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氣堂主廳的采光效果極好,大片的陽光灑下,端坐在正氣堂主廳的周進卻沒感受到絲毫的溫暖,心中一片冰寒。
他四十五六年紀,長瓜臉,為強徒途徑階序三的怪物卷者。
自他成立正氣堂以來,手下勢力急劇壯大,一切都順風順水。
然而,在最近幾天,不好的消息一件接一件的傳來。
正氣堂設在王集,豐樂、長壽三鎮的會館,武館,一家接一家的通報險情。
會館的勢力急劇微縮,武館的學員紛紛出走。
換作以往,遇到這種麻煩,周進早就出手了。
但現在,他隻能潛伏爪牙。
隻因,造成這一切的定陵派出所所長,傳聞是個狠角色。
冬冬冬,一陣激烈的腳步聲傳來,周進抬起頭來,便見他的心腹謀主宋永晨快步進來,手裡捏著個信封。
“探聽清楚了,來的是個厲害角色,我說敢這麼豪橫,必有所恃。”
說著,宋永晨將手裡的信封遞給周進。
周進撕開信封,仔細閱讀起來,越看眼睛越是圓睜,最後瞪得宛若通靈。
“這,這不是妖孽麼!”
周進跌足長歎。
宋永晨交給的他的資料,正是關於許舒的情報,也沒有多詳細,但重點提了許舒和夏元讓的衝突結果。
“是啊,春申站派下這麼個厲害角色,足以說明,春申站一刻也沒放棄對定陵的盤算。以前按兵不動,恐怕隻是靜水深流。”
宋永晨道,“我仔細看過定陵派出所了,很有章法。姓許的不是一般人,他用工作崗位收攬民心,用踢館來散各大會館、武館的人氣。
自己還堂而皇之地建起了定陵武館,擺明了告訴咱們,定陵派出所轄區以後隻有一種決定性力量,那就是定陵派出所。”
“腦殼疼。”
周進不耐煩地揮揮手,“我是解決不了了,上報吧,讓上麵派人來。”
宋永晨緩緩搖頭,周進瞪眼道,“你這又是何意?”
宋永晨道,“上麵在下大棋,派宗主您釘在這安陸城,掌握這一畝三分地,不生亂子就好。如今,咱們將定陵派出所的事兒上報,上麵隻會認為我們無能。
自曝其短,這又何必?”
周進道,“不上報還有彆的辦法麼?那個姓許的,擺明了先剪羽翼,再折枝乾。
王集、豐樂、長壽三鎮,已儘入他的掌握。
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他下一步必是衝著安陸城來。”
“著啊!”
宋永晨撚動三縷長須,褐色的眼睛靈動地轉著,“衝安陸城不假,可這安陸城又不止有咱們一家。”
周進猛地立起身來,“著啊,靠山宗是怎麼回事兒?他們的會館也沒剩幾家了,張有鐵不是向來脾氣火爆麼?這回怎麼沒了動靜兒,不對勁兒啊。”
宋永晨眸光閃爍,“隻怕人家正等咱們扛不住,先蹚姓許的這顆雷。”
周進重重一拍掌,“張有鐵這老小子,這回是打錯了如意算盤,他再和老子耗下去,到時候,這安陸城,真就還給姓許的算了。”
“是啊,還給姓許的又如何,反正你老周縮頭神功煉成了,還管其他。”
便見一個身形健碩的壯漢闊步走進院來,他著一身黑衣,一步近丈,攔阻他的十餘正氣堂弟子,被他輕輕一揮手,皆如喝醉酒一般,東倒西歪。
“張有鐵!”
周進闊步行到門口,厲聲喝道,“好大的狗膽,跑老子這兒來耍威風來了?”
他喝聲方落,足下的地磚一陣漾動,仿佛下一瞬,便有什麼怪物要放出來。
宋永晨重重捏在周進手腕上,“堂主,且聽張宗主說些什麼。”
張有鐵瞟了地麵一眼,哂道,“老周,有勁兒彆衝我發,衝姓許的發去。”
周進冷哼道,“你都不去,我憑什麼要去,不就是耗麼,看誰耗得過誰?”
張有鐵冷笑道,“你那縮頭神功出神入化,我自然不是對手。不過,眼下的局麵,縱你縮頭神功大成,這一關也須跨不過。
還沒聽說吧,姓許的蹬鼻子上臉了,他先平了各大會館,武館,用招工機會收攬了人心。
現在又對外貼出告示,宣告定陵派出所,成立宗門管理委員會,人家自封為委員長。
要求轄區內的宗門,分彆上報宗門成員名單,以及宗門成員無犯罪記錄證明。
嘖嘖,瞧瞧,人家不止會給自己封官,更會扣大帽子,官場上的那一套玩得真是溜啊。”
周進哂道,“自說自話,管他作甚?”
張有鐵道,“姓許的慣會拿著雞毛當令箭,夏元讓眼見就要正位春申站副站長,姓許的拿著近衛軍的雞毛,就硬生生壞了夏元讓的前程。
我們如果不把姓許的成立的這個宗門管理委員會當一回事,這孫子敢調集大軍來圍剿我們,你信是不信?”
周進訥訥無言,轉視宋永晨。
宋永晨道,“張宗主,有什麼話,你明說就說。你既然來了,相信你已經有了想法,但說無妨。”
張有鐵道,“我的辦法是,我靠山宗出錢,你們正氣堂出人,解決掉這個麻煩。”
說著,他用手掌在脖頸間比了一下。
周進麵色驟變,宋永晨倒吸一口涼氣,“張宗主好大的魄力,但此事,您覺得靠譜麼?且不說姓許的手段高絕,單是殺官,一旦事發,有死無生而已。”
張有鐵冷笑,“已經成這模樣了,不是敵死就是我亡,還管那許多。”
“等等,為何不是我們出錢,你張兄出人?”
周進微眯了眼睛道,“千萬彆跟我說,你張兄延請不到高手。據我所知,張兄你便是體士途徑階序三的外家大師,聽說許舒也不過是這個境界啊。”
周進話音方落,張有鐵調頭就走。
宋永晨急了,起身攔阻,卻被張有鐵揮手蕩開,“姓周的,你既然是這個態度,那咱們就各安天命。”
說完,張有鐵頭也不回地去了。
眼見張有鐵便要跨出門外,周進冷聲道,“照理說,你也龍山觀的俗家弟子,怎的不修辨陰士途徑,怎的改了體士?
這真是叫我想不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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