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深沉的夜空,明亮的燈火,集合的精銳,倒下的屍體,流淌的鮮血,擴散的白霧
深海艦隊總部,起降場的邊緣,江上雨閉著眼睛,張開雙臂,做出了擁抱天空的姿態,安靜的享受著這一切。
普特斯朗倒下了,屬於新晉無敵境高手的生命力全部變成了白色的濃霧,順著江上雨的每一個毛孔,源源不斷的湧入他的身體。
強烈的生機幾乎瞬間就愈合了他體內體表一些不易察覺的傷口,他的臉龐更加紅潤,極度舒適的感覺中,他的四肢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耳邊仿佛正在有混亂的聲音響起,帶著巨大的驚恐和迷茫。
“我的老天”
“該死的,你在乾什麼?!”
“你他媽在乾什麼混球”
“指揮官閣下”
“啊啊啊啊啊”
“殺了他,殺了這個該死的家夥”
江上雨依舊閉著眼睛,他的嘴角一點點的揚了起來。
“嗬嗬”
他笑出了聲音“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嘻嘻嗚嗚嗚哦哦咳咳咳”
隨著江上雨笑聲響起來的,還有路西法怪異混亂毫無規律的聲線。
在江上雨身邊不斷湧動的白色霧氣陡然變成了黑色,那種黑色並不純粹,夾雜著大量混亂瘋狂的色彩。
江上雨完全咧開的嘴角張到最大,向外狠狠吹了口氣。
“嗚”
起降場邊緣猛的掀起了一陣狂風。
狂風吹動著黑色的霧氣,以江上雨為中心不斷向外擴散。
周圍大量混亂的聲音一下停頓。
下一秒,更加驚恐的慘叫聲開始在各個角落裡不斷響起。
黑色的霧氣遮掩了全部。
在黑霧的隔絕下,一個個被黑霧包圍的身影身體開始快速變得乾癟,中年,青年,男人,女人,所有的人無一例外,臉上開始長出了密密麻麻的皺紋,頭發也開始向著蒼白轉變。
黑色的霧氣在向外擴散,而大量的生命力則開始朝著江上雨彙聚。
江上雨低沉的笑聲沒有停歇,正在變得越來越瘋狂。
江上雨是什麼人?
所謂的特彆顧問,相當於李天瀾在中洲的地位。
普特斯朗又是什麼人?
深海艦隊的指揮官。
江上雨來到這裡,於情於理,普特斯朗都應該過來迎接,而能稍微晚他一步過來迎接江上雨的,自然都是深海艦隊的大人物。
而如今這一批大人物全部開始在黑色的霧氣中掙紮慘叫,他們本能的想要逃過黑色霧氣的籠罩範圍,可隨著生命力的流逝,本來具備著不俗武道實力的他們卻一個個都失去了逃跑的力氣。
“殺殺死呃”
“進攻,這個魔鬼,毀掉他,毀掉他啊!!!”
