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淵蹙眉略顯不滿,幽深的墨瞳裡閃爍幾分寒意,“何事?”
那婢女頓時被嚇得低頭,“趙嬤嬤請您去一趟清墟院,說是有急事相商。”
趙嬤嬤找他有急事,莫非是母妃的情況?
夜無淵英挺的劍眉擰了擰,看了眼羅園的方向,轉頭對葉清道,“你先過去,本王去一趟清墟院,待會兒就到。”
“是,王爺。”葉清應下,先一步朝著羅園去了。
片刻後,清墟院裡。
夜無淵擔憂菀貴妃,闊步朝院內走去,可剛進院內,他的步子瞬間就頓住了。
男人狹長幽深的鳳眸頓時眯起,落在不遠處,就站在趙嬤嬤身邊的一道瘦弱的身影,身著水藍色的紗裙,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似的。
江舒兒正跟趙嬤嬤相談甚歡,那雙看似無害的杏眼裡滿是柔情,處處透著溫婉清澈。
她怎麼在這兒?
夜無淵的眉頭微擰,繼續往前,“趙嬤嬤,你找本王來,可是母妃有事?”
趙嬤嬤聞言,當即朝夜無淵行禮,笑眯眯道:“王爺,您來了,沒有沒有,貴妃娘娘很好,一切正常,老奴就是想請王爺過來瞧瞧罷了。”
而江舒兒也停下了攀談,目光直直望入夜無淵的眸底,眼眶瞬間變得濕潤。
她率先迎上去,微微咬唇,嬌俏可憐的模樣惹人疼惜,“王爺,您回來了。”
夜無淵皺緊劍眉,語氣不冷不淡地問道,“舒兒,你為何在這兒?”
他早就說過要讓她反思,禁足,更要想明白,他之前與她說的話,究竟離不離開。
而且,她在這,若是叫盛念念看到了,那女人又該誤會他寵妾滅妻不作為了。
夜無淵也不知道究竟怎麼了,對盛念念的感受越來越在意,更不想與她鬨矛盾。
江舒兒的臉色頓時一僵,生怕夜無淵將自己被禁足的事情說出來,讓趙嬤嬤看出異常。
“王爺,”她訕訕一笑,溫柔地端起桌上放的參湯,“舒兒知道王爺您今日生辰,特地給您熬了補身益氣的參湯。”
“您放心,舒兒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府醫說了,如今可以外出,沒什麼大礙。”
趙嬤嬤自然不知道其中因果,還真以為是夜無淵關心江舒兒,連忙笑著打圓場道,“王爺有所不知,最近幾日,江側妃天天都來老奴這裡,每次來都會帶好多東西。”
“江側妃是個有孝心的姑娘,也蕙質蘭心,今日還特地起個大早,為您熬這大補的參湯,您快嘗嘗吧。”
夜無淵俊美無儔的臉上神色沉冷,他看的出來,江舒兒定沒有跟趙嬤嬤說,他們之間沒關係的事情。
看在從前的僅剩最後一點情分,他可以給她幾分薄麵,“你知道本王問的,並非這件事情。”
“之前本王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那兩個條件,你自己再斟酌斟酌,最近天氣燥熱,這參湯大補,本王就不喝了。”
聞言,江舒兒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嘴唇顫抖,淚珠在眼圈裡滾來滾去,最終還是落了下來。
趙嬤嬤見江舒兒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微微驚訝,沒料到夜無淵竟然會對她這麼冷淡。
這可不像是從前啊,不過,她隻以為夜無淵是與江舒兒置氣了,才如此罷了。
“江側妃彆難過,王爺今日定是太累了,才會這麼說。”
接著,她畢恭畢敬地看向夜無淵,小心翼翼地說起了江舒兒的好話。
“王爺,江側妃的身不太好,可她卻日日都來清墟院陪老奴吃齋念佛,祈禱娘娘能早日康複,一片孝心天地可鑒。”
“雖然這天氣燥熱,但參湯少喝一些,不打緊的,您若是現在不想喝,也可以留著,之後若是想喝了,熱一熱也行。”
說著,她湊上前去小聲道,“老奴以為,江側妃跟王妃不太一樣,是個性情敏感脆弱的女子,王爺平日裡,還是應該多體諒些。”
夜無淵蹙眉,江舒兒這幾日,都來給母妃祈福了嗎?
江舒兒則吸了吸鼻子上前,梨花帶雨地笑笑,佯裝溫柔懂事地開口,“趙嬤嬤,您不必替舒兒說話。”
“是舒兒考慮不周,雖然從前每到了王爺的生辰,王爺都是隻吃舒兒親自做的膳食和湯菜。”
“但舒兒忘記了,王爺與王妃關係轉圜,王爺的口味也變了,舒兒怎能還與從前一般,奢求王爺還用舒兒做的湯羹呢。”
她就是故意當著趙嬤嬤的麵要給王爺獻殷勤。
如今趙嬤嬤幫著她說話,就不信王爺不喝她的東西!
趙嬤嬤果真擰起了眉頭,看向夜無淵,“王爺,這……畢竟是您的生辰,要不,還是嘗嘗吧?”
從前,王爺不是最喜歡側妃了麼,難道現在更加寵愛王妃了?
竟連側妃做的吃食,甚至是生辰宴上送的吃食,都不肯不屑碰了。
夜無淵眉頭深鎖,他看著江舒兒落淚模樣,最終抿了唇。
到底是救命恩人,給點薄麵吧。
“既如此,那本王就嘗嘗。”
“不過,往後這些事情交由下人去做,不必你費心,你也不用天天來清墟院,母妃自有趙嬤嬤照顧,該在哪呆,就在哪呆著吧。”
說著,夜無淵端起參湯喝了下去。
趙嬤嬤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
按理說,王爺不是應該更喜歡麵前的這個江側妃嗎,怎麼她今日反倒覺得,王爺對江側妃,似乎並沒有那麼在意?
但這話她不敢說出口,隻能默默地咽在心裡。
而江舒兒看到夜無淵將參湯喝下,眼底瞬間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暗芒,心頭大喜。
他果真喝了!
可還不等江舒兒竊喜多久,院門口忽然傳來了盛念念好聽的嗓音,“趙嬤嬤,找我何事,可是母妃她……”
話音戛然而止,眾人朝盛念念看去。
而盛念念邁步進屋,一眼就瞥見了院子裡的楚楚可憐的江舒兒,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退出轉碼頁麵,請下載閱讀最新章節。
江舒兒怎麼也在?
她眯了眯眸,又瞥見屋子還站著個夜無淵,而他的手裡正端著一個空碗,再看江舒兒眼底的挑釁跟得意,瞬間明白過來,眉眼冷霜,心頭冷笑。
夜無淵這混蛋果然死性不改,還是跟以前一樣寵妾滅妻,無論這江舒兒做了什麼,最多就是關一關,然後就將人放出來礙眼了。
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