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馬司的人馬已經衝進了院子裡,和白蓮教徒混戰起來。俞大猷和張無心騰出了手來,和武當眾人一起砍殺剩餘的高手。白蓮頭目仰天長歎:“媽的,剩下的人呢剩下的人都哪去兒了再給我多點人,我就成功了呀!”“他成功不了,即使給他再多的人,他也贏不了,因為他的任務不是攻破蕭府,而是殺掉蕭風。”嚴世藩微笑著看著胭脂虎,耐心地給她解釋。“蕭府中高手太多,外圍兵馬轉瞬就到,任務時間太緊張。最關鍵的是,蕭風本身武功也已經很高。即使打不過他們,蕭風也能跑掉。而隻要蕭風跑掉,這個任務就徹底失敗了。所以我壓根就沒打算能靠這次襲擊消滅蕭風,剩下的人在哪裡,隻有我知道。”他的死士,加上羅文龍的高手,一共一百多人,蕭芹以為他會都拿去和蕭風拚命,但他並沒有。他隻分了十幾個人去進攻蕭府,剩下的九十人左右,都去乾了另外的一件事兒。他和蕭芹約定之外的事兒。嚴世藩微笑著看著胭脂虎:“你這麼聰明,要不要猜猜我的人,到底去了哪裡呢”胭脂虎笑著說:“我猜,是去挖如玉的墳墓去了你這種睚眥必報的人,連我都不放過,何況如玉把你的腿都斷了呢。我要是你,肯定去挖墳掘墓挫骨揚灰的。沒準你不嫌涼不嫌臟,還能在棺材裡儘興一回呢。”嚴世藩眼角的肌肉狠狠的抽動了一下,顯然胭脂虎是太會戳他的痛處了,每次都那麼精準,他歎了口氣。“想不到這世間最了解我的人,居然是你。不過這次你猜錯了,我就算要挖墳掘墓,也用不了九十個高手。我知道你是故意瞎猜,想激怒我,讓我趕緊殺了你了事。沒有那麼便宜的事兒。牢頭,打斷她的手腳,把囚犯們都放出來吧!今天我請客。”“等一下!”胭脂虎忽然大喊一聲,聲音大得連嚴世藩都嚇了一跳,他開心地看著胭脂虎。“怎麼,你害怕了想求饒了”胭脂虎大聲道:“你知不知道極樂神功有什麼弊端”嚴世藩想了想:“不就是要吃極樂丹,要拿異性練功嗎我見過密使練功,也見過你練功,有什麼奇怪的”胭脂虎大聲道:“可有人告訴過你,若是吃不到極樂丹,也無法拿異性練功,又會如何”嚴世藩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他還真的不知道,他猶豫地猜測。“非常難受難受得要死”胭脂虎哈哈大笑:“不光是難受得要死,而是真的會死。練功時間越短的,需求越弱,間隔時間也可以越長。練功時間越長的,功力越深的,需求越強,間隔越短。所以蕭無用的需求比我要強,如果得不到滿足,真的會死。”嚴世藩皺皺眉:“那蕭芹呢他也這樣嗎”胭脂虎搖搖頭:“隻有他不是。我們練的極樂神功,都是邪功,或是體質不對,或是練法不對,都走上了邪路。他的身體是蕭家血脈,天生能適應極樂神功,他練成的是真正的極樂神功,功法最強,但無需吃極樂丹,也無需以女子練功。”嚴世藩恍然大悟,略帶迷惑地看著胭脂虎:“你告訴我這個秘密有什麼用難道你以為我會因此發善心放過你嗎”胭脂虎微微一笑:“我是告訴你,我被關在監獄裡這些天,既吃不到極樂丹,也玩不到男人,本來就已經是將死之人了。你願意怎麼折騰都隨你,沒準還能救我一條命也說不定呢。”嚴世藩哈哈大笑:“你這話哄哄彆人還行,對付我,不覺得太天真了嗎你的手腳都斷了,就是吸了男人的陽氣又有何用。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養傷的機會。