“住手,求你救救我”
“殺,殺了江上雨,可恥的叛徒,殺死他”
“深海艦隊,殺掉江上雨,這是命令,這是咳咳
咳”
“我要詛咒你,我要詛咒你”
一連串的命令夾雜著咒罵和求饒的聲音在這群艦隊大人物臨死前傳達了下去。
收到了命令的艦隊精銳本能的朝著起降場集結,大片的腳步聲轟隆隆的響了起來。
同一時間,艦隊總部各種武器係統全部鎖定了江上雨,但卻遲疑著沒有開火。
江上雨還在笑。
隨著黑霧的彌漫,他身邊的白色霧氣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顯。
他的身體微微佝僂起來,他的後背一點點隆起了一個巨大的鼓包。
“砰”
鮮血噴濺,他背後的鼓包破碎,黑色的,虛幻的混亂氣息變成了路西法的模樣,從江上雨的背後長了出來。
他的雙手瘋狂的揮舞著,張開嘴,發出了彆人無法聽到的咆哮聲,仿佛無窮無儘的黑色霧氣不斷的擴散出去,在極短的時間裡徹底籠罩了整個起降場。
槍聲驟然轟鳴。
無數全副武裝趕過來的精銳一瞬間全部瘋了,他們毫無理智的拿著武器,對著身邊的人不斷開火,劇烈的槍聲中,一片如同煉獄般的景象剛剛出現就被黑霧徹底覆蓋隱藏。
隻有槍聲還在不間斷的響著,但卻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其中的景象。
江上雨周圍的白霧隨著槍聲的響起變得更加濃鬱。
他的身影開始移動。
劍光在他周圍亮起,到處飛射,霧氣彌漫的夜空下,數十道如同流星的劍光瞬間亮起。
巨大的爆炸聲中,剛剛從深海上把江上雨接過來的機群直接爆炸,殘骸飛射,漫天烈火。
江上雨的手臂隨手揮舞,他的手臂伸直,五指舒展,長臂如天刀劃破空氣,一道長達數百米的光弧瞬息間飛躍了近千米的距離。
轟鳴聲響了起來,漫天飛揚的塵土中,附近的一棟大樓在淩厲的劍氣中直接被劈碎,隱隱約約的慘叫和驚呼響了起來,又被崩塌的巨響掩蓋了下去。
江上雨的笑聲變成了狂笑,夜幕之下,他佝僂的身影如同收割生命的惡魔,邪惡與混亂肆無忌憚的張揚著。
越來越多的精銳開始朝著這裡彙聚。
艦隊總部大量的武器係統終於被完全啟動,一道道光線,一道道火光在頃刻間爆發出來,完全淹沒了江上雨所在的位置。
消息從艦隊總部擴散出去,向上彙報,向下傳達,艦隊一個個的火力點第一時間調轉了方向,不斷開火。
爆炸聲成了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整個白玉港一瞬間被毀天滅地的炮火照耀成了白晝。
江上雨在移動。
他的身影輕而易舉的突破了音速,在白玉港的各個角落不斷閃爍,死亡如影隨形,海量的生命力被他凝聚起來。
“砰!”
巨大的心跳聲在爆炸聲裡響起來,江上雨的第二顆心
臟猛地跳動了下,他的氣息在刹那間再次恢複了巔峰。
但殺戮卻並未停止。
在路西法的影響下,江上雨的內心開始本能的渴望混亂,在李天瀾的壓迫下,他同樣也在渴望更多的生命力。
生命力能從哪裡來?
自然是從生命體的身上獲取。
艦隊的精銳,花園裡的植物,島嶼上的動物,所有有生命的東西隨著江上雨的肆虐不是破碎就是乾枯。
劇烈的炮火如同天怒,覆蓋著江上雨周圍的一切。
江上雨隨手在身邊構建了一層劍氣屏障,迎著炮火屠戮著自己能看到的一切。
生命力在他身上不斷彙聚,江上雨的身體漸漸的開始出現變化。
他的額頭,臉龐,頭頂,胸口,四肢逐漸出現了一些光點,那些光點隨著生命力的彙聚開始慢慢的變成一塊塊的透明晶體,大量的晶體密密麻麻仿佛長在了他的皮膚上一樣,形成了一副怪異,惡心又驚悚的形象。
死亡在不斷增加。
越來越多的生命力讓江上雨身上的晶體開始從透明變成潔白。
江上雨不笑了,可他的眼神卻變得無比興奮滿足,這些都是他臨時儲存起來的生命力,是用來對付李天瀾的武器,是消耗品。
他和路西法融合合作,憑借遊俠的強大突破和宗師特質,加上可以收集生命力的混亂法則,在有人的地方,他可以說是完全立於不敗之地。
越來越多的晶體從他身上長出來。
但是不夠,還是不夠。
炮火遮蓋的光影擋住了所有視線。
江上雨的目光透過火光看向遠方,他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怪異的笑容。
白玉港的生命力不夠?
