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道:“王妃這話就不對了,如今在勝天營裡,衛王就跟王爺不對付,若是讓他知道王爺今日又將您帶到了軍營,不知道又要在背地裡搞什麼名堂。”
“不是卑職說的難聽,實在是衛王那人的心胸過於狹隘了些,總是看不得王爺好,這緊要關頭,你若是棄王爺於不顧了,卑職實在是心裡難啊……”
他忽然有些誇張地演起戲來,殺了盛念念一個猝不及防,“……”
阿芒和張春蓮一頭霧水地看著,阿芒忽然明白什麼,也忙勸道,“是啊王妃,衛王平日裡操練本就沒什麼章法,現在操練場那邊,指不定會不會有傷員在呢。”
“您若是不介意,就跟上去看看吧,大家都很需要您。”
不得不說,還是阿芒這孩子會說話。
老郭明顯是向著夜無淵,也不太會找借口,阿芒就不一樣了,一句話簡明扼要地戳到主旨,讓作為醫者的盛念念也不由得擔憂起來。
她蹙眉點點頭,“行吧,那老郭你帶路吧,若真有傷者,待會兒我也好及時給他們治療。”
老郭在心裡鬆了口氣,讚賞地看了阿芒一眼,忙不迭帶盛念念去追夜無淵了。
這才對,讓王妃好好看看王爺的風采!
夜無淵行至一半,發現追上來的盛念念跟老郭,漆黑深邃的眼眸裡閃過一抹笑意。
此刻,操練場裡人聲鼎沸,到處都是累癱了的將士,大家汗流浹背,大口大口地喘不夠氣,似乎很是難受痛苦。
一道再熟悉不過的嗓音從人群中央響起,“你這個廢物!”
“如今邊境作亂,賊匪們虎視眈眈,就你這副病懨懨連弱雞都不如的樣子,上了戰場要麼送死,要麼就成了敵軍的俘虜!”
“到時候你若成了俘虜,本王勸你儘快自我了斷,不然就憑你們這半吊子的意誌力,整個大楚都會毀在你們手裡!”
夜淩風一臉暴戾憤怒地站在中央,在他麵前跪著一個傷痕累累的將士,此刻正瞪著猩紅的眼睛看他,一副不屈不甘的樣子。
他的臉色很是難看,眼神裡充滿了嗜血的怨氣,看著身邊接二連三倒下去的兄弟們,忍不住頂嘴道。
“衛王殿下,卑職等人雖然經受不住您的操練,但您放心,卑職就算是做了敵軍的俘虜,也絕對寧死不屈,不做敵國走狗!”
“倒是您,如今您讓兄弟們每人都扛著幾十斤重的沙袋在烈日下紮馬步,絲毫不讓人休息,恕屬下多嘴,您這樣做,未免太過不合理了,從前寒王……”
“給本王閉嘴!”夜淩風聽到夜無淵的名諱,頓時臉色黑如鍋底,他一腳踹在將士的胸前,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寧死不屈?”
“行軍打仗要的是贏,要什麼寧死不屈!”
“本王看你們就是從前跟著那夜無淵變得愈發軟弱了,現在才會事事找借口!”
他越想越氣,狠狠拔劍朝著那將士就要揮過去,“既然愛找借口,那本王今日,就好好管教管教你……”
然他話音未落,劍刃更是還沒碰到那將士一分一毫,就被一顆帶著淩厲勁風的石子擊中了手腕。
那力道之大,竟然夜淩風隱隱有些握不住劍。
“誰?!竟敢對本王下手,找死!”他猩紅的眼底滿是殺意,正要尋找來人,卻猛然間看到台下目光似刀剜著他的夜無淵。
“夜無淵?!”
夜無淵和盛念念剛到,正好目睹了夜淩風想要對將士動粗的場景。
盛念念是從醫之人,看到這些個個臉色發白,累到虛脫的將士們,頓時擰緊了眉頭。
這樣的訓練負重問題太大了,根本不是常人能夠接受的範疇,一個不注意,就會給人帶來不可逆的肌肉損傷。
到時候彆說是上戰場打仗了,這些人就連走路,都很有可能成大問題。
而夜無淵自幼習武,更加清楚夜淩風這個“簡單粗暴”的訓練方式,會給這些將士們帶來多大的痛苦。
所以他劍眉擰緊,第一時間阻止了夜淩風的“暴行”。
這時,眾人也看到夜無淵和盛念念,頓時兩眼放光,仿佛抓到了希望的稻草一般,興奮大喊道,“是寒王和寒王妃!”
一時間,歡呼聲從操練場的四處蔓延開來,所有人原本無光的眼神,這下都變得熠熠生輝,“見過寒王,寒王妃!”
夜無淵在他們的眼裡是那麼的高大勇武,劍眉細長高挑,一身墨袍好似天兵降臨,威風凜凜讓人望而卻步。
而他身邊的盛念念,麵容清冷豔麗,身段窈窕婀娜,一身氣場絲毫不輸他們的王爺!
王爺與王妃容貌出色,實力強悍,簡直就是絕配!
夜淩風見眾人如此擁護夜無淵和盛念念,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剛要開口,夜無淵卻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夜無淵徑直將地上的將士拉起來,護在身後,隨後目光如炬剜著夜淩風。
“衛王還真是大言不慚,照你這樣教導將士,恐怕永遠都不會有人真的願意為了大楚赴湯蹈火。”
“用恐懼和施暴來帶領軍心,怎麼會見成效?到時候真的到了生死關頭,隻怕所有人都會厭惡背棄你,跑得比誰都快。”
“為國戰死是氣節,凱旋而歸是結果,這兩者從來都不衝突,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他們不容易,更是辛苦!”
“這裡的每一個兄弟,都有家人,當他們上戰場的時候,煎熬痛苦的是他們的爹娘弟妹,若當他們知道,帶領這群孩子們的將領,是一個殘暴無度,根本不拿將士們的生命當回事的莽夫,如何能安心?”
“而且,在本王看來,他們也不軟弱!將軍要信自己的兵,怎能輕言他們會當走狗?他們說出寧死不屈的話,何錯之有?為何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