他們完事後,黑羅刹會好好享用你的身體,不過你也知道,他享用你身體的方式,可跟彆的男人不一樣啊。比起嬌喘來,他更喜歡聽人的慘叫聲,哈哈哈哈哈。黑羅刹,動手!”牢頭獰笑一聲,雙手舉起,對準胭脂虎,胭脂虎輕蔑的笑了一下,自知反抗無益,乾脆閉上了眼睛。“我知道你的人去哪裡了。”嚴世藩悚然一驚,目光看向牢房的最深處。胭脂虎無奈的歎了口氣。刑部的大牢太大了,最裡麵的牢房中,有很多門前都是沒有油燈的,這裡的人,隻有看守來送飯時,才能看見一點光亮。蕭風就從這樣一個毫無光線的黑暗牢房裡走了出來,平靜的看著嚴世藩,嚴世藩居然也迅速冷靜下來,還笑了笑。“原來胭脂虎剛才那番話不是說給我聽的,她是在警告你不要出來。實話說,你要不主動走出來,打死我也想不到,你就在這裡。你如果不出聲,隻看戲,等我折磨完胭脂虎離開後,再悄悄的出來,即能知道我的秘密,又能平安無事,何苦呢蕭芹說的沒錯,你這個人啊,婦人之仁,我真該早點打斷她手腳的,沒準你早就出來了。”蕭風淡淡一笑:“你要是肯親自上陣,沒準我還會欣賞一下。可你連這點膽子都沒有。隻能自己流著口水,看彆人侵犯自己垂涎已久的女人,有時我真懷疑,如玉的烏金絲,是不是切的比想象的更高啊”嚴世藩的臉沉了下去,媽的蕭風這廝跟胭脂虎莫非有一腿怎麼現在戳人心窩子的話,越來越有胭脂虎的風韻呢“蕭大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呢這牢裡的看守和囚犯都沒看見嗎彆人不說,有幾個獄霸都是牢頭的人,我一進來他們就該報警才是啊”蕭風笑了笑:“你讓柳台調戰飛雲出城辦事兒,不就是怕他萬一來刑部大牢,會壞了你的好事兒嗎”嚴世藩點點頭:“不錯,我派人盯著戰飛雲出的城,他就算是偷偷回來了,此時外麵打成這樣,他肯定也是去護著蕭府,沒準還會去護著王推官家。怎麼,這跟你怎麼進的刑部大牢有關係嗎難道你是他送進來的不能吧,那樣會被發現的。”蕭風點點頭:“人都有心理焦點。你扶靈出城,不也是為了把眾人的注意力帶走嗎你出了城,錦衣衛自然就不會盯著嚴府了,你和蕭芹的人方便動手,對吧”嚴世藩的微笑如常:“以你的能力,能想到這一點,我並不奇怪。這麼說,戰飛雲也帶走了我的注意力了”蕭風點點頭:“你盯戰飛雲盯得緊,但對普通的捕快盯得就不會很緊。戰飛雲出了城,你也就放鬆了警惕。你對新近牢房的犯人會很在意,但如果張居正帶著一群捕快來巡視牢房,出去時少了一個捕快,誰又能注意到呢”嚴世藩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好辦法,除夕之前,張居正作為新上任的左侍郎帶人巡視牢房,合情合理。你趁機進了牢房後,脫掉捕快的衣服塞進草堆裡。這些牢房平時都是被遺忘的角落,你早上剛進來,沒人能發現。不過你就那麼篤定,我今天會來這裡如果我沒來,你豈不是白白坐了一天的牢”蕭風笑了笑:“以你這睚眥必報的性格,若是就這麼放過胭脂豹,乖乖離去,那倒是奇聞一件了。聽說你扶靈出城,我就預備你殺回馬槍了。不過實話說,我還真沒想到你已經猜出胭脂虎的身份了。本來我以為你會先奸後殺呢,結果你比我想的要聰明,我得承認這次是低估你了。”嚴世藩哈哈大笑:“你低估的不止這一點。你剛才說,知道我的人去哪兒了,你倒是說說看,我看看有沒有低估了你”蕭風淡淡的說:“你的人,去殺裕王了,對吧”嚴世藩就像被迎麵打了一拳,臉向後猛地仰了一下。