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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生不可能回來。
早上出門之前,李伴峰還見過他,他就是立刻去坐火車,也不可能在這個時間出現在正經村。
這個白秋生是假的!
李伴峰問了一句:“秋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白秋生抬起頭道:“我肚子疼,七爺,一會再說!”
說完,白秋生一溜小跑,鑽進了攝影棚旁邊的茅廁,關上了門。
李伴峰剛要追上去,馬五攔住李伴峰道:“七爺,你還沒說你為什麼回來了?”
“我坐了趟火車,就……”
七爺?
馬五叫我七爺?
李伴峰後退了半步,笑道:“你猜我為什麼回來了?”
這個馬五也是假的!
馬五看了看攝像機:“膠片用完了,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
說完,馬五一路飛奔,進了湖邊的庫房,關上了房門。
“彆走!”李伴峰追了兩步,見左武剛穿著件青色馬甲,迎麵走了過來:“七爺,剛才老五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他不是……那個,膠片用完了,他找膠片去了。”
左武剛叫馬五老五。
李伴峰差點把鐮刀掏出來。
他不斷提醒自己不要衝動。
他掃視著周圍每一個人,他現在分不清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李伴峰沒再多說,一個人快步走在村子裡的小路上。
阿琴穿著一身綠色旗袍,迎麵走了過來,笑嗬嗬對李伴峰道:“七郎,你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李伴峰嘴角上翹,擠出一絲笑容。
阿琴叫我七郎?
自從回了正經村,和李伴峰說過話的人,除了巧翠,貌似全都是假的。
巧翠還在村口麼?
李伴峰迅速跑到了村口,發現巧翠不見了。
這是什麼狀況?
初步分析,應該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正經村被人占領了。
有人占領了正經村,倒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畢竟新地的十裡地塊,想要的人應該不少。
但占領正經村之後,還要裝扮成正經村原來的居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件事很好驗證。
李伴峰拔出匕首,在掌心開了道口子,
鮮血滴在地上,李伴峰喃喃低語:“有人侵入了我的地塊。”
在焦急之中等待許久,水湧泉沒有出現。
這就證明了一件事。
這裡不是正經村!
幻境?
我走進了幻境!
什麼時候進的幻境?
從我覺得路熟開始?
布置幻境的人是誰?
那個以為自己是火車的瘋老頭子?
李伴峰仔細看了看周圍景致,這裡的每一座建築,甚至包括一草一木都和正經村一模一樣。
這個老頭子不可能對正經村如此了解。
是來過正經村的人?
來過正經村的人,有誰能製造出這麼大一個幻境?‘
孫鐵誠?
貌似隻有……
彆亂猜,進隨身居問問娘子。
李伴峰剛要動鑰匙,思緒一轉,立刻把回隨身居的念頭打消了。
假如我真在幻境之中,那我現在是什麼狀態?
有沒有可能我現在正在一片荒野中漫無目的的瞎逛,身邊一直有人跟著我?
如果我現在掏了鑰匙,隨身居的秘密就暴露了。
這個人可以殺了我,霸占我的一切,甚至包括身份。
這個人能是誰?
不管他是誰,先離開這個地方。
李伴峰正想離開眼前的“正經村”,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如果自己真在幻境之中,想離開這裡肯定沒這麼容易。
這麼走,大概率走不出去,胡亂走下去,甚至還可能遭遇更多未知的危險。
想要脫離幻境,得把製造幻境的人找出來,就算打不過他,也得對他有所防備。
非常了解正經村的人,都有誰?
他了解到什麼程度?
李伴峰去了議事廳,看到了牆壁上兩道不明顯的劃痕。
當初拆掉風車唱機的時候,小川子不小心在牆壁上留下了些劃痕,他怕被人發現,還用了些方法遮掩,結果被李伴峰抓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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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小川子的手藝挺不錯,就連馬五都沒有留意到這兩道劃痕。
製造幻境的人,連這兩道劃痕都複現了出來,難道就是小川子?
這個開壓路機的小夥子,原本是個世外高人?
要真是這樣,他藏的也太深了。
在這片幻境之中,能看到小川子麼?
李伴峰出了議事廳,在村子裡閒逛了許久,沒看到小川子,隻看到了小根子。
“七爺,你回來了。”小根子和以前同樣勤奮,簡簡單單打了個招呼,繼續拿勺子搜羅金汁。
作為幻境製造出來的人物,小根子沒有漏出破綻,證明製造幻境的人對小根子很熟悉。
難道真是小川子?
可這麼一想,邏輯上又不對。
小川子對馬五和左武剛也很熟悉,他不可能把稱呼都弄錯了。
問這個“小根子”幾句話,看能不能從他嘴裡問出些線索。
李伴峰四下看了看,小根子突然不見了。
去哪了?
小根子的幻象消失了?
李伴峰繼續在幻境之中找線索,不知不覺走到了自己的屋子。
遲疑片刻,他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陳設,和他真正的屋子一模一樣。
在正經村,能進李伴峰屋子的人可不多。
這個幻境到底是誰製造的?
汗珠順著臉頰一顆顆滑落,李伴峰有了新的猜測。
他仰麵鑽到了床底下,看到了地板縫隙間的一道凹槽。
這道凹槽是他自己的留下的,在進入隨身居之後,他能準確的把鑰匙扔進凹槽裡,這個凹槽的作用就是用來保管鑰匙。
也就是說,隻有一個人知道這個凹槽的所在。
這個人就是李伴峰自己。
這意味著什麼?
到底是誰製造了幻境?
是李伴峰自己。
自己怎麼可能給自己製造幻境?