沒有關係
這裡是維意州。
將近兩百萬人。
這麼多的生命力,就像是一塊塊散落在維意州各處的點心,白玉港隻是其中一塊,吃完了這塊點心,他還會去彆處轉轉,所有的點心,他都要吃光,全部吃光。
怪異的笑聲裡,江上雨直接衝向了下方的某個掩體。
掩體後方,一個小組的精銳緊緊握著槍口躲藏著,江上雨瞬間出現,手臂揮舞,黑色的霧氣呼嘯,然後身影消失。
掩體後方,整個小組的精銳已經全部失去了生命氣息,如同乾屍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江上雨已經出現在了另外一片區域。
華城。
六星大樓總部。
雖然沒有給深海艦隊明確命令,但卻同樣沒有下班而是選擇留在辦公室關注著事態發展的萊恩哈特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近乎呆滯的看著屏幕中比電影特效還要誇張無數倍的畫麵。
他看的不是衛星拍攝的畫麵,而是直接安裝在深海艦隊的監控。
火光,鮮血,爆炸,乾屍
破碎的建築,君備的殘骸,轟鳴的巨響
如同末日的
景象在他麵前持續上演著。
萊恩哈特呆滯的看著,他的嘴唇不斷張開又閉上,似乎在無聲的,飛快的喃喃自語著什麼,但卻沒有任何人能夠聽清楚。
對他而言,這絕對是堪稱大起大落的一天。
可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
他們所有人都對江上雨活捉李天瀾這件事情抱有信心,他們組建了最誇張的頂尖團隊,躊躇滿誌。
然後整個團隊可以說是出身未捷身先死,機群的圍攻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他們所有人的頭上。
江上雨從大洋深處一直打到幽州,從幽州乾到北海,種種匪夷所思的現象和戰鬥力還沒有明確的解釋,李天瀾就已經恢複了實力,然後是一場從北海到東島,跨越了太平洋,直接殺到維意州的追殺。
萊恩哈特腦子裡翻來覆去隻剩下一句話“這他媽是啥?啥玩意?什麼東西?這真的是現實麼?這不是噩夢麼?”
在機群接到了江上雨返回維意州的那一刻,萊恩哈特和普特斯朗一樣,都認為這場追殺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應該是中洲和他們的博弈,接下來相互扯皮,暗地裡明爭暗鬥,這是他們最適應的博弈方式。
可是
結束?
在他們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的同時,隨著江上雨殺了普特斯朗,萊恩哈特才發現,噩夢才剛剛開始。
為什麼?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追殺不是結束了麼?
李天瀾明明沒有出現。
江上雨在乾什麼?
他為什麼要殺死普特斯朗?為什麼要毀滅白玉港?為什麼要背叛我們?
江上雨到底想要乾什麼
接下來,沒有了江上雨的他們,到底又該怎麼辦?
萊恩哈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呼吸越來越急促,最慘烈殘酷的景象在他麵前的屏幕裡反複的上演著。
萊恩哈特不斷的問著自己為什麼,甚至都忘記了彙報這件事情。
直到他麵前的屏幕出現了一絲卡頓。
來自於阿泰斯的通訊占據了屏幕的界麵。
萊恩哈特有些茫然的接通了通訊。
阿泰斯的身影出現在屏幕裡,不止是阿泰斯,還有議長凱德,還有議會中一個個熟悉的大人物。
所有人都沉默著,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每一個人。
“江上雨”
萊恩哈特張了張嘴,主動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像是在夢囈一般,帶著遊離和恍惚“江上雨,各位江上雨,失控了。”
“我們已經看到了現場。”
阿泰斯聲音低沉道“議會大部分人已經決定,暴力摧毀整個白玉港,滅掉江上雨,萊恩哈特,現在隻差你這一票了。”
萊恩哈特愣了愣,下意識的問道“怎麼摧毀?”
阿泰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聲音冷漠而堅決“當然是蘑菇,一顆不夠,就給他十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