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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天地之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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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雷聲大作,金蛇狂舞,烏雲滾滾,但,就是沒有雨落下來。百姓們依舊在興奮地狂喊著,官員們依舊在震驚的懵逼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徐階第一個發現不對勁了。“萬歲,蕭風呼雷引電,確實像那麼回事兒,可這光打雷不下雨啊,看來道法終究有限啊!”嘉靖也緊張地捏緊了拳頭,他心中的狂喜和緊張幾乎同樣到了極限。狂喜的是師弟的道法比張天師還猛,道門終究不是騙子。緊張的是如徐階所說,百姓欣喜若狂,若乾打雷不下雨,此事如何收場而且如果就這樣結局,是否也說明了師弟的道法確實有限,他自己飛升可能有希望,背著我是不是就夠嗆了蕭風抬頭望天,漫天的烏雲和閃電就像在他頭頂盤旋一樣,但一滴雨都沒有。什麼情況蕭風遲疑著看向桃木劍的劍尖,卻發現那張符紙好端端的挑在劍尖上,根本就沒有燒著。是剛才的白磷水沾得太少嗎蕭風將符紙再次浸入水中,這次十分仔細,確定整張符紙都被白磷水泡透了,並且特意多泡了一會兒。然後挑起符紙,假裝做法,揮動木劍,等到符紙差不多乾了,他用儘最大的力氣掄起木劍,力求讓符紙跟空氣產生最大的摩擦力。“雨來!!!”符紙依舊好端端的挑在劍尖上,就像一根永遠也吹不滅的生日蠟燭一樣,嘲笑著蕭風不切實際的願望。蕭風快步走到白磷水的大碗前,用手指沾了一下水,放到鼻子下麵。一股濃重的白磷味道,隨即手指傳來燒灼的感覺。水沒問題!蕭風拿起一張空白的符紙,沾了白磷水,用手拿著猛地一揮,符紙應聲而燃,化作飛灰。見了鬼了!蕭風呆立在法壇上。此時狂喜的百姓們也終於漸漸發現有些不對勁了,開始交頭接耳。“蕭天師怎麼了,那張符紙是沒有燒著嗎”“這是怎麼回事蕭真人道法不夠請不動龍王嗎”“可前麵的風、雷、電都很順利的呀,難道龍王比這三位神仙都難請嗎”“當然如此,結果永遠比過程重要啊,這還用說嗎”“不一定吧,如果結果比過程重要,人們還上青樓乾什麼想生孩子嗎”“你齷齪,難怪你沒兒子,想來是成天放空炮!和蕭大人一樣,一頓操作猛如虎,結果……”結果有人給了他一耳光:“不許這麼說蕭大人,蕭大人是大好人!我打死你個忘恩負義的混賬!”“誰他媽的敢打老子,老子我……咦爹你啥時候來的……”台下亂哄哄的一團,徐階為首的文官集團再次鬆了口氣,站直了剛才軟下去的腰杆。看來老天有眼,也知道天下是讀書人的天下,不能讓道門出風頭,太給麵子了!蕭風閉上眼睛,在心裡再次翻開天書,仔細地看著寫著符籙的那一頁。他忽然發現,這些符籙的顏色是不一樣的。大部分符籙和普通字一樣,是金色的,但有幾個字,卻是紅色的,血紅血紅的,就像流淌的金色河流中落入的一滴鮮血。雨字,就是紅色的。蕭風忽然明白了,雖然這次天書沒有給他更多的提示,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蕭風苦笑著抬頭看看天,又看看下麵等著看他和道門笑話的百官,看看嘉靖期待的小眼神,看看百姓無比渴望的一張張臉。狂風仍在繼續,刮起地麵上乾燥到極點的塵土,漫天飛舞。再不下雨,真的就要大災了。自己準備的那些後手,夠不夠用啊……“張無心,過來!”今天是道錄司的主場,張無心作為道錄司的官員,自然在場。不但他在,因為老丈人是道錄司的一把手,他還夾帶了家屬安青月過來的。張無心走到法壇之下,仰頭看著蕭風。