就算李伴峰瘋了,出現了自我傷害的行為,他本身不懂幻術,也不可能把幻境做的如此逼真。
李伴峰坐在房間裡,麵容不住的扭曲。
他擔心自己的狀況,他懷疑自己可能發病了。
要不要回隨身居?
我現在到底在哪?
如果真在一片荒野之中,情況倒還好,如果在一座居民樓裡,隻怕要血流成河。
可這狀況不像是發病。
李伴峰覺得自己沒有失控。
有沒有另一種可能。
這個幻境確實是我製造的,但不是用幻術製造的?
李伴峰坐在床上,沉思了許久。
他從桌上拿了一支筆,在床單上寫了三個字:“我不瘋。”
李伴峰閉上了眼睛,閉了兩秒多鐘,等再睜開眼睛一看,三個字變成了五個字:多少有一點。
再度閉上眼睛,睜眼再看,五個字又變成了四個字:那點不算。
李伴峰沒瘋,他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
這裡有隨時變化的文字。
再想想之前發生的狀況。
急著要找的人,卻總也找不到。
這種狀況經常出現一種場合裡。
“這是夢,”李伴峰喃喃低語道,“我是在做夢。”
“嗬嗬嗬!”
一陣女子笑聲傳到了耳畔,聲音好像來自窗外。
李伴峰立刻推開了窗子,沒看到人影,隻看到一件白衣在半空飄蕩。
“知道是夢,算你過了第一關。”
李伴峰喝道:“你是誰?”
“我是一個人,隻有我一個人,找到我,大聲告訴我伱找到我了,我就放你走,
千萬彆亂猜,隻要猜錯了一次,你會永遠留在這。”
笑聲過後,飄蕩在半空之中的白衣突然消失不見。
李伴峰衝出自己的屋子,四下尋找穿白衣服的人。
從村頭走到村尾,從水湧泉的地界走到秋落葉的地界,李伴峰四下搜尋,始終沒有找到一個穿白衣服的人,就連一個白色的異怪都沒有找到。
坐在山坡上,李伴峰大口喘息。
方圓百裡之地,對李伴峰來說,走上幾圈不是什麼難事。
但這是在夢裡,夢裡的人極其容易疲憊。
穿白色衣服的人都哪去了?
之前有人穿過白色衣服麼?
我能不能不找那個白衣女子?
我既然被困在了夢境裡,就不能想辦法讓自己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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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伴峰讓自己猛然睜開了眼睛。
試了幾次,沒有效果。
扇自己一巴掌?
沒用。
手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單靠疼痛,根本不可能醒過來。
默坐許久,一股念頭打斷了李伴峰的思緒。
很急迫,很強烈。
趨吉避凶?
不是。
是想尿尿。
從早上出門到現在,李伴峰還沒去過廁所。
眾所周知,在夢裡千萬不能尿尿。
起來走走,走走就好了。
走了兩步,李伴峰感覺不怎麼好,放水的念頭更強烈了。
身處如此危險的夢境之中,還顧及這些做什麼?
尿就尿了,讓娘子洗一條褲子就是。
要是怕娘子笑話,這條褲子最多不要了。
等我看看這附近有沒有茅廁。
憑著記憶,李伴峰在樹林裡找到了一個旱廁,推門進去,放水成功,壓在心頭的焦躁和煩悶瞬間消失了。
這條褲子肯定完蛋了。
奇怪了,我找茅廁做什麼?
隨便找個地方解決不就完了麼?
怕丟臉?
不對呀,這是我的夢。
在夢裡,我還在乎什麼臉麵?
或許是因為肚子放空了,李伴峰覺得餓了。
在夢裡,覺得肚子餓是常有的事,但大概率找不到吃飯的地方,就算找到了也吃不成。
李伴峰本想忍著,可等下了山坡,回了正經村,還真就找到了一家飯館。
這飯館什麼時候開的?
一陣陣飯菜的香味飄了出來,李伴峰沒抵擋住誘惑,進去點了兩個小菜,飽飽吃了一頓。
還彆說,這頓真吃飽了。
夢裡怎麼可能吃得飽?
應該是幻覺吧?
李伴峰正準備給飯錢,忽見馬五走進了飯館。
他換了一件藍色西裝,坐在了李伴峰身邊:“老七,正好你也在這,一塊看看劇本。”
他叫老七!
稱呼對了。
左武剛也進了飯館,青色馬甲換成了紫色的短褂。
“五爺,我不會演戲,你就彆難為我了。”
稱呼也對了。
阿琴坐到了馬五身邊,偷偷親了馬五一下,綠色旗袍,換成了紅色長裙。
她衝著李伴峰笑笑道:“夜老板,我燒了幾個小菜,你今晚要不要和五郎一塊到我那裡坐坐?”
阿琴跟著李伴峰去了黑石坡,她叫夜老板,確實沒毛病。
所有人的狀況都對了,難道我已經從夢境裡掙脫了出來?
那白衣服女人呢?
所有人的衣裳都換了顏色,可就是沒有一個人穿白的!
白的……
白衣裳……
為什麼要找白衣裳?
李伴峰眨了眨眼睛,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想找那個女人,和白衣服並沒有關係。
我見過她,而且還見了不止一次。
他掃視著身邊的人,這裡隻有兩種人。
這是我的夢境,是我用錯了方法。
這是我的夢境,隻有我視線之中存在的,才是夢境之中存在的。
我不用去找她,她隻能跟著我。
小根子背著桶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穿粗布工服的小川子。
兩人見了李伴峰,剛要開口說話,李伴峰喊一聲道:“都彆說話,一句都彆說!”
ps:再說下去,就再也找不到那女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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