他直直的看著蕭風,半天才點點頭。“蕭芹都沒猜到的事兒,你怎麼猜到的”蕭風笑了笑:“其實很簡單,人們有時看不透很多事兒,都是因為過於自我,會陷入一個誤區。以為自己關注的東西,彆人一定也會關注;自己認為重要的事兒,彆人一定也會覺得重要。越是自負自傲的人,越是如此。蕭芹雖然機智聰慧,卻和你一樣,極為自負。他以為他想當皇帝,就以為這天下的人就都想當皇帝,隻不過彆人都是心裡自嗨,不敢付諸行動而已。”嚴世藩眨眨眼:“關上門說話,天下人想當皇帝的肯定不少,他這麼想倒也沒什麼錯兒。”蕭風笑了笑:“可蕭芹畢竟太過自負了,他能想到刺殺皇帝,讓兩個皇子相爭造成朝堂混亂,是對白蓮教造反最有利的局麵,已經很不容易了。卻想不到,這個局麵對白蓮教最有利,卻未必是對你最有利的。對你最有利的局麵,其實是萬歲和裕王一起死。退而求其次,如果萬歲死不了,至少裕王也得死。裕王一死,萬歲其實已經彆無選擇,景王就是未來的太子和皇帝。你培養了景王多年,即使景王現在對你不像以前那麼親近了,但景王和嚴黨之間的關係千絲萬縷,是斬不斷的。蕭芹謀的是皇位,成功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了,而你謀的是權臣,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很大。”嚴世藩深吸一口氣:“蕭風啊,如果咱們兩人不是死敵,我真他媽的想跟你斬雞頭燒黃紙結為兄弟。這麼多年了,聰明人有很多,可能在乾壞事上和我一個層麵的真是太少了,連蕭芹都差點意思。不過,你還是說錯了一件事。蕭芹之所以沒想到我這一手,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蕭風沉思片刻,點點頭:“我應該是漏掉了什麼,蕭芹確實應該更聰明一些的才對。”嚴世藩歎口氣:“你剛才說得很對,人都是有什麼來著心理焦點這個詞用得好!蕭芹這次沒有防備我,就是因為他知道我已經一敗塗地,窮途末路。他以為我要翻身,隻能靠他了。所以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計劃上,以為我會毫無保留地配合他,當他的屬下。你可知道,他催促我乾這件事很多年了,我一直不肯答應他,就是因為我若不到窮途末路的一天,他都不會完全相信我。”蕭風抬起頭來,目光中帶著複雜的神色,語氣中有難以掩蓋的,不能不承認的佩服。“你留著這一手,預備著作為你拚死一搏的後手,這份耐心和隱忍,當真是讓人驚佩。不過這次你翻不了身了,因為蕭芹刺殺萬歲不可能成功,你刺殺裕王,同樣也不可能成功。”嚴世藩微微一笑:“蕭芹刺殺萬歲確實成功不了,因為既然談新仁進了京,那個宮牆上的圖紙就不是秘密了。陸炳就算不上奏萬歲,也會做出相應的防備來,所以蕭芹必然失敗,能不能逃出名來,就看他的運氣了。”蕭風悚然一驚:“你知道談新仁進京了那你為何不阻止蕭芹的行動你是故意讓他去送死的嗎”嚴世藩滿意的看著蕭風吃驚的表情:“這個嘛,如果你今天能活下來,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的。我現在更想告訴你的是,裕王今天死定了。裕王府的人手我很清楚,能達到展宇水平的高手,不超過四個。剩下的幾十個侍衛,功夫最高的,三個人能打一個展宇,已經是極限了。