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彤回府後,莫測高深對著還在等待消息的夫人和女兒、兒子笑了笑。“我已經把事弄清楚了,隻是卻不能告訴你們。我隻能告訴你們,蕭風去春燕樓是為了工作,不是去玩的。”劉雪兒果然開心起來了,但還是猶豫的問了一句:“既然是工作,為啥不能告訴我們呢”劉彤捋著胡子,左右看了一下,用最低的聲音說道。“因為此事涉及宮廷,我們知道的越少越好!”這句話把家裡人都震住了,沒人敢再出聲了。劉彤開心的想,這招果然好使。“這事既然弄清楚了,就過去了。時候不早了,都去睡吧,夫人,咱們也去休息吧。”夫人冷笑道:“蕭風的事過去了,不代表你的事也過去了。你去春燕樓也是為了工作嗎或者說,也涉及宮廷嗎”劉彤難過的想,女兒這麼容易就原諒了蕭風,夫人卻不肯原諒自己,果然沒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想當年自己也曾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那時的夫人對自己……好像也是現在這樣。第二天早上,蕭風和燕娘坐著換了簾子的馬車來到宮門前,老車也帶上了帶寬邊的帽子,遮住了臉。給馬車換簾子,這還是劉彤昨晚上的問話提醒了蕭風。春燕樓的馬車簾子太紮眼了,看來蕭府有必要添置一輛自己的馬車了,出門總雇車也不方便。蕭風之前沒考慮買馬車,一方麵是沒有合適的車夫,另一方麵他喜歡走路,家裡的女人們也很少出門,利用率不高。還有一點比較重要的就是,雖然張天賜和蕭風看起來風光無限,但蕭風心裡清楚,他們倆還欠著一屁股債呢。三十萬兩的賠償大頭給了嘉靖,張天賜為了徹底擊敗談新仁,其實是以蛇吞象,也累得半死。那些借錢給張天賜的錢莊和老板們,現在是看張天賜的生意蒸蒸日上,又有蕭風做後台,才放心的隻收利息不催本金。若是這些人忽然群起而攻,一起要求還錢,那張天賜搞不好頃刻間就會被擠兌破產。所以蕭風一直告誡張天賜,要明鬆暗緊,麵子上的錢不要省,是要讓人對你有信心;背地裡不該花的錢一分都不亂花,儘快積累資本,度過危險期。當然,原來蕭風隻能出主意,攢錢都得靠張天賜做生意。但現在不同了,入世觀是蕭風的產業,除去日常維護費用外,一直是有盈餘的。萬一張天賜被擠兌了,那些債主們打死也不敢追-債追到入世觀的頭上,這也是蕭風一定要把嘉靖的“祥瑞”放在入世觀裡的原因。就算張天賜破產了,蕭府現在的宅子也沒了,蕭風至少保證還有楊柳巷裡的小院子,和入世觀的現金流,能養活兩家人不會凍死餓死。這就是蕭風前世做了半輩子生意養成的謹慎,不管什麼時候,一定要給家人留出後路來。家人跟著你,雖然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作為一個男人,你掌握了全家人的命運,就該承擔相應的責任。皇帝也是一樣的,當了皇帝,就得儘到皇帝的義務,承擔皇帝的責任。否則你還想成仙蕭風是常來常往的,侍衛們都笑著點頭,象征性的看了一下腰牌。但對燕娘的檢查就比較嚴格了,並沒有因為她是跟蕭風來的就特彆對待。這就是宮廷內衛的職業素質,不管你是蕭風帶來的,還是嚴嵩帶來的,哪怕是陸炳、黃錦帶來的都是一樣,沒有正規的手續,一律不許進。老子是負責皇帝安全的,你的麵子再大,還能比皇帝的命大燕娘是天沒亮就跑到教坊司,領了自己的教習腰牌的。此時見侍衛們翻來覆去的檢查這塊腰牌,心裡十分忐忑,生怕過不了關。好在那腰牌是正經貨,今日之行司禮監也知會了內衛。那侍衛反複看了幾遍,確認無誤後又還給了她,放她過去了。燕娘小跑幾步,跟上蕭風的步伐,擦了擦額頭的汗,胸脯起伏,小聲雀躍。