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徹底無人說話了,便連許舒自己都覺得鄧伯衝說的有道理。
恐怕管委會那幫人真是這樣想的,不然真沒辦法解釋,自己的功點為什麼不公之於眾。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許舒心中的怒氣已徹底被燎起,暗道,“不是要證明麼?那就證明一番吧,是龍,肯定要騰空,是少年,肯定要狂飆。老子狂飆一回又何妨!”
念頭既定,許舒也仰天大笑,先聲奪人,闊步朝鄧伯衝走來,“鄧伯衝,你有何證據,證明有人替許某代勞?”
鄧伯衝冷眼道,“這不成明擺著的麼?還用什麼證明?”
許舒繼續闊步向前,“這麼說,你是沒證據?”
“鐵一般的事實,還要什麼證據。”
“既無證據,就是攀誣,既是攀誣,許某就請你鄧伯衝一上講武台。
彼時,你鄧伯衝不是放言,待任務完成時,要請許某往講武台上走上一遭麼?今日陽光正好,可惜我心情不好,咱們就都彆客氣了。”
許舒一指廣場西側的高台。
嘩啦啦,死寂的場麵瞬間熱鬨的幾近失控。
三千選人初次在至劍鋒集合時,便被發下了管委會的規章冊子,白衣管事沒怎麼介紹冊子上的各項規章,唯獨提了一嘴講武台。
管委會禁製私鬥,有糾紛可上報,不願上報,可雙方約定,登講武台而決。
三千選人人頭都沒混熟,便被支派出去,執行任務,賺取功點去了。
至今,講武台一戰未有,此番許舒光明正大約戰鄧伯衝,堪稱三千選人第一戰。
加之許舒和鄧伯衝皆是紫衛,兩人一戰,必定動靜極大。
一乾選人的狗血和熱血,霎時間就沸騰起來。
鄧伯衝萬沒想到許舒這麼剛,本來,他還憋著勁兒,要找許舒試試身手。
許舒忽然這麼一剛,他又想起慘死的列炎,殘廢的列極,膽氣先就一滯。
可眾目睽睽,許舒當麵叫陣,不搭腔非被群嘲致死。
他悶哼一聲道,“這一架,早晚得打,你想躲也沒門。
但鄧某齋月未過,十日之後,齋月一過,講武台上決一死戰。”
此話一出,場中一片噓聲。
許舒減慢腳步,“姓鄧的,我不管你真齋月也好,假齋月也罷。
你既汙蔑許某,不敢應戰,就該立即向許某道歉!”
鄧伯衝仰天打個哈哈,“汙蔑?何來汙蔑?姓許的,你做賊心虛了吧。”
一時間,兩人來言去語,眾人頗覺無趣。
唯獨金嶽西眸中精光大盛,有好事者湊到近前詢問,金嶽西道,“瞧著吧,這場天大的熱鬨,馬上爆發。”
那人道,“金兄何出此言?”
金嶽西道,“先有汙蔑,後拒道歉,按規章,私鬥等同講武。”
“這是何意?”
“說的就是,你汙蔑了人家,又不願道歉,又死活不登講武台,那人若不願上告,私下毆鬥,也視同是登上講武台的戰鬥。
不過,事後,上麵要調查,到底是真汙蔑,還是假汙蔑。
你們覺得許舒在浪費時間,和鄧伯衝廢話,在我看來,他根本就是在往這條規章上誘鄧伯衝……”
金嶽西話音未落,許舒沉喝一聲,已化作一道殘影,衝向了鄧伯衝。
金嶽西說的不錯,許舒正是這番盤算。
而趁著廢話檔口,許舒一直在看似漫不經心地縮短他和鄧伯衝的距離。
鄧伯衝根本沒想到,許舒敢不宣而戰,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十米的距離,對現在的許舒,幾乎是一步既到。
一招昔年學自陳太雷的莽龍翻身,動靜起來,真如龍蟒。
便是陳太雷真身在此,見了許舒這一招莽龍翻身,也隻有肅然起敬的份兒。
鄧伯衝身為階序四的內家大師,修出了丹息,自非庸手。
許舒來勢迅猛,他來不及施展兵刃,想放出氣勁也是不及,雙拳一推,雙掌頓時綿軟無骨,一招大奔雷纏手,竟要卸去許舒的無雙勁力。
豈料,他雙手才接住許舒橫砸而下的雙拳,隻覺諸劍山倒塌下來一般。
轟的一聲脆響,鄧伯衝被掃飛出去,半空中便噴出一口血來。
原來,許舒如今的力道,早已非同小可,先是玄陰煉體,繼而蛟龍血淬煉肉身,一身蠻霸之力之強,橫壓同境。
何況,莽龍翻身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剛猛招數。
不然,許舒也不會不用更妙絕的太極拳,而選擇這招才入武道之門時,便學過的莽龍翻身。
這一式看似質樸無華,卻將許舒一身蠻霸勁力發揮到了極致。
眼見鄧伯衝便被撞得橫飛出去,許舒大手探出,抓住鄧伯衝腳踝倒拽而回,沉聲一喝,右手在空中閃電一般連揮三下,忽地,排山倒海一般擊向鄧伯衝小腹。
手掌落實,既無響聲,也無風聲。
眾人正驚疑間,鄧伯衝小腹忽地爆出悶雷一般的響動。
霎時,滿場鴉雀無聲,鄧伯衝昏死在彭春腳下,彭春一張臉慘白如紙,竟似沒發現鄧伯衝一般。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忽聽一道幾乎微不可察的聲音道,“這,這是爆宮了麼?”
“是,是吧。”
問的悄聲,答的無力。
然則,終究打破了場間的沉默,霎時議論如潮水一般襲來,繼而彙聚成浪。
“爆宮,霎是爆宮?”
“體士特有的丹宮,一旦爆宮,就成了廢人,鄧伯衝完了。”
“廢,廢人,這,這到底多大仇,多大恨,姓許的……”
“噓!”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慎言,慎言……”
場中議論一浪高過一浪,許舒懶得理會。
他滅鄧伯衝丹宮,絕非意氣用事。
昨日,吳夢華告誡過他,千萬不要在這個檔口,搞出動靜,許舒深以為然。
但今日之局勢,演進到這一步,他不出手是不行了。
一者,董潘步步陰招,他始終被動挨打。
若始終隱忍,且不說董潘的種種手段,光是他身邊那群惡狗,恐怕便會按捺不住,群起而攻向自己。
今日毀鄧伯衝丹宮,便是殺一儆百。
許舒不信董潘麾下,儘是死士。
有鄧伯衝的教訓在前,董潘麾下的那群惡犬,誰想妄動,都得掂量掂量後果。
二者,鄧伯衝也提醒了許舒,管委會沒公布他許某人的功點,莫不是真以為他許某人的任務是由他人代勞的。
許舒萬不敢給上麵留這個印象,滅鄧伯衝,就是當眾亮肌肉。
三千人中第一仙,坐實了又何妨?
三者,也是最重要的,毀鄧伯衝丹宮的行為當然過分,可許舒的行動,靠得上管委會發布的規典。
或許有小懲,絕不不至有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