裕王和景王都沒有私下豢養私兵死士,這一點咱倆都清楚。進攻禦王府的有八十人,其中至少十個人的功夫不弱於展宇。裕王府是三個地方最後動手的。五城兵馬司和禁軍,都被吸引到了皇宮和蕭府附近,裕王府周圍還能有什麼增援兵力你現在想到我會攻打裕王府,也已經完了。你說,裕王有什麼理由不死呢”裕王府,展宇正在率領侍衛們浴血苦戰。可來的都是強敵,八十來人,個個放在江湖上都是高手級彆。侍衛卻隻有四十人,功夫還都不如對方,所以轉瞬之間就已經落入了下風。要不是展宇帶著三個功夫最好的侍衛死守住王府的內門,易守難攻之地,隻怕刺客們早已殺入內堂了。“媽的,五城兵馬司都是吃乾飯的嗎打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有人來”“再堅持一會兒,一會兒就該到了。王府打成這樣,不可能沒人來援助的,就是五城兵馬司不來,錦衣衛也該來的!”羅文龍哈哈大笑:“彆做夢了,乖乖受死吧。蒼井,武藤,波多野,飯島,你們四個一起上,給我砍死他們,衝過去!”展宇慘笑道:“媽的,十分之一,果然是十分之一,想不到老子要死在這裡了!”羅文龍皺眉道:“什麼十分之一,你說什麼說明白點!”展宇怒喝一聲:“你懂個屁!”使出壓箱底的絕招,一招無影神刀,刀影重重疊疊直奔羅文龍。羅文龍不願冒險,後退躲閃。蒼井趁此機會終於衝進了內堂裡,興奮地大吼一聲:“頭功,是我的,你們地,不許搶!”內堂的床上,一個人影隔著帷幕,端坐不動,蒼井衝上去一刀劈下。天牢裡,蕭風毫不吃驚的笑了笑:“誰告訴你我是剛想到的如果我早就想到,你會攻打裕王府了呢”嚴世藩眨眨眼睛:“你不用騙我。你不會真以為,我辦事都是依靠白蓮教的那些廢物吧。我的人一直盯著裕王府,他的府裡並沒有增加人手,兵力如常。”蕭風歎口氣:“沒錯,可如果裕王壓根就不在裕王府,你的那些高手們也不過是殺死一群侍衛罷了。”嚴世藩頓了一下,隨即笑道:“我豈是那等胸無成算之人我跟蕭芹約定今日動手,給蕭芹的理由是拖久了會生變。實際上是因為,若是拖到除夕,兩個王爺都會進宮飲宴,何時回府就難說得很了。我的人盯著裕王的車轎進宮請安,中午之前就坐車轎回府了,再也沒出來過,你告訴我,他不在府裡在哪裡”蕭風也笑了:“他在我家裡。你真該多派點人進攻蕭府的,萬一我安排不周,伏兵不夠,沒準你還能有點收獲呢。”嚴世藩愣了片刻,搖頭笑道:“裕王怎麼去的你家裡坐車轎還是騎馬走路我的人不是瞎子。”蕭風點點頭:“你的人的確不是瞎子,但眼睛也沒好到能透視車轎的程度。裕王從皇宮回府的車轎裡坐的不過是個侍衛。”嚴世藩臉色微變:“可展宇一直在車旁……”蕭風笑道:“展宇不但在車旁,現在還在府裡跟你的人打架呢。他若不在,你怎麼會相信裕王在府裡呢”嚴世藩想了想:“不對,就算回王府的車裡不是裕王,但裕王是如何從皇宮到你家裡的呢”蕭風舔了舔嘴唇,無奈的說:“常安公主鬨著要去我家,內務府無奈,隻得請示萬歲後同意了。常安公主的車轎是很大的,除了她和入畫之外,多坐一個裕王,一點都不費勁。”嚴世藩終於臉色大變,他惡狠狠的瞪了蕭風許久,獰笑起來。“好,好,好!這才配做我嚴世藩的對手。蕭風,你幾次三番壞我大事,今天就死在這裡吧。”蕭風苦笑道:“你還真是自信啊,你覺得我敢隻身在這裡等你,就是為了送死的嗎”..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