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使已經殘血浪了很久,否則以他的功力,豈會被人輕易偷襲實在是一來精疲力儘,傷痕累累,二來他之前雖對胭脂姐妹有過防備,但和胭脂虎深入交流後,已經發現她無法脫離極樂丹,自然也不可能擺脫聖教了,故此疑心儘去。而且他非常清楚,胭脂姐妹手下血債累累。以蕭風的行事風格,就算要策反白蓮教的人,也應該是雲姑娘那樣的,哪怕是正在跪舔嚴世藩的那個賤貨,都比胭脂姐妹可能性更大些。所以胭脂姐妹沒有任何理由在這個時候乾這種事兒啊,你是圖什麼啊功夫到了密使這個境界,身體的反應比腦子快得多,腦子裡還在發蒙,身體卻已經自然地做出了反應。在這一瞬間,他的極樂神功發揮到了極致!胭脂虎隻覺得自己左手抓著的脖子,就像是一條光溜溜的蛇一樣,皮膚下麵的肌肉隨著她的五指用力方向,快速地收縮彈動,她竟然無法一下抓斷!密使雙爪齊出,同時猛然低頭,竟然趁胭脂虎的左手手爪來不及完全發力之前,用下巴頂在了她的左手手腕上!胭脂虎左手劇痛,手爪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些,她的右掌已經拍在了密使的胸前,隻是內力尚未全發。這電光石火之間,密使的一隻手爪抓住了她的右手腕,另一隻手反抓向胭脂虎的咽喉!這一下連守帶攻,快如閃電,妙到毫巔,絕對是密使在性命交關的時刻迸發出來的強大潛能!如果他今天能不死,他對功夫的理解一定能有一次巨大的突破,就像張無心一樣。可惜他沒機會了,另一隻白皙有力的手抓過來,擋住了密使的手爪,另一隻手猛地拍在了密使的胸前。密使兩隻手都被占滿了,他再也沒有潛能可爆發了,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胸前。隻是胭脂豹並沒有練過真正的極樂神功,內力不如姐姐深厚。饒是如此,密使已經殘血的身體還是扛不住這一下了,又是一口血要吐出來。胭脂虎趁機左手用力一抓,把這口血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嚨裡。然後被密使抓住的右掌,也衝破封鎖,強行拍在了密使的胸前,密使兩隻手無力地垂了下去,再也無力反擊了。胭脂虎把紅紅的小嘴湊到密使的耳朵邊上,吹出的香氣能讓任何男人都把持不住,但密使此時全身都軟了,一點硬起來的跡象都沒有。“你不知道我為何會背叛聖使吧雖然我妹妹沒練極樂神功,但你們仍然相信我們是感激聖使的,因為他救了我們,還殺掉了殘害我們的蕭無極,對吧”密使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大概意思是:“沒錯啊,聖使救了你們啊!聖使殺了蕭無極給你們報了仇啊!”胭脂虎認為他就是這個意思:“其他被蕭無極殘害的女孩一定也都是這麼想的。被蕭無極強行修煉了極樂神功,隨時欲火焚身,卻不知功法,若不是聖使找到我們,救了我們,我們早就死了。聖使還殺了蕭無極,給我們都報了仇。所以我們這些得聖使教導的女孩,才會對聖使死心塌地,對吧。”密使被掐住脖子,仍舊隻能發出簡單的聲音:咕嚕,咕嚕,咕嚕,大概意思是:“沒錯,沒錯,沒錯。”胭脂虎看著越跑越近的蕭風,淡淡一笑:“可我見到你,總覺得很古怪,大概是我對男人特彆敏感吧。所以,我最後決定跟你睡一覺,摸清你的底細。我不但摸清了你的功力高低,也摸清了你和蕭無極的關係。我和妹妹就是雙生的,我對雙生的男人不會判斷錯的。難為你一把年紀,還顯得這麼年輕,竟然還有一張和蕭無極完全不同的臉。”密使不再咕嚕了,他仇恨地看著這個曾經和自己翻雲覆雨的女人,恨不得把她掐死,可惜現在被抓著脖子的卻是自己。“所以啊,我就想明白了,你和蕭無極的極樂神功都是走火入魔的路子,離了藥和女人就不行。既然聖使這麼重用你,又怎麼會因為蕭無極殘害女孩就殺了他呢這根本就是你們蕭家人演的一場戲罷了。”此時蕭風已經跑到了可以看清的地方,他見到三個人影站在一起,腳步慢了下來,手中握緊了繡春刀。果然是胭脂姐妹,如果自己判斷錯了,今天不但殺不了密使,自己可能也要交代在這裡了。不過天書應該不會騙自己,當初給戰飛雲測字,抓捕密使的關鍵就在這姐妹倆身上……不等蕭風想完,兩姐妹同時揚手,將密使像一個破麻袋一樣扔出很遠,摔在地上,隻是無力的掙紮了兩下,站都站不起來了。然後也不知是哪一位,衝蕭風招招手,嫵媚地扭了下腰,姐妹倆跳上河岸,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之中。蕭風走到密使的麵前,密使喘息著,嘴角不停地往外吐著血沫子,不停地慘笑。“百密一疏啊,想不到老子玩了一輩子女人,卻栽在兩個娘們兒手裡。你是要把我關進大理寺,還是詔獄是不是想用最殘酷的刑具來對付我,讓我供出嚴世藩來彆做夢了,彆說老子不怕,就是怕,也來不及了。那兩個娘們兒不敢讓我活著,否則他們背叛聖教的事兒就瞞不住了。