“張無心,你是我好兄弟嗎”張無心一愣,心說咱倆啥關係呀,一起扛過槍,一起啥過娼,絕對是過命的好兄弟呀。他點點頭。“如果今天我讓你隻聽我的話,其他人,誰的話都不管,你敢不敢”張無心微微一笑,心說這還用問嗎你一句話,就算是聖旨……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僵硬。“包括青妹的話嗎”蕭風也是一愣,沒想到張無心最大的顧慮居然是在這裡:“包括!”張無心很是猶豫了一下,最後咬咬牙:“好!隻聽你的!”蕭風笑了笑:“你幫我守住法壇的台階,在雨點落下來之前,誰也不許上來,不管是誰!”張無心嗯了一聲,也不再多問,向後退了幾步,站在法壇台階的第一個平台上。眾人離得遠,不知這倆人說了點什麼,隻看見張無心走上法壇的第一個平台。這個法壇的台階很狹窄,隻能容一人上台。法壇很高,所以中間拐角處留了兩個小平台。蕭風衝著嘉靖的方向拱手喊道:“師兄,祈雨之法,需要專注,請師兄下旨,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兒,都不許人上法壇!”嘉靖連連點頭:“自然如此,師弟放心,朕絕不讓人上法壇去驚擾!”蕭風從身上拔出繡春刀來,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刷”地割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滴了下來。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呆住了,嘉靖更是跳了起來,把望遠鏡緊緊地扣在眼睛上,以為自己看錯了。百姓們也呆住了,啥情況啊,祈雨做法還用得著割破手指頭嗎這是要和神仙拜把子嗎蕭風一把抓過符紙,用手指在符紙上開始寫“雨”字符籙。那手指一挨上符紙,血流的速度陡然加快,就像符紙在大口吸著他的精血一般。手指在符紙上滑動得很慢,就像狂風中有無數隻手,在抓著他的胳膊,不許他繼續寫一樣。那是天地靈氣所聚,不許凡人擾動天機。那是天地慈悲所在,不願凡人以命博天。那是天地威嚴所在,不準凡人勝天半子。蕭風忽然明白了,為何龍虎山的符籙宗會日漸衰落,終至再無靈驗。想來有過前輩高人,洞徹了天機,或不願,或不能,告與後人得知。蕭風用左手抓住了右手的手腕,咬著牙往下硬寫,繃緊的全身微微發抖,臉色也變得青白無比。百姓在台下離得遠,也沒有望遠鏡,隻能看清動作,看不清蕭風的臉色。但有資格拿著望遠鏡的幾個人卻看得清清楚楚,嘉靖和徐階自然都在其中。嘉靖一把挪開了望遠鏡,扣得太緊的眼眶上還帶著一個紅色的圓圈,衝著蕭風揚起手高呼。“師弟,快停下,快停下,這雨咱們不……”徐階和高拱同時跪倒在地,一左一右抱住了嘉靖的兩條腿,他們是真不敢用手捂住嘉靖的嘴,否則肯定直接上手了。“萬歲,不能說,不能說呀!民心不可失,民心不可失啊!”嘉靖愣在當地,他明白徐階和高拱的意思。這種場合下,他身為皇帝,絕不能說出“這雨咱們不求了”!天壇萬千百姓,來自天下各地,嘉靖的這句話一出口,若是最後下雨也還罷了,若是就此風停雲散,大旱依舊,各地百姓的怒火就將燒遍大明王朝。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心疼你師弟,你把天下百姓放在了什麼位置你還算是個皇帝嗎你皇帝是什麼,大家說!皇帝是船,百姓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答的好!正是如此!雖然大部分皇帝在心裡都沒拿這話真當回事兒過,但當眾否認是絕對不行的,那是找死!如果嘉靖今天敢說出這句話來,蕭芹半夜都得笑醒,然後都不用等到大饑之時,就可以提前起兵了!得民心者得天下,未必,因為得民心的未必是一個人,張士誠當年也不比朱元璋得的民心少。