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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一念不離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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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宮裡傳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陳洪公公告老了,已有旨意,由黃錦接任司禮監掌印。對於這個前朝老太監頭子,嘉靖還是給予了不少的體麵。首先,那些鼓噪要清查司禮監賬簿的聲音被嘉靖直接壓住了。人家都要走了,你們還鬨這事兒乾什麼司禮監以後歸黃錦管,有什麼問題他自己會去查的。其次,嘉靖賞賜了陳洪一盤銀子。其實這盤銀子不多,也就二百兩,彆說陳洪,任何一個大太監都不會放在眼裡,但卻意義相當重大。這叫“賜金還鄉”,代表著皇帝對你多年服務的肯定,也代表皇帝的態度:你自由了,好好活著去吧。嘉靖對陳洪在賬簿上做了手腳,一定是心知肚明的。雖然嘉靖對案子的結局並不反對,但他心裡對陳洪此舉肯定不會高興。若是陳洪此時賴著不走,這份不高興沒準什麼時候就會發作。但陳洪如此知趣,幾乎可以算是引咎辭職,嘉靖反而會更大度。這就是帝王之心,他永遠不在意你做的事兒是對是錯,隻在乎你做的事兒對他是否有利,對他是否足夠敬畏。這盤銀子裡,有黃錦的多少功勞,不得而知,但陳洪接過銀子的時候,雙手微微有些顫抖,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他在關鍵時刻做出了選擇,冒險幫了蕭風的忙,就是賭一把,現在看,他賭贏了。當初蕭風對他做出的承諾,也已經兌現了一半。借著這次機會,他從高高的山頂,安穩地降落到地麵上,避免了粉身碎骨的墜落。剩下的一半,就看未來的日子裡,有沒有人敢報複他了。彆人不說,他這次得罪東廠就有點狠。燕娘又上門來了,這半年多,她來得很勤,也沒有了當初的生疏,連看門的陳大都得到指示,來了就讓進,不用通報了。燕娘走到內堂門前,看見陳洪正看著桌上的銀子發呆,他的妻子小琴則正在收拾衣服行李,為遠行做準備。燕娘恭敬地彎腰施禮,並沒有因為陳洪已經沒有了身份而有任何不同。陳洪抬頭看了一眼,笑了笑。“坐吧,是蕭風讓你來的吧,他有什麼話說”燕娘側身虛坐,輕聲道:“蕭公子說這個時候他不方便來,托我帶話給您。他說:‘告訴陳大哥,一動不如一靜,還是在京城住著最安穩’。至於緣由,奴婢卻沒敢問。”陳洪的眼睛一亮,緩緩點頭,親切地看著燕娘,就像看著自己的兄弟媳婦一樣。“燕娘,以後不要自稱奴婢了,跟蕭風一樣,叫我陳大哥,叫小琴嫂子就行。我老家也沒什麼人了,京城住了一輩子了,我就住在這裡,不走了。以後有空常上門來玩。”小琴皺皺眉頭:“老爺,你之前不是還說,要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居呢嗎蕭風一句話,你就改主意了”陳洪寵愛的看著自己的小媳婦:“蕭風不說這句話,我就得趕緊走,現在他說了,我就可以留下來了!”見兩個女人一臉霧水的樣子,陳洪嗬嗬一笑:“去讓廚房做幾個好菜來,燕娘陪我們喝一杯吧。”得到陳洪告老,黃錦上位的消息,最驚慌的莫過於張遠了。他擔心黃錦會借機向嘉靖進讒言,把自己的東廠一並接收過去。因此這兩天頻繁求見嘉靖,彙報工作,嚴嵩也旁敲側擊地幫東廠說了不少好話。公正地說,東廠雖然沒乾多少好事兒,但事兒還是乾了不少的。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臟,不怕鍋。從嘉靖發動“大禮議”開始,到“征召秀女”,再到近期的“改稻為桑”,任何會引起官員們抗議和反彈的事兒,背後都有東廠勤勤懇懇地抓人打人殺人。錦衣衛的職責畢竟還是比較雜的,東廠的工作卻是目標明確:敢讓皇帝不自在的,咱就揍他!