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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曉雅沒有對崔向東死纏爛打。
她隻是搶在崔向東即將出門之前，就像過去的幾年內，每當她主動時的那樣子，邀請他吃包子。
這句話，一下子就把崔向東拉回了那些真心相愛的日子。
他笑了。
樓曉雅也笑了。
她的手放在了領口處——
“樓曉雅，你的腦門上貼上了‘過期’兩個字。我真要再食用，真會食物中毒的。”
崔向東說完，開門走了出去。
樓曉雅石化當場。
“是啊，過期了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慢慢的坐下來，喃喃地說：“從向東親眼看到，我和趙劍坐在一張沙發上的那一天起，我的包子就過期了。”
給給給——
太陽還沒冒出腦袋，家屬院裡的大公雞，就朝天高歌了起來。
早上七點四十。
崔向東精神奕奕的模樣，來到了單位。
“崔鎮，早上好。”
恰好嚴明也騎著自行車過來，下車後熱情的問好。
“嚴主任，早上好。”
崔向東停住腳步，等著嚴明放好自行車，一起走上台階。
嚴明提起車子，撐起大撐時，隨口問：“崔鎮，這次去南方還算順利吧？”
“還行吧，雖說遇到了點小麻煩，卻也順利解決了。”
崔向東拿出香煙，遞給了嚴明一顆：“來，嘗嘗。這是我從那邊，帶過來的當地煙。”
“崔鎮。”
嚴明趕緊接過去，幫崔向東點燃後，又問：“我聽說，您在南邊真把那些黑殺，賣出了高價？”
他們點煙時，七八個政府的工作人員，也剛好來到了這邊。
聽嚴明問出這個問題後，都下意識的豎起了耳朵。
崔向東心中一動——
點頭笑道：“可不是嘛。我也沒想到，在咱們這兒被視為毒魚的黑魚，到了那邊後，竟然變成了寶貝。人家那邊敞開懷的收，每公斤的價格高達六塊五。”
他說的是實話。
可有時候吧，你越是說實話，彆人反而就越是不信！
嚴明愣了下，隨即苦笑。
那些豎著耳朵傾聽的工作人員們，則在暗中撇嘴。
崔向東邁步走上台階，歎了口氣：“唉。當初我就說，鎮上應該組織力量，把那些黑魚都送到南邊去賣。可大家夥都不同意，這事搞的我相當被動，隻能趕著鴨子上架，自己借錢去那邊銷售。事實證明，豐厚的收益遠超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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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這番話，很快就從大院內傳播了起來。
“崔鎮為了麵子，竟然說起了胡話！”
這句話是所有的議論，彙集到一起後的最終總結。
好笑者有之，歎息者有之，更多的則是嗤之以鼻的。
可就是崔向東為了麵子吹牛的這番話，竟然在半小時後，就傳到了雲湖縣大院內。
“簡直是可笑。”
縣委書記劉啟昭，皺眉搖了搖頭，對秘書擺了擺手：“以後和崔向東有關的消息，不要再彙報給我聽了。這種話雖說不是什麼惡語，可讓我聽了後，還是覺得心裡膩歪。”
秘書趕緊回答了個聲，心中再次把崔向東的等級，下調了一個檔次。
就像這年頭很多的縣那樣，縣委和縣政府都在一個大院內。
其中的兩座主建築，分彆在東邊和西邊。
按照東方為首的規矩，縣委書記、組織部長等務虛工作的辦公室，都在東邊小樓內。
西邊的小樓內，則是縣長以及各位副縣長的辦公點。
縣長辦公室。
前幾天剛走馬上任的縣長樓小樓，剛和文化局的頭頭談完話，小秘書路雪就走了進來。
“小樓姐，剛才彩虹鎮的黨政辦主任王林海，打來了電話。”
路雪拿起暖瓶，幫樓小樓添了下熱水：“崔向東昨晚回來了。風塵仆仆，渾身油膩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他這次去南方各種不順。可他今天上班後，卻說他去南邊把黑魚賣到了六塊五每公斤。還當眾埋怨鎮上的乾部，當初不支持他提出的建議。”
崔向東為什麼去賣魚的來龍去脈，樓小樓早就知道了。
她本人更是從沒有吃過黑魚，對那玩意堪稱是一竅不通。
卻也能從那場大型械鬥中，知道黑魚就是白送人，都沒人要的害蟲。
“嗬嗬，幼稚！”
樓小樓不屑的嗤笑了聲，說：“既然崔大少已經回來了，那我也該去會會他了。”
路雪說道：“您哪天有空下去，我提前安排下。”
“不用提前安排。”
樓小樓擺了擺手：“就咱們兩個，輕車從簡的去看看。”
路雪明白了，小樓姐這是要微服私訪。
找到看不慣的事後，趁機給崔向東一個下馬威。
路雪提醒她：“小樓姐，周五那天，組織部就會去彩虹鎮的。”
本周五，組織部去彩虹鎮，就是把張良華給調到縣政協，再把樓曉雅越級提拔為鎮黨委書記。
“嗯，那就後天，也就是周四去吧。”
樓小樓晃了下優美的鵝頸，懶洋洋的說：“希望那天，他能有出色的表現。那樣，才能勉強提起我的鬥誌。”
上午十點。
彩虹鎮的鎮長辦公室。
派出所所長陳勇山，從裡麵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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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門外走廊中，足足有七八個各單位的乾部，在排隊等待樓曉雅的接見後；再想想冷冷清清的鎮長辦公室內，老陳的心裡就不是滋味。
“這還真是母雞打鳴了啊。”
陳勇山又看了眼，坐在副鎮長辦公室內，聽取工商所所長彙報工作的樓曉雅，暗中嘀咕了句，快步離開。
從早上到現在。
樓曉雅的辦公室內，就沒斷了人。
一門之隔的崔向東，當然知道。
卻不在意。
在意也沒用不是？
陳勇山剛走沒多久，房門竟然被敲響了。
“請進。”
正在畫什麼圖的崔向東，抬頭說道。
門開了。
進來的竟然是張良華。
崔向東愣了下，趕緊站起來笑道：“張書記，您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您打個電話我過去就好。”
雖說那天中午，崔向東在飯店內痛罵過張良華。
倆人也是向來不合。
但在工作時間，崔向東必須得給予張良華該有的尊敬。
“嗬嗬，向東鎮長你可算是回來了啊。”
張良華滿臉親切的笑容，坐在了待客區的沙發上。
崔向東給他泡上了茶。
“樓副鎮的工作，很忙嘛。”
張良華看了眼門口，看似很隨意的說。
這就是在挑——
崔向東隻是笑了下，沒說話。
張良華也識趣的岔開了話題：“向東鎮長，你知道樓縣長已經到任了吧？”
崔向東點頭：“我也是聽老陳說，樓縣前幾天就到任了。隻是她非常的低調，連基本的乾部見麵會，都沒召開。”
“向東鎮長。雖說直到現在，我也沒見過樓縣本人。但我卻知道。”
張良華故意停頓了下，引起崔向東的注意後，才壓低聲音說：“她對你，抱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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