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冰星眸閃動,盯著許舒道,“你有什麼打算?”
許舒搖搖頭,“暫時隻能將主動權讓給白眉,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我們也要組織隊伍。至少,在遇到危險時,不至於力量分散。最重要一點,一旦登島,像興周會那樣的勢力,可是團夥作戰,我們若是單打獨鬥,肯定要吃大虧。”
他提到興周會時,特意將注意力放到晏紫身上。
她竟紋絲不動,恍若未聞。
“就咱們幾個?力量會不會太小?”
秦冰柳眉微蹙。
許舒道,“人不在多,可靠最重要。”
彆看鼓浪號上有的是超凡者表態要和許舒結盟,但許舒知道這些人根本靠不住。
彼時,花褲子對秦冰出手時,除了厲俊海鼓足餘勇,放出兩條惡靈襲擾外,再無人出手相助。
這樣的人湊再多,遇上點風浪,保管頃刻散儘。
此刻,房間內坐的五人,秦冰自不去說,厲俊海和邵潤是經過考驗的。
許舒唯一不放心的便是晏紫,不過他仔細盤算過,晏紫形單影隻,又新叛出興周會,沒多少興風作浪的本錢,應該不敢輕易出幺蛾子。
此外,晏姿是盜火者途徑階序二的拜火者,能補充小隊的超凡屬性。
“我同意,你看白眉團夥,準備充分,配置合理,定是料準金銀島上必有一番苦戰。”
厲俊海意氣昂揚。
許舒展現出了超乎想象的實力,讓厲俊海看到了巨大機遇。
他深信此番二入金銀島,收獲必定比上次要更為豐厚。
“小邵?”
許舒看向邵潤。
邵潤圓圓的臉上寫滿尷尬,“許大哥,我實力太差,隻有一把破弓箭,除了會浮水,沒什麼戰鬥力,我怕拖累你們。”
許舒哈哈一笑,“你隨我橫渡滄海,你的本事我一清二楚,缺誰也不能缺了你。”
邵潤沒想到許舒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激動地直點頭。
“許公子,人家也可以加入麼?”
晏紫嬌嬌怯怯,才一開口。
許舒胃裡一陣翻騰,“你什麼形象說什麼話,一彪形大漢動輒咿咿呀呀,要惡心死誰?”
晏紫冷哼一聲,強調陡變作渾厚的男聲,“許兄,我讚成你的意見,並自薦團隊指揮官。”
此話一出,舉座皆驚。
許舒緊緊盯著晏紫,“說說看吧,是誰給了你這張厚臉皮。”
秦冰道,“讓小晏說話,她經曆豐富,經驗也豐富,前番和白眉團夥周旋,若非小晏,我們可撐不到你回返。”
“好吧,晏指揮,說說你的策略。”
許舒雖不滿晏紫主動伸手要權要官,卻也知道集思廣益的妙處。
晏紫感激地看了秦冰一眼,說道,“所謂團戰,無非在攻守之間找平衡。
我們五個如果組成團隊,攻防兩端的箭頭毫無疑問都是許兄。”
有秦冰撐腰,許公子立馬降格成了許兄。
許舒撇嘴,他還以為晏紫能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晏紫笑道,“許兄先彆忙著撇嘴,且聽我細說。
許兄固然刀劍雙絕,可真對上其他途徑的高階超凡者,未必能有效攻防。
比如盜火者途徑階序四的燃點師,若沒有我輔助,燃點師可以輕而易舉,讓你處在高溫或失溫狀態,更能輕易將百米之內的器物引燃。
對上這樣的存在,許兄能有幾分勝算?”
許舒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請繼續。”
晏紫道,“因為超凡屬性的差異化,不同的戰鬥環境,成員配置,都會導致交戰策略的變化。
若是配合好了,兩個低階序超凡者未必不能逆轉高階序超凡者。
我來說說,我曾經經曆的幾場超凡者之間的團戰……”
轉瞬,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晏紫講述完畢,許舒深刻地體會到將晏紫拉入小隊中來,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
從晏紫的講述中,許舒可以窺測到興周會的強大實力和折騰幺蛾子的能耐。
與此同時,他也對晏紫生出一絲佩服。
以弱女子之身,能曆儘災劫而生存,本身就是奇跡。
將近淩晨三點的時候,許舒,厲俊海,邵潤返回了自家艙房。
許舒困倦得厲害,才沾枕頭就睡了過去,邵潤則將床鋪挪到他左近,眯著眼睛假寐,實則始終小心翼翼地替許舒做著警戒。
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邵潤一躍而起,一把扯醒了許舒。
許舒迷瞪著眼睛,怔怔盯著邵潤,腦子還沒清醒過來。
邵潤低聲道,“許大哥,船,船被頂了一下。”
“是海浪吧。”
許舒打個哈欠,“睡吧,小邵,彆瞎想。”
邵潤低聲道,“是有大家夥從海上過,頂了鼓浪號一下,我自幼便在船上討生活,分辨得出海浪搖晃的感覺。”
他這麼一說,許舒立時驚醒,翻身下床,和邵潤出艙查探。
才出艙外,便見三層甲板上立著一道黑影,隻一眼,許舒便瞧出是白眉。
白眉也看見他,飛撲而下,雙足在甲板上一點,身子如輕捷的狸貓悄然落地。
白眉衝許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向西北方向。
蒼青的天幕下,海麵舒卷著浪花,一道橫跨二十餘米的水牆正迅捷無比地朝西北方移動。
邵潤壓低聲道,“這,這是霧隱王鯊弄出的動靜,這麼大的水牆,這霧隱王鯊豈不要超過三十米,這,這怎麼可能?”
