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淵在三小隻的疑惑裡，快步他們身前，俯身摸了摸他們的腦袋，輕聲道，“本王聽說你們今日不用上早課，你們的娘親等會兒會去給奶奶做例行檢查，到時候帶你們一起去見見奶奶好嗎？”
隻要母妃見到她這三個孫子孫女。
或許會出於對他們的喜愛，減輕對盛念念的偏見，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矛盾，總有一天會冰消雪融。
然而還未等三個小家夥回答，房門再次被推開，盛念念從裡麵走出來，擋在三小隻身前，冷冷看向夜無淵，麵色不悅道，“王爺，母妃才剛醒來，身體虛弱的緊，並不適宜見陌生人，我隨你去給母妃做身體檢查就好。”
早上一醒來她就發現他從自己床上起來，偷爬床就算了，還突然提出帶三小隻去見貴妃娘娘？
這廝到底在搞什麼鬼？
現在貴妃娘娘對她的態度實在算不上友好，她不想她們和貴妃娘娘有過多牽扯，更不願讓三個小家夥，也受到嫌棄厭惡。
更何況她們馬上就要離開了。
若是小家夥們，和宮裡皇爺爺一樣，對貴妃生出什麼親情，那還不如相見不如不見。
盛念念麵上的戒備和抗拒夜無淵看在眼裡，心中狠狠一刺，眸底閃過一抹失落，卻也沒強求，朝三小隻道，“既然如此，本王和你們娘親去給奶奶看病，你們三個在園子裡乖乖聽話，等本王和你們娘親回來，再帶你們出去玩兒可好？”
“好耶。”
聽到渣爹要帶他們出去玩兒，盛分分和盛秒秒異口同聲，興奮地發出一聲歡呼，盛時時則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
盛念念深深打量了夜無淵一眼，懷疑他今天是不是吃錯了藥，而後看向三小隻，柔聲道，“你們不要到處亂跑，娘親很快就回來陪你們。”
三小隻不約而同道，“娘親，我們知道了！”
盛念念被這聲音喊得心都快化了，又囑咐了幾句，這和夜無淵一起，朝清墟院走去。
房間裡，趙嬤嬤剛給貴妃娘娘喂完藥，看見兩人來了，忙放下手裡的藥碗行禮。
“老奴見過王爺，王妃。”
她一邊說，身體下意識往前移了幾步，擋在了貴妃娘娘和盛念念中間。
王妃雖然是貴妃娘娘的救命恩人。
但每次王妃過來看診之時，主子總是會瞪大眼睛，臉上一副格外驚恐的表情。
這讓趙嬤嬤心裡無比擔憂，不得已出此下策。
盛念念見趙嬤嬤對她如此防備，眸色黯了一下，很快恢複見如常。
夜無淵卻直接沉了臉色。
他冷聲道，“嬤嬤，母妃剛醒來，王妃給她做例行檢查，不必如此緊張。”
趙嬤嬤被夜無淵這番話說得老臉微紅，愧疚看了盛念念一眼，低聲道，“老奴知道了，是老奴杯弓蛇影了，有勞王妃好好給貴妃娘娘檢查一下身體。”
“嬤嬤放心，我會的。”
盛念念朝趙嬤嬤微微頷首，隨後挑眉看了夜無淵一眼，有些意外夜無淵今日，竟如此放心她給莞貴妃看診。
難道這個大孝子不怕她嚇到他母妃了？
她收好心思，跟在趙嬤嬤身後走到莞貴妃的床邊。
和前幾次一模一樣，方才還安靜躺在床上的莞貴妃，一見到盛念念立馬瞪大了雙眼，目光死死地盯著她。
趙嬤嬤看到貴妃反應，剛鬆下去的神色，又立刻緊繃起來。
夜無淵眸色倏而晦暗幽深，修長的五指不自覺攥在了一起。
母妃還是不能原諒盛念念嗎？
盛念念被莞貴妃盯得心裡發毛，但一切誠如夜無淵所說，無論趙嬤嬤和貴妃的態度如何，她的身體狀態極不穩定，這例行檢查必須要做。
思及此，她壓下心思，鎮定的將手搭在貴妃娘娘的手腕處，一邊仔細診脈，一邊詢問。
“母妃這幾天，身體可有什麼異常？”
趙嬤嬤忙不迭回答道，“王妃，老奴一直都按照您的吩咐，用您開的藥方，每日按時給娘娘用藥，娘娘的精神和胃口，一天比一天好，隻不過，娘娘任然依舊隻能睜開眼睛，身體還是動彈不得。”
“嗯。”
盛念念輕輕回應了一聲，而後專心致誌，捏著莞貴妃的各處關節，整個過程，莞貴妃依舊目不轉睛盯著盛念念。
趙嬤嬤見盛念念眉頭緊蹙，忍不住憂心問道，“王妃，貴妃娘娘的身體如今怎麼樣了？還有徹底恢複的可能嗎？”
盛念念聞言神色輕鬆道，“母妃的身體照料的很好，恢複得也很不錯，按照目前的情況看，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開口說話了。”
“隻不過現在正值寒冬臘月，夜裡氣溫很低，貴妃娘娘身體虛弱，沒什麼身體免疫力，注意不要讓她夜裡受涼，染上風寒就好。”
“好的，王妃，老奴記下了。”
趙嬤嬤話音剛落，眼角餘光突然瞥到，床上的莞貴妃，緊盯著盛念念的臉，眼神愈發熱切，情緒激動不已，嘴唇不停抽搐，似乎是想要說什麼。
“貴妃娘娘！”
趙嬤嬤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顧不上心裡的狐疑，快步走到床邊，心疼又擔憂地看著貴妃娘娘。
娘娘突然這樣。
恐怕還是在意王妃的身份，從心底抗拒王妃，不想讓她接近吧？
“母妃，您這是怎麼了？”
夜無淵也緊跟著走到床邊。
他摸了摸莞貴妃的手，低聲安撫著她，見她這個樣子，眸底滿是愧疚自責。
盛盈盈站著沒動，幽幽看著莞貴妃。
總覺得貴妃看她的眼神和整個麵部表情，並不是在表達驚恐害怕。
更像是見到一位久違的舊友後，流露出的欣喜若狂，興奮激動。
莫非是她的這張臉，讓莞貴妃想起了自己的一位舊友？
莞貴妃是孟陬和親的公主，那她的那位舊友，也是孟陬的人嗎？
盛念念心裡疑惑頗多，微微蹙起了眉，正欲俯身給莞貴妃做一下瞳孔反應，剛伸出手，卻被趙嬤嬤一把拉住。
“王妃，老奴對貴妃娘娘的情況比較熟悉，而且您今日給王妃看診也累了，不如早點回去休息吧，這裡的一切，交給老奴來處理就好。”
趙嬤嬤這番話的真實意圖。
盛念念心上了然，也十分體諒她衷心護主的心情，不想讓她為難，想了想，正色道，“既然嬤嬤知道怎麼做，那我就先回去了，貴妃娘娘要是有什麼異常，嬤嬤再來羅園找我就好。”
莞貴妃的眼神，到底代表著喜歡，還是厭惡，等她日後能開口說話了，一切自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