失民心者失天下,肯定,因為一大堆想得民心的人惦記著呢,你失了自然有人會得,然後就是王朝更迭!嘉靖像根柱子一樣杵在地上,手還揚著,嗓子裡卻像堵住了一團棉花,後半句話無論如何也喊不出來了。但嘉靖從來不是束手待斃之人,眼看蕭風的身體在狂風中已經明顯站不穩了,甚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他伸手招來了陸炳。“什麼話都彆說,衝上法壇,把蕭風給朕帶下來。就告訴百姓蕭真人忽然發病了!”陸炳猶豫地看了法壇上一眼,蕭風的樣子,說發病確實也很像,難為嘉靖片刻之間想出這麼好的借口來。隻是……萬歲啊,你剛剛才下過旨意,不許任何人上法壇打擾蕭風的,百姓們都聽見了呀!嘉靖怒道:“愣著乾什麼快去!”張居正也跪倒在地,嘉靖的兩條大腿都被徐階和高拱抱完了,張居正沒有可抱的了,隻能拚命磕頭,淚流滿麵。“萬歲,萬萬不可啊!臣亦知此事凶險,想來蕭大人也早知道了,否則不會讓萬歲下旨的。萬歲金口玉言,萬不可出爾反爾,百姓雖不明其由,但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挑唆,則大事不好啊。萬歲,民心不可失,民心不可失啊!臣相信蕭大人不會有事的,請萬歲坐下吧,百姓都在看著啊!”嘉靖緩緩落座,臉色鐵青。若是兩年之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下令,那時的他,修道勝過一切。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開始習慣了增強大明國運,當個明君聖主的路線,這也讓他現在變得格外為難。“陸炳,你替朕想想,用什麼辦法,能不讓百姓看出來,又能阻止蕭風的。朕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陸炳沉思片刻,然後果斷地搖搖頭:“萬歲,眾目睽睽啊,沒有這種辦法。”就在這時,被安全繩困在第三根樹杈上的冤大頭忽然大喊起來。“蕭大人吐血了!蕭大人吐血了啊!”眾人一驚,這才發現這家夥手裡也是有望遠鏡的!他居高臨下,設備高端,自然能看見其他百姓看不見的細節。嘉靖大驚,也趕緊拿起望遠鏡來看,徐階和高拱不敢放開嘉靖的大腿,用一隻手抱著,另一隻手拿起望遠鏡,三人形成了一個海盜常用的瞭望陣型。蕭風的確是吐血了,他也覺得很悲催。自己已經猜到祈雨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卻沒想到慘重到這種地步。現在狂風中隱藏的力量已經不光是在阻止他了,簡直是在毆打他。他感覺自己的胸口發悶,眼冒金星,搖搖欲墜。這時蕭風忽然很無厘頭的想到,師兄當年被一群小宮女勒脖子時,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感覺難怪自己騙他什麼靠劫數入仙境,他信之不疑呢,眼前還真是金光四射啊!“雨”字的符籙要比正常的漢字筆畫更多,更難寫,蕭風已經寫完一多半了。可學往後寫,就越艱難,猶如逆水行舟,推石上山一般。第三根樹杈上的主播還在大聲播報,無意中成為萬千百姓矚目的中心,這種網紅快感讓他忘記了自己隨時會被雷劈的風險。“蕭大人右腿一軟,單膝跪地!蕭大人還在動!好,蕭大人站起來了,他站起來了!”“蕭大人又跪下了,他又站起來了!又跪下了,又站起來了!又跪下了,又站起來了!”嘉靖狠狠地將望遠鏡拍在麵前的香案上,望遠鏡的兩個鏡片碎裂了,銅殼也被拍扁了,可見批量供貨後都會偷工減料,遠不如樣品質量好。“陸炳!把蕭風給朕拉下來!抗命者斬!”陸炳無奈地看了一眼邊哭邊勸的張居正,和恨不得捂住嘉靖嘴的首輔徐階,轉身就走。他是錦衣衛,錦衣衛隻聽皇帝的,不用考慮對不對。幾十個錦衣衛在陸炳的帶領下來到法壇下,陸炳仰頭看著張無心,張無心也在低頭看著他,他心裡咯噔一聲。原來蕭風早料到了這一點,他把張無心叫過來,原來是因為這個啊!