張遠添油加醋,嚴嵩煽風點火,最後總算把嘉靖對張遠的不滿漸漸平息了。更重要的是,嚴嵩很清楚嘉靖心裡所想。拿掉張遠容易,但短時間內嘉靖沒有合適的人選來頂替張遠。東廠廠公的人選,一定不能和陸炳關係太好。不管嘉靖對陸炳如何信任,錦衣衛和東廠永遠是互相監視,互相牽製的關係。黃錦和陸炳的關係就很好,所以嘉靖不會讓黃錦直接掌控東廠。張遠的位子保住了,讓嚴世藩鬆了口氣,百花樓已經沒了,要是張遠也折了,這次真的是一敗塗地了。不過好在主戰場上的優勢依舊在我,不管蕭風在出發前折騰了多少事兒,他總歸是要出發的。隻要他離開京城,到了南方,一切就都不同了。三日之後,天晴如洗,十裡長亭,百官聚集,等著送江南總督出京赴任。除非皇帝親自出宮送行,否則這就是最高禮遇了。百官相送,領頭的自然是百官之首。嚴嵩帶著嚴世藩,站在百官的最前麵,已經等了很久,火氣也已經很旺盛了。“實在是無禮至極!萬歲給了他如此之高的禮遇,他竟然到這個時候還遲遲不來,真是豈有此理!”蕭風此時剛出府門,正在跟所有人一一道彆。裕王和景王被嘉靖命令,代表皇帝送行。這倆人就比百官聰明得多,直接跑到蕭府,等著和蕭風一起走。劉雪兒作為正妻,自然是有資格多說兩句的:“蕭風哥哥,你早點回來……”旁邊豪華大馬車裡的常安公主掀著轎簾:“雪兒姐姐,放心吧,我會催著他早點回來的。”巧娘摟著巧巧的腰,不讓她往蕭風身上撲:“老爺,你路上要小心……”常安公主連連點頭:“放心吧巧娘,這次出去很安全的,你不用擔心。”張雲清和王迎香每人手裡拎著一把劍,像模像樣的:“蕭大哥,你就帶我倆一起去吧,我倆能保護你了!”常安公主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差得遠呢,這次出去很危險的,你倆不行!”柳如雲一言不發,紅著眼圈,手裡揉著衣襟,癡癡地看著蕭風。常安公主也一言不發,眯著眼睛,手裡攥著車簾,茶茶地看著柳如雲。張天賜大聲道:“大哥你放心,家裡有我呢,你囑咐我找的東西已經有眉目了!”常安公主一本正經地點頭:“嗯,那就辛苦你了,張老板你好好辦事!”蕭風無奈地搖搖頭,這丫頭第一次出遠門,興奮過度,幾乎把話都替自己說了,不過也好,自己確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旺財:“汪,汪汪,汪汪汪。”常安公主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隻好放棄,把車簾子放下來了。車隊開動了,滿街的百姓都在路邊夾道歡送,蕭風一一拱手。站在街對麵的劉彤一家也拚命的對蕭風揮手,蕭風在馬上招手致意,劉彤忽然想到了什麼,大聲提醒蕭風。“賢婿!江南青樓多絕色,你要堅強啊,不要墮落!”等蕭風的車隊浩浩蕩蕩的趕到十裡長亭時,俞大猷的部隊也已經到位,和百官一起等了一段時間了。見到蕭風終於露麵了,百官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他們真沒想到要等這麼久,所以連個馬紮都沒帶。又都自重身份,不肯席地而坐,此時像嚴嵩這個身體條件的,已經在打晃了。嚴嵩忍著氣,若是平時,他一定會趁機折騰一下。但今天嚴世藩再三提醒過他。“父親,萬不可因小失大啊。讓蕭風順順當當的出發,到了江南,遠離了萬歲,咱們才好收拾他啊!”所以嚴嵩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蕭大人,老夫奉旨,率領百官前來相送,祝蕭大人一路順風,馬到成功!”蕭風淡淡一笑,下馬向百官抱拳施禮:“各位大人,非是蕭風懶惰跋扈,實在是公主殿下隨行,十分繁瑣,故此來晚了,還望各位大人海涵!”百官紛紛點頭,表示理解,女人嘛,出門就是麻煩!入畫在馬車裡氣的小聲嘟囔:“分明是他自己睡懶覺。聽人說昨天晚上深更半夜的才回家,還是春燕樓的馬車送他回來的!聽人說車上還有個什麼火姑娘,是春燕樓紅牌呢!肯定是跟火姑娘折騰到半夜,這時候卻拿公主你當擋箭牌!”常安公主撇撇嘴:“什麼聽人說,不就是張雲清跟你說的嗎。