“這就是皇宮啊,太大了,太壯觀了。”蕭風見她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架勢,淡淡的一笑,提醒她。“不要左顧右盼的,那些侍衛會以為你在打量地形,圖謀不軌。”燕娘嚇了一跳,立刻就把頭低下了,跟在蕭風身後,踩著蕭風的鞋跟往前走。“也不用嚇成這樣,就記住一句話,恭敬得體。一會兒你還要教貴人們你的手藝呢,那才是最難的。”燕娘一想到即將要乾的活,頓時頭就大了,苦著臉向蕭風求援。“蕭公子,你路上說,讓我叫貴人們樓裡姑娘的功夫,當時我就要嚇死了。這怎麼能教啊那些功夫豈是那麼好練的,當初我教姑娘們的時候,都是皮鞭子沾涼水打出來的。碰上剛烈不聽話的,再狠的手段都是用過的。就是我自己,當年也一樣是這麼熬過來的。我跟貴人們說不得粗話,也動不得手,如何敢教啊”蕭風放慢腳步,歪頭看了她一眼。燕娘也算高挑身材,大概到蕭風的眉毛部位,兩人也算是最萌身高差。“我又沒讓你把貴人教成樓裡的紅牌兒,那些難度過高,或者對女性太過委屈的招式就不要教了。更不能教那些需要道具的。你想想宮裡能放一張傾斜的床或者是木馬之類的嗎你就把最入門的那幾招傳授一下,也不用說得太明顯,點到即止,能學到什麼程度看個人悟性。”燕娘鬆了口氣,隨即疑惑的看著蕭風。“入門的那幾招,效果有限,隨便哪個勾欄的姑娘們都會,能管用嗎”蕭風哭笑不得,小聲提醒她。“你的春燕樓麵對的男人,是走南闖北逛遍了天下名樓的男人們,如果和其他勾欄樓館一個樣,他們當然不滿意。可貴人們麵對的男人隻有一個,就是萬歲。萬歲見過的女人雖然不少,但身上有功夫的恐怕一個都沒有。所以入門的那幾招就足夠了,你要是一下子教會了高難度,嚇壞了萬歲,沒準還說你穢亂宮闈,砍了你的小腦袋!”燕娘雖然明知蕭風是嚇唬她,但仍然嚇得臉色發白。她雖然沒進過宮,但接待過很多官員,明白一個道理。不管你的官大到什麼程度,想要殺人總是需要理由的,是有流程的。天底下唯有一個人,是可以無視這些規則的。皇帝殺人,都是先殺後找理由的,而且根本就不用自己找,很多人會絞儘腦汁的幫他找。前麵就是後宮之地了,一個女官早已在此等候,笑著衝蕭風福了一福。這是自己人,黃錦提前給蕭風打過招呼。蕭風停住腳步,燕娘低著頭想心事,一下子撞在了蕭風的身上,趕緊用手撐住。已經十八歲的蕭風,這些日子用後世的鍛煉方式,結合俞大猷的內功心法,身體越來越結實。燕娘的手心感受到長袍之下結實有彈性的後背,觸電般的縮回手來。見了鬼了,燕娘臉上一紅,老娘這些年閱人無數,就是男人脫光了站在麵前,也自問能麵不改色,怎麼偏偏麵對這個男人就這麼放不開呢她抬起頭,頓時一愣,蕭風的眼睛正盯著她,眼神深邃,神色鄭重,聲音雖低,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壓力。“跟著這個宮女去,記住,我再說一遍,隻能教十八歲以上的貴人,年齡越大,你越要用心教!如果讓我知道你沒按我說的做……”這一瞬間,燕娘有一種感覺,如果她違背了蕭風的話,一直對她笑眯眯的蕭風,真的會翻臉無情!燕娘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裡有一絲顫抖,她對蕭風的感覺一直都很複雜,有喜歡,有不懂,有時還會有些生氣,但這是第一次覺得蕭風很可怕。“蕭公……公子,若是她帶著我去了哪個小貴人的宮裡……”蕭風放緩了口氣,恢複了笑容。“你就說肚子疼,我身上有藥,讓她帶你出來找我。”..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