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念念端起茶,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清凜的眼底藏著幾分耐人尋味的深意。
她揚起紅唇,“當然是為你配的‘好戲’,來了。”
原本她安排的是邊吃飯,邊看戲曲,簡簡單單過個還算溫馨的生辰宴,也算是全了夜無淵這十幾年,沒好好過生辰的可憐人。
但今日與江舒兒爭執後,她頓時清醒過來,同情男人,會倒大黴。
所以她調整了時間,將戲班子挪到了飯後,同時,還讓晚雪去請了以孫宜微為首的一眾搞事貴女。
今日,她要給夜無淵好好上一課,當眾扒掉江舒兒虛偽的羊皮,讓這個渣男知道,什麼叫做——“知人知麵不知心”!
夜無淵深若寒潭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盛念念。
就在這時,後院裡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聲音聽來,人數應該不少。
緊接著,一群簪粉胭淡的花旦和武生們蓮步輕移進了院子,看到夜無淵後,花旦們的俏臉皆是一紅,忙不迭躬身行禮。
“草民等,拜見寒王,拜見寒王妃。”
“祝寒王殿下福祿歡喜,長生無極,與王妃琴瑟和鳴,笙磬同音!”
盛念念倒了杯茶抿兩口,嘖嘖兩聲。
這些人,好話一籮筐,也沒拍到點子上,夜無淵跟江舒兒才算是琴瑟和鳴的人啊。
夜無淵的唇上挑著笑意,與戲班子的人道,“辛苦各位,有賞。”
盼月立即打點,又道:“戲台在那邊,你們先下去準備準備,隨時可以登場。”
“是。”戲班子的人個個喜笑顏開,寒王出手就是闊綽。
他們下去候著了,人剛走,院門外忽然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尖細矯揉的聲音。
“臣女見過寒王,見過王妃。”
終於來了!
盛念念勾唇一笑,放眼看去,隻見孫宜微帶著一眾素愛搞事的貴女們,滿麵笑容的走了過來。
貴女們打扮的花枝招展,領頭的孫宜微更是穿的十分隆重,好似她並非來做客的,而是來當女主人的。
夜無淵頓時蹙起眉頭,看向身旁坐著的盛念念,眸色微沉。
她到底在折騰什麼,他過生辰,請這些外人來乾什麼?
而盼月也懵了,不是說好今日就簡單辦個家宴麼,王妃怎麼,還請了這麼多人來?
孫宜微來到盛念念和夜無淵的跟前,她身後的貴女們更是一個個粉麵含春,紛紛乖巧的朝夜無淵行禮,一一拜壽。
夜無淵沒怎麼搭理,盛念念無視他,瞧著孫宜微,熱絡地開口道,“今日是王爺的生辰,本王妃請各位姐妹們過來,也是為了熱鬨熱鬨。”
“小型家宴,不必拘禮,落座吧!”
眾人紛紛起身,“是,多謝王妃。”
眾人很快落座,孫宜微抬眸張望了一眼,卻沒發現江舒兒的身影,頓時眼神一閃。
王爺的生辰,盛念念竟然沒邀請江側妃?
看來今日,又有好戲看了!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咦,怎麼不見江側妃在場?”
音落,有不少人頓時反應過來,皆七嘴八舌地開始討論。
“是啊,寒王的生辰,江側妃怎麼不在呢?”
“真是奇怪了,明明平日裡,江側妃頗為受寵,今日不在,難道有什麼隱情?”
夜無淵不喜歡這些嘰嘰喳喳的女眷,一張清雋的俊臉有些冷沉,看在盛念念的份上,沒有開口。
議論聲越來越大,就差明說盛念念欺負江舒兒了,盛念念不緊不慢地喝著茶,目光不經意瞥見門口那抹嬌弱的身影,幽幽笑道,“誰說側妃不在,這不來了麼?”
她沒邀請過江舒兒,但就這白蓮的脾性,肯定會不請自來。
果真,一點沒懸念,人來了。
江舒兒剛邁步進羅園,就看到院裡有那麼多貴女在,也甚是震驚,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就瞧見眾人齊刷刷朝她看來。
孫宜微故意大聲道,“江側妃,我們還以為你又臥病在床,連王爺生辰這種大事,都參與不了了,原來你隻是遲到啊。”
江舒兒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不動聲色地攥緊了拳頭,臉色有些泛冷。
夜無淵喝了那碗湯裡有東西,她怕事後夜無淵查出來是她做的,所以藥都是特製的,當下不會有事,到了時辰才會有反應。
原本計劃的好好的,可她聽說,今夜夜無淵竟在羅園用膳,而且,盛念念還為他請了許多官家小姐來羅園聽曲。
她瞬間坐不住了,趕忙過來瞧瞧情況,看著夜無淵。
她費儘心機才有了這一個機會,也是她能不能翻身的時機,決不能讓任何人壞她好事。
她緩緩步入後院,嬌美而有些蒼白的臉上,始終帶著溫柔的笑意。
“舒兒沒想到,今日王妃請了這麼多人來給王爺慶壽,舒兒一時間有些詫異,所以才遲遲沒進來。”
孫宜微上下打量著江舒兒,故意開口道,“哦?這件事情,江側妃身為王爺的妾室,竟然不知道?”
“真是奇怪了,臣女還以為,王爺生辰宴一事,怎麼著都改由王妃和側妃一起操辦吧,現在看來,難道是王妃一人操辦的?”
嘖嘖,江舒兒從前仗著夜無淵的寵愛,在她們麵前很得意的很,沒想到現在風水輪流轉,她居然連盛念念都比不過了。
連王爺過壽這麼大的事,她居然都不清楚,真是可笑極了。
盛念念沒出聲,像野獸享受獵物掙紮一般,耐心地看著。
今晚她請的人,全都是喜歡落井下石的主,不用她出手,自有人會跟小白蓮較勁。
夜無淵英挺的眉頭更是蹙起,漆黑的眸鎖視著一臉看戲的盛念念,眸色微沉了沉,隱約不悅。
今日是他生辰,盛念念不會是想借機整事吧?m.y.
江舒兒的臉色驀然難看了幾分,暗中瞪了孫宜微一眼。
這蠢貨,竟敢奚落嘲諷她!
但礙於夜無淵在場,她強裝鎮定地笑笑,“孫姑娘,舒兒這段時日身體確實欠佳,壽宴一事,確實是王妃一手操辦的。”
“不過,舒兒和王妃同為服侍王爺的人,誰來操辦壽宴,又有什麼關係呢?”
說著,她看向夜無淵,柔弱地對他笑笑。
“王爺,舒兒今日沒有準備太過珍貴的禮物,之前給您喝得參湯算一份,還有一份,等待會兒壽宴散了,舒兒再呈上給您。”
那“湯”的後勁很大,他受不了的,她就是最好的壽禮。
不管如何,今夜,她勢要與他生米煮成熟飯,洞房花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