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王妃。”
趙嬤嬤恭敬領命，很快調整好心情，按照盛念念的指示，替菀貴妃戴上了這個它從未見過的東西。
而後盛念念拿出針包，將銀針刺入她身體各處的穴位中，認真查看著各處肌肉的應激反應。
有了眼罩的幫助，整個治療過程相安無事。
盛念念一邊收回銀針，一邊開口道，“趙嬤嬤，母妃的身體肌肉，已經對外界有了很明顯的反應，如果能利用語言，再對她的神經加以刺激，過不了多久，她應該就能開口說話。”
“真的能行嗎？”
趙嬤嬤並未想過有生之年，還能再聽到貴妃娘娘的聲音，激動道，“王妃，那老奴應該要怎麼做？”
盛念念耐心解釋，“母妃在這世上最在意的人，莫過於王爺，想來王爺的事，應該最能觸動母妃的感知神經，更快的恢複語言功能。”
趙嬤嬤垂眸沉吟片刻後，心裡頓時有了主意，點頭道，“王妃，如果是要告訴貴妃娘娘王爺的事，那老奴知道怎麼做了。”
說完，她進了裡屋，從裡麵陸陸續續，拿出來十幾個大小不一的木匣子，堆放在菀貴妃床頭的幾案上。
這裡麵都是什麼？
盛念念好奇看著這些東西，不知道為何，莫名想起了現代的快遞，暗暗挑了挑眉，饒有興味的等著趙嬤嬤接下來的動作。
她正想著，趙嬤嬤已經解開菀貴妃的眼罩，打開了其中一個木匣，從裡麵取出一隻蝶形風箏，對菀貴妃開口道，“娘娘，雖然你臥病在床十幾年，但王爺每逢你的生辰，都會親手做禮物送給你。”
說著，她把那隻風箏，在菀貴妃麵前展開，雖年代久遠，蝴蝶已然褪色，但仍能從栩栩如生的細節處，看出夜無淵當時的用心。
“貴妃娘娘，老奴記得，這是王爺送您的第一件禮物，當年您收到它以後後，高興極了，即便當時日烈陽當空，絲毫無風，您也硬是帶著老奴，一起去花園裡放了整整三個時辰風箏。”
趙嬤嬤一邊講述，一邊回憶著往事，情緒從心底翻湧而出，讓她忍不住濕了眼眶。
“娘娘您看，這隻梅花簪，是王爺在您倒下去的那一年……”
就這樣，一個個木匣被打開，一件件往事也被重新提起。
十幾份各不相同禮物。
貫穿了夜無淵這些年來，獨自一人，走過的艱難曆程，也聯結著母子二人始終如一的心。
而這份深厚的母子情誼，也從未因任何一方的缺席，而有所改變。
趙嬤嬤說得動容，聲音逐漸沙啞。
床上的菀貴妃默默聽著看著，有幸福感動的淚水，從漆黑的眼眶裡流出來。
盛念念心裡同樣感慨萬分。
沒有打擾主仆二人溫馨的敘舊時光，在趙嬤嬤為菀貴妃戴上那支梅花簪後，悄然退出了房間。
今日所見所聞。
讓她對夜無淵這廝，似乎又有了不一樣的認識，也讓她格外思念自己的母親和孩子。
盛念念剛從清墟院離開。
下朝回府的夜無淵，第一時間來到了菀貴妃的房間，察看她的身體情況。
床上菀貴妃已然入睡。
趙嬤嬤事無巨細，把今天盛念念給菀貴妃治療的情況，一字不落全都告訴了他。
聽完她的講述。
夜無淵愈發覺得對盛念念有所虧欠，默默陪了母妃一會兒，便離開清墟院，去往羅園尋她。
剛走到院子門口，便聽到裡麵傳來三小隻熟悉的聲音。
“哥哥，好無聊阿，現在明明是過年，聽盼月姐姐說，現在京城各處都可熱鬨了，我們卻整日都在王府裡麵，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出去玩兒呀。”
“對啊，昨天渣爹還說，處理完事情就會帶我們出去玩，結果人影都沒見著，哼，為什麼大人總是說話不算話！”
“你們倆彆吵啦，娘親還在房間裡給貴妃娘娘配藥呢，我們不要打擾她，等她忙完了，自然而然就會帶我們出去。”
第一次聽牆角的夜無淵被三小隻這番對話，戳得心上一緊，幽深的眸底泛滿了自責。
最近一直忙著奪權大計和母妃的病情，著實忽略了三個孩子，身為父親，的確很不應該。
既然他們想出去看看。
那今日就暫且放下事務，帶著三小隻出去好好玩一會兒，順便讓盛念念也散散心，緩和一下兩人之間的關係。
隻是這樣想著，夜無淵因夜盛天打壓積攢的戾氣，就瞬間煙消雲散，神色輕鬆愜意的朝三個小家夥走去。
盛念念配好藥回到院子裡。
四處沒有看看到三小隻的身影，正疑惑，盼月手裡拿著一套衣服，迎麵走過來，臉上掛著神神秘秘的笑，問道，“王妃，您是在找三位小主子嗎？”
盛念念挑了挑眉，“你知道？”
盼月點點頭，忙不迭答道，“王爺說要帶他們出去玩，讓奴婢們給他們換了衣服後，便領著他們出去了，現在王爺和小主子正在王府門口等您一起去呢！”
“王爺還特意交代奴婢，讓王妃出門的時候，換上他特意為您準備的這套衣服。”
奪權在即。
夜無淵還有時間帶孩子出去玩兒？
盛念念滿腹狐疑，掃了一眼盼月手裡那套衣服，想了想，還是進房換上那套衣服，而後去到了王府門口。
馬車旁，三小隻站在夜無淵旁邊，視線不停瞄向門口。
看到盛念念出現後，三個小家夥如兔子一般，一溜煙跑到她身邊。
盛秒秒拉著她的手，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興奮，激動道，“娘親娘親，你可出來了，王爺說要帶我們出去逛街？”
盛分分也同樣激動，卻收斂了一下，眨著眼睛問道，“娘親，我們可以去嗎？”
隻有盛時時安安靜靜沒說話，但眸底的那抹渴望，卻泄露了他的心思。
盛念念溫柔地望著三個小家夥，摸了摸他們的腦袋，心裡滿是愧疚。
不過出去玩一會兒，就能讓三小隻如此開心，這段時間自己太過忙碌，讓她們也跟著在府裡憋壞了。
而且有夜無淵在。
她也不用擔心，這次外出，孩子們的安全問題。
思及此，她俯身，對著三個心肝寶貝輕聲道，“可以，我們今天就出去，吃好喝好玩好！”
夜無淵在馬車旁默默看著她們，一貫清冷的眸子裡，泛滿了溫柔與寵溺。
盛念念牽著三小隻走到他的身邊。
這才發現，他們今日身上的服裝，全都是平民百姓的布衣。
夜無淵注意到她挑眉的疑惑動作，唇角淺淺上揚，一邊從她手裡接過孩子抱上馬車，一邊解釋道，“方才本王聽府裡的下人說，烏衣巷那邊很是熱鬨，所以想帶小家夥們去那裡看看，讓你們換衣服，一來是為了不被人認出身份，避免不必要的危險，二來也是為了更好的融入那個地方。”
盛念念被夜無淵這番解釋，成功勾起了好奇心，不自覺張大了眼睛。
正疑惑，夜無淵朝她伸出手，眉目溫柔望著她，輕聲道，“上車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