“張無心,萬歲有旨,讓開路,讓我們上法壇去。”張無心連連搖頭:“不對吧,萬歲剛剛明明下旨,不許任何人上法壇乾擾蕭風的。陸大人沒聽見嗎”陸炳不敢高聲喊:“張無心,萬歲剛才又給我下了密旨,讓我上法壇去,你先讓開!”張無心伸手:“旨意呢讓我看看,隻要旨意是真的,我立刻讓大人上去!”陸炳怒道:“是口諭!你讓我拿什麼給你看你不信我嗎”張無心苦笑道:“陸大人,你講點理。萬歲剛才高聲下旨,全場都聽見了。你現在跑過來小聲跟我說萬歲又給了你不同的旨意,你要是我,你信哪個呢”陸炳想了想張無心倒也不算是胡攪蠻纏,這才明白蕭風為何要讓嘉靖先下了明旨,忍不住又氣又急。“我是錦衣衛總指揮使,難道你連我的話也不信了嗎”張無心無奈的苦笑:“陸大人,若是平時,我肯定信你啊!可現在一個旨意是萬歲親口下的,一個是你的話,你要是我,你信哪個呢你的話再可信,難道還能有萬歲親口下的旨意可信嗎”陸炳知道說理肯定是說不過張無心了,因為萬歲要乾的事兒就沒理!曉之以理不行了,他隻能動之以情。“張無心,你回頭看看,蕭風就快要死了!你難道想眼睜睜看著他死嗎”張無心沒有回頭,他不用回頭,光從嘉靖的反應,和第三根樹杈上的現場直播,就知道蕭風的情況肯定不好。他半枯半榮的臉上微微顫抖幾下,眼眶裡含著水光,淡淡的一笑。“陸大人,我答應了蕭風的。他不是給我下的命令,他問我,張無心,你是我好兄弟嗎我說是,我答應了他,今天隻聽他的話。他不是傻子,他要乾什麼自己心裡有數,輪不到我替他做主,也輪不到你們替他做主。陸大人,請回吧,或者,你們打倒我,踩著我的身體走上去。”陸炳焦急地看了一眼嘉靖的方向,嘉靖則直直的盯著他,顯然對他的辦事效率極其不滿。陸炳在心中盤算著,能不能跟張無心動手的問題。一動手,百姓們很可能看出端倪,這種情況是要極力避免的。而且這法壇的台階隻有一人寬,自己隻能一對一,人再多也用不上。彆說張無心此刻居高臨下,就是在平地上,自己應該也打不過張無心。這時身邊的陸繹偷偷溜走了,把安青月拉到了嘉靖麵前,然後又把她帶了過來。安青月臉色蒼白的看著張無心:“師兄,你先下來,好不好。陸大人說的是真的,萬歲剛才親口對我下旨的。”張無心溫柔地看著安青月:“青妹,我連陸大人都不相信,我能相信你嗎除非萬歲親口對我說。”安青月的淚水唰地流了下來,她當然知道張無心為什麼這麼說。張無心咬死不相信陸炳和她的話,他就不算抗旨,也就不會連累任何人。陸炳沉聲道:“我帶你去萬歲麵前,讓萬歲親口給你下旨!”張無心搖搖頭:“你想騙走我。我答應了蕭風,替他守著法壇。道家護法,責任重大,陸大人應該知道。”陸炳忍著氣:“那我讓黃錦過來給你宣旨”張無心搖搖頭:“我不信你,不信青妹,若是單單信了黃公公,豈非厚此薄彼我隻認兩樣東西,要麼是萬歲親口下旨,要麼是蓋了玉璽的聖旨。”事情陷入了死局,嘉靖不可能眾目睽睽走過來對張無心下旨。而隻要嘉靖不過來,任何人來傳口諭張無心都可以不信。就算黃錦來讓張無心去見嘉靖,他也會選擇不信黃錦,既然不信他就不用去見嘉靖,嘉靖也就沒法宣旨。天壇祈雨,誰也沒帶寫聖旨的家夥事兒來,更彆提玉璽了,從這裡跑回皇宮擬旨蓋印再拿回來,黃瓜菜都涼了!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台上的蕭風再次跪倒在地上,這次卻不是單膝,而是雙膝落地,他撐不住了。“雨”字符籙還差一筆,這一筆,他無論如何也寫不下去了。就在這時,台下忽然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他的聲音裡帶著猶豫,帶著顫抖,也帶著恐懼。“蕭……蕭大人……這雨……咱們……不……不求了吧!”..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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