老子內臟碎了,活不了多一會兒了。我在蕭家出生,蕭家長大,從聖使父親那時就為蕭家練功殺人,幾十年轉眼過去了,今天能死在蕭家人手裡,也算圓滿。你要是還念在我是蕭家奴仆的份上,就成全成全我,彆讓我死在那兩個娘們的手裡,我想死在你的手裡。”蕭風冷冷的看著他,緩緩的舉起了繡春刀:“你罪孽深重,萬死莫贖。唯忠心事主尚可取。讓你這麼死,也確實便宜你了。不過,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告訴我你這幾天藏在哪裡,我就完成你的心願。”密使驚訝的抬頭看向蕭風:“我都落到你手裡了,你還問我藏在哪裡何用啊,哈哈哈哈,明白了。你是想救那五個女娃子吧。不是我說你,你這般菩薩心腸,難成大事。罷了,就在李家莊左邊第二個院子。”蕭風點點頭:“我言而有信。現在,我就替死在你手裡的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女子,以大明律判你梟首示眾!”密使慘然一笑,掙紮著爬起來,麵對著蕭風,跪在地上。他的呼吸逐漸微弱了下去,平凡至極的臉上,皮膚迅速的灰敗,就像忽然間老了幾十歲一樣。“若你能見到聖使,幫我帶句話。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想做蕭家的人。”蕭風深吸一口氣,一刀砍下去:“如果有下輩子,你就彆做人了!”當跟在後麵的錦衣衛和捕快們上氣不接下氣趕到的時候,隻來得及看見這樣一幕。密使的身子仍然跪在地上,蕭風手提著他的頭發,拎著他的頭,迎麵走來,青衫白袍,血跡斑斑,神情落寞,難分悲喜。“帶上人犯的屍體,回城吧。”蕭風踏進蕭府時,天色已經微明了。五城兵馬司的人正在協助打掃庭院中的血跡,陸炳不在,陸繹站在院子中,給幾個受傷的錦衣衛包紮傷口。他乾得很熟練也很自然,絲毫不像是收買人心,而是確確實實地拿這些錦衣衛當做手足弟兄,這一點,即使心裡比他更重感情的沈煉都表現得沒他好。見蕭風回來,眾人都悲喜交加,巧巧第一個撲到他的懷裡,哇哇大哭:“老爺,蘭爹死了,張大也死了……”蕭風撫摸著巧巧包紮著白布的胳膊,顯然也受傷不輕,他的眼圈也紅了。他知道家中這麼多人,為何死的會是這兩個人。戚安是當過兵的,但年齡太大了,眾人絕不會讓他頂在前麵。張天賜和劉彤都是主人,也肯定是被擋在後麵的。蘭爹是從心底裡要替蕭風拚命的,他一定會頂在前麵。張大、張二都是極具職業道德的人,這一點從之前多次打群架中就能看出來。何況張天賜平時給的實在是太多了,恩養死士,千古不差。劉彤府裡的下人中,隻有管家比較忠心,可惜戰鬥力太弱,隻能當替補中的替補。其他人是不會為劉彤拚命的,從劉彤平時的表現就知道,他雖不是小氣鬼,但也不會特彆大方。看著一具具抬上車的屍體,除了自己家的兩人外,剩下的都是錦衣衛和王府侍衛,也有幾個五城兵馬司的官兵,是趕到時被奪門而出的黑衣人殺死的。黑衣人死得更多,其中有幾個是自己抹了脖子的,被橫七豎八地扔在另一輛大車裡,待遇顯然遠不如自己人的體麵。蕭風衝展宇招招手,展宇也受傷了,一瘸一拐的走過來,眼圈也是紅紅的,顯然跟大家一起哭過。“把這些死去的兄弟,和咱家的兩個人,都送到入世觀去,打醮超度,骨灰單獨送還給家人。蘭爹的……送到白雲觀去,請他們葬在蘭女的墳旁吧。”展宇點點頭,帶著車輛走了。陸繹走過來,拍拍蕭風的胳膊。“蕭哥,你又料準了,白蓮教果然趁城中空虛時派人襲擊了。”蕭風搖搖頭:“我猜到了他會派人襲擊,卻沒猜到他能動用這麼多人。是我的錯,我低估了他的能量。否則,不會死這麼多人的。”陸繹小聲說:“我爹說,你還是不夠狠。如果他們沒有這麼多人手,你放在府裡的那些人就會嚇得他們不敢動手了。如果是他設局,他會把人再減少幾個,等人都衝進來後再從外麵趕過來。不過他說,你不會那麼做的。”蕭風慘然一笑,看著陸繹略帶稚氣的臉:“你呢你也會這麼設局嗎”陸繹沉思片刻,不置可否:“蕭哥,二觀主在北鎮撫司呢,禦醫已經搶救過了,暫時保住了性命,隻是……”蕭風一把抓住陸繹的胳膊:“隻是什麼”“隻是禦醫說那一爪抓斷了半個喉嚨,雖然有武當山的傷藥應急,沒有失血過多而死,但經脈受損,危及頭腦,隻怕是,醒不過來了。”蕭風鬆開了手,醒不過來了,那就是植物人了吧。古人可能對神經係統認識沒那麼清晰,會和經脈混在一起。但蕭風推測,應該是傷損了腦乾神經,這種情況下,確實會變成植物人。在這個年代,一旦成了植物人,隻怕就沒有機會再醒過來了。“陸繹,你讓沈煉送老道回入世觀吧,老拐會照顧他的。他們相依為命好多年了,沒人能比他照顧得更好。”陸繹驚訝的看著蕭風:“你不去看看他嗎”蕭風搖搖頭:“我有更著急的事兒要辦。老道就是因為那五個孩子才弄成這樣的,如果我不能把她們救出來,老道死……植不瞑目!”..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