白眉哂道,“靈源出現之後,這世間還有什麼不可能。
深海中本就隱藏著超乎想象的奇異。
如此龐然的霧隱王鯊的現身,對我等而言,未必不是好消息。”
“此話怎講。”
許舒才摸出煙盒,又塞回兜裡。“可以抽了,那家夥已經走遠了。”
說著,白眉自己點燃了煙鬥。
許舒點燃一支煊赫門,邵潤小聲道,“許大哥,我也想抽。”
許舒在圓乎乎的腦袋上輕敲一記,“你才多大。”
邵潤一縮脖子,眼中歡喜流露。
白眉吧嗒一口,“深海裡的大家夥對靈源的感知最是敏銳,如此巨型的霧隱王鯊都驚動了,隻能說明金銀島不遠了。
明天,不,說不定今天就難得太平了。
小嫖,接下來,你務必配合我。”
兩個小時後,許舒在心裡深深感歎白眉烏鴉嘴的能耐,遠勝過他拳腳上的本事。
天微微亮,蔚藍色的大海被一抹妖豔的晨曦挑開蓋頭,露出羞答答的玉顏。
遠處,幾個斑點浮現在海麵上,不多時,斑點像出疹子一樣,越出越多。
頃刻間,鋪滿大半個海麵。
“雙目王蛇,銀啄龍鯨……”
邵潤輕輕報著他能認出的深海巨獸的名字。
鼓浪號上,所有人都驚醒了,戰戰兢兢看著海麵上的異象,不敢發出丁點聲響。
在白眉和許舒地提前示警下,整個鼓浪號完全處在半靜默的狀態。
一個個身量恐怖的海獸目標明確,眼中並無鼓浪號的存在,全力朝著西北方向進發。
見局麵稍稍平複,許舒趕到三層甲板,找到白眉,他正一臉愁容地觀海。
見許舒上來,西側的一道身影快速隱入艙門,即便不觀察那人身形,直從他臉上包裹的厚厚白布,許舒也認出那人,正是花褲子。
許舒道,“昨夜,你沒少對花褲子做思想工作吧?”
“思想工作?”
白眉咀嚼這個詞,立時會意,“老花這個人很現實,當我把他從你槍下救回來後,他已經認清了現實。
海上討生活的人就這點好,都很現實。
不然,也就活不到今天。”
許舒不想就這個話題再展開討論,問白眉如何研判眼前的形勢。
白眉才下心頭的愁緒,又爬上眉頭,“情況不妙,三年前,也有深海巨獸率性發現靈源波動,向著金銀島進發,但絕沒鬨出眼前這麼大動靜。
不瞞你說,若不是煤不夠了,我真想調頭回返。”
許舒眉頭緊鎖,“這麼嚴重?”
“不好!”
白眉驚呼一聲,閃電一般攀上桅杆。
許舒送目西望,海麵上泛起赤潮,殷紅如血,有刺鼻的腥臭傳來。
下一瞬,白眉同時向上連舉三下紅白雙旗。
這是早對眾人公布的旗語,意思是保持絕對靜默狀態的同時,還要停止呼吸。
許舒不明就裡,邵潤卻一臉的驚悚,緩緩衝他點頭。
下一瞬,赤潮前峰躍過鼓浪號。
“這也沒什麼呀。”
許舒暗道。
吧嗒,吧嗒,兩道聲響,船尾爬上兩個海獸。
他們有著蝙蝠一樣的身軀,展開來像一塊縱橫兩米的床單。
薄薄的身形,幾乎看不出五官,上到甲板後,繼續吧嗒,吧嗒前行。
砰的一聲,有人被撞倒。
有白眉的嚴令,被撞倒的人死死屏住呼吸,兩個海獸並不理會倒在甲板上的人,快速穿過甲板,爬上欄杆,噗通一下,跳進海裡。
眾人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霎時,密集的吧嗒聲傳來,不到十息,船上又爬上來十餘個相同模樣的海獸。
它們搖擺著頭顱四下尋找著,再無所獲後,便繼續朝前遊走。
噗通,許舒被一隻海獸撞到在地,不敢動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