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口茶,接著問:“你手裡有神庭的精細地圖嗎?”
郭開急忙打開儲物戒道:“上次回去後,我一直在想辦法,終於是弄到了一張。”
我接過郭開遞過來的地圖,打開一看,臉上的喜色再也掩飾不住。
他上次帶回去的是神界的完整地圖,用來尋找一個大的地方夠用,可用在軍事上還是不夠精細。
即便後麵貪狼用現代的科技做了修複,但很多地方都是憑空想象,跟實際地形有很大的出入。
一旦戰爭爆發,毫厘的差錯,都是要用血來彌補的。
而現在的地圖上,精細到峽穀的具體位置、地形以及山體的高度等等,是真正的軍事地圖。
我小心的收起地圖,看著郭開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猶豫了一下,我道:“謝謝!”
這一聲謝謝,是對他一開始命令賴有為的回應。
同時也是在告訴他,我默認了他即將要做的事。
郭開愣了一下,隨即眼裡露出幾分欣喜的道:“公子客氣了。”
我接著問道:“你上次回去,我讓你打聽的事,你打聽得怎麼樣了?”
郭開搖頭道:“關於巫族的事,我感覺除了神皇,應該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
我心裡一沉。
但轉念一想,就算神庭背後真的還有一個古老的巫族,我們也不可能不反抗的看著神臨發生。
既然要打。
那就邊打邊看局勢的變化,以不變應萬變。
郭開見我沉默,歎了一聲道:“公子,我會儘力,隻要打聽到相關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賴有為。”
郭開緊跟著岔開話題問:“公子,三仙山的術你們都研究透徹了嗎?”
我道:“這事我進神界之前就解決了,相關的秘法也早已下發到玄門的每個人手裡。”
“這樣就好。人界不管是人數、實力都處於劣勢,要是再被克製,那就毫無勝算了。”
神庭的強大,我早有心理預期。
但任何預期都不如郭開的親眼所見來得直觀,他現在說出這種話,我心裡也是沉甸甸的。
不過好在我們有石磨碎片,解決了法則的壓製,勝算還是很大。
郭開幫我把茶水滿上道:“戰爭一旦打響,我能做的都會儘量去做。”
“通道開啟之時,我也會想辦法把守軍調走一部分,給貪狼將軍減輕壓力。”
“還有我上次帶回去的神庭強者名單,公子一定要讓貪狼好好研究。”
“他們不止實力強悍,同時也是征戰四方的將軍,軍事才能都不弱。”
我點點頭,喝了口茶,再次陷入了沉默。
該說的都說了,郭開也找不到話說,同樣陷入了沉默。
良久,我才突然抬頭,郭開也正好抬頭,兩人都有話要說,結果發現話頭撞在了一起,都選擇了閉嘴。
郭開謙讓的道:“公子你先說。”
我也沒有推諉,表情凝重的道:“郭開,你想要的我其實都可以給你。”
“有些事……”
“公子!”郭開打斷我的話,“公子,我這個人有個癖好。”
“除非是沒有機會,隻要有機會,我絕不會等著彆人施舍,而是要親自去拿。”
他的話音未落,我心裡就生出了殺意。
郭開感覺到我身上透出來的殺意,瞳孔略微一緊,低聲道:“公子,我和賴有為若是死了,現有的棋盤也就崩了。”
“到時候不管是棋手還是棋子,都隻能從頭再來。”
我冷冷的凝視著他,他也凝視著我。
最終,我退讓了。
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現在神界的一切,都是出自他和賴有為之手。
他們能親手促成這一切,自然也就有辦法毀掉這一切。
我賭得起,但耗不起。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是真的聰明,聰明得讓我不敢殺你,也不忍殺你。”
“有時候,我甚至是會妒忌你。”
郭開鬆了口氣道:“公子說笑了。”
“開不值得公子妒忌。”
我好奇的問:“為何?”
郭開道:“這世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本事,會打仗的成了將軍,會謀算的成了謀士,能打的成了勇士。”
我笑道:“我好像都不占,打仗不如貪狼,謀略不如你,勇猛不如追風。一無是處。”
郭開道:“正因如此,你才成了他們的領袖。”
我側過身子,感興趣的道:“你說說看,領袖需要什麼能力!”
郭開笑道:“公子,你這就為難我了。”
“但有兩點我看得很清楚,其一,公子雖無深謀,卻有遠慮。”
“而深謀,永遠都不如遠慮。”
“其二,公子隻要在,整個首山,甚至是整個玄門世界的人心都是穩定的。”
“或許,這就是一個統治者該有的能力。”
我笑著問:“還有其他的嗎?”
郭開眉頭微微一皺,乾脆的道:“有!”
“隻是我說出來,公子不能生氣。”
“嗐!”我拍了拍大腿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動不動就生氣。”
郭開這才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命好!”
我哈哈大笑。
郭開忙道:“公子,我說的是事實。”
“人界不是流行一句話,有人出生就在羅馬,有人出生就是騾馬。”
“這就是命!”
“你擁有的東西,許多人終其一生都得不到。”
我讚同的點點頭,補充了一句道:“可我的命裡,擔子也很沉。”
郭開開玩笑的道:“老話都說了能者多勞,能者多得。”
“在這一點上,老天爺總算是公平了一次。”
他說完,我們兩人都笑了。
我提起茶壺,主動給他倒滿水。
“謝謝!”郭開看向遠山不知何時掛上山頭的月亮,歎道:“日月本不同輝,可世人還是認為月不可與日爭輝。”
“對於月亮來說,這是何等的不公,何等的委屈。”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無比的深邃,像是穿越了遙遠的時空,帶著淡淡的憂傷。
我突然好奇,好奇他這漫長的一生都經曆了什麼,小翠的父親為又為什麼要在他身上留下時間符紋。
沉默片刻,我還是忍不住問道:“能跟我說說你的過往嗎?”
郭開回頭看著我,笑了笑道:“悠悠歲月,過往……開早已淡忘。”
見他不肯說,我略顯失望,轉而問道:“郭開,有些東西我給你,你隻需要伸手便可,但你自己去拿,就不怕到了最後一場空?”
郭開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複常態道:“我從未擁有過,又何懼失去?”
“公子,月已當空,開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