我告訴你,這些女人裡,數張雲清心眼最多,她是故意說給你聽的!男人大丈夫,逛個青樓怎麼了,看看劉雪兒,人家都沒說什麼呢!給蕭大人當擋箭牌有什麼不好,男人啊,隻有他覺得虧欠了你,才會對你更好!”入畫吃驚地看著常安公主:“公主殿下,你……你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話啊你平時可不是這樣說話的……”常安公主一愣,立刻知道自己因為今後的日子能撇開眾女,獨占蕭風,因此興奮過度,茶香四溢,暴露了本性。當即閉嘴,奮力咳嗽兩聲。“入畫啊,我,我也不知道這身子骨還能撐多久,所以把這些從書上看來的道理講給你聽,免得你以後受傷害啊。”按歡送儀式,皇子和首輔要分彆敬酒,蕭風三杯酒下肚後,目光越過嚴嵩,和嚴世藩三目相對,千言萬語儘在不言中。蕭風啊蕭風,隻怕你到此時還以為我爹捧你當江南總督,是為了讓你背改稻為桑的鍋吧。放心吧,你未必有命活到那個時候了!蕭風淡淡一笑,此時有人設下筆墨紙硯,讓蕭風留下墨寶。這也是送行儀式的環節之一。因為有資格享受這種送彆儀式的,大部分都是朝廷重臣,而且遠赴邊塞,危險重重。臨行前往往要寫下一些表達忠心的詞語,請人帶回去給皇帝,算是對皇帝安排這個儀式的回禮。裕王小聲提示道:“師父,如果不知道寫什麼,可以寫‘鞠躬儘瘁’,看曆來記錄,寫這個的人最多。”景王點點頭:“我也一樣。”裕王:“……”蕭風笑了笑,提起筆來,想著坐在精舍裡的嘉靖,看著天上飄過的白雲,莫名的想到了昨夜離去的雲姑娘。雲在青天水在瓶,師兄啊,這世間之事,真的那麼簡單嗎雲在青天就自由嗎水在瓶中就不自由嗎你以為眼前站著的百官,都是提線的木偶,每人身上的那根線都攥在你的手裡。可你真的知道他們的心思嗎他們也覺得每人都在用這一根線牽著你啊!牽線的人,同時也被線牽著。手裡握著的線越多,牽著你的人也就越多。你一人牽著百官,百官就牽著你,你一人牽著天下,天下就牽著你。筆落,字出,第一個字是“天”。百官紛紛議論:“應該是要寫‘天下為公’!嗯,這個也不錯。還是‘天恩浩蕩’更好!”第二個字是高,百官開始皺眉了:“是要寫‘天高雲淡’嗎雖然符合道門習慣的淡然清淨,但在這個場合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吧”也有人自認為掌握了真相:“肯定不是,我猜是‘天高地厚’,代表對皇恩浩蕩的感激之情!”“天高雲成雨,夜寒水化冰。百態隨境轉,一念不離心。”蕭風寫完,扔下筆,翻身上馬:“各位大人,十裡相送,終需一彆,告辭了!”“什麼呀這是什麼呀”“彆擠,彆擠彆擠,讓我看一眼啊,寫的什麼啊!”“把手放開,這是要拿回去給萬歲的,彆扯壞了。”“這寫的什麼意思啊好像也不押韻啊!”在百官的爭論聲中,俞大猷帶著兵士,將蕭風的車隊圍在中間,張無心騎馬跟著蕭風,安青月騎馬跟著公主的馬車,逶迤而去。嚴世藩看著這首詩,獨眼猛地收縮了一下,他當然知道蕭風寫的是什麼。這世界上,最柔軟的是水,最堅硬的也是水,最溫柔的是水,最凶狠的也是水。砸不扁,打不破,斬不斷,困不住。你能打敗一個這樣的人嗎嘉靖看完兒子帶回來的詩,許久才淡淡地一笑:“你們的師父,修為又精深了一層啊。”裕王連連點頭:“兒臣也覺得是,師父一定思念師娘得很,所以詩中寫儘水的百態,就是不提‘雪’字。但又說‘一念不離心’表達了對師娘的忠誠。以小見大,師父對師娘都如此忠誠,對父皇一定更加忠誠!我已經讓人抄一份送去蕭府了,巧巧說師娘聽了我的解釋,開心得不得了!”嘉靖的嘴角抽了抽,對兒子如此神奇的腦回路十分震驚,他卻不知,他在這個歲數已經當皇帝了,獲得了天下最大的權利,卻也失去了少年初戀的權利。裕王此時滿腦子都是如何討好巧巧,看見任何東西都能聯想到愛情,這種感覺嘉靖是不會懂的。嘉靖滿懷希望地看向景王,期待他能給出更靠譜的理解。景王被裕王搶了先,懊惱地點點頭:“我也一樣。”“每人把這首詩抄寫一百遍!”..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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