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無敵在查看著手機。
他的手機一直在想，在‘飛劍’撕碎六號基地的時候。
確切地說，是最開始在‘飛劍’橫空的時候，他的手機就沒有消停過。
六號基地上空那種場麵看上去無比震撼，可達到那樣的效果，需要的機群卻是出自不同的勢力，這自然也包括中洲。
自家的戰機在沒有人駕駛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六號基地，而且是一批一批的起飛，不說其他勢力內部如何，中洲內部現在都是一片混亂，尤其是空君，他們必須要第一時間聯係東城無敵彙報情況。
不止是手機。
在突破無敵境之後，他的感知也已經可以覆蓋這座大樓，大樓內部，同樣也有一部分知道他行蹤的人正在匆匆忙忙的往下走，想要跟他當麵溝通。
東城無敵暗自苦笑了一聲，發送消息，傳達了開會的指令。
他沒有辦法解釋，更沒辦法去一個個的跟人解釋，乾脆把所有人叫到一起說明情況，世界末日的說法或許荒唐，但有了今天這種事情做例子，估計已經沒有人會覺得不可能了。
他看了看一旁默然不語的郭聞天，這就是一個被說服的例子，在李華成已經不需要說服他的時候，他自己已經被事實說服了。
他又看了看同樣在查看手機的李華成：“我...”
“開個會吧。”
李華成打斷了東城無敵的話：“規模大一些，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解釋一下，然後我會親自公布一個月後的末日，嗯，非常時期，線上會議。
今天的事已經可以說明一些情況了，中洲的資源要全部動起來，對外的宣傳，可以再大膽一點...”
他聲音頓了頓，繼續道：“三一胡同周圍，還要繼續疏散，目前疏散的區域還不夠大...”
他看了東城無敵一眼，突然問道：“天瀾什麼時候走？”
東城無敵愣了一下。
李天瀾什麼時候從幽州轉移...其實隨時都可以，隻是被他攔住了，他要求軒轅無殤證明自己有可以保護李天瀾的實力來著，而現在...
東城無敵掃了一眼屏幕，這種證明實力的方式，東城無敵早已無話可說。
“讓天瀾轉移吧。”
李華成乾脆利落的開口道。
“現在轉移，是不是已經晚了？”
東城無敵皺了皺眉，江上雨已經來了，而且目的地必然是幽州，甚至連來的方式都變了，他帶著團隊，那必然是要潛入進來突襲，可現在卻是正大光明的直接衝過來。
論速度，江上雨現在的層次已經漸漸脫離了武道，即便是有機群阻攔，他隻要不死，全速衝刺，距離長了或許不好說，但數千裡的距離，他的速度絕對要比飛機快，這個時候轉移，還來得及麼？
“他會來幽州，但發現天瀾不在，他也不會耗在這裡，沒什麼意義，到時候已經疏散的這片區域，就是留給他的站場，等他離開之後，根據現場的破壞情況，我們的事情也更好做一些。”
東城無敵低頭看著手機，突然笑了笑：“到現在，我手機上接到的都是我們內部的電話，其他勢力的電話一個沒有，這說明什麼？”
圍攻江上雨的機群遮天蔽日，各個勢力的都有，雖然其他勢力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不會知道這是誰做的，但這個時候攔截圍殺江上雨，立場是可以肯定的，絕對跟中洲有關，可直到現在，李華成都沒有接到什麼抗議或者問詢的電話，哪怕他們現在已經損失慘重。
是還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有彆的打算？
李華成嘴角扯了扯：“給那個胖子打電話，讓他帶天瀾離開，另外問一問，他所說的那八條權...嗯，八條道路，到底是什麼，這個應該是可以說的，還有，如果有可能的話，問問他能不能共享一下他掌握的技術，試一試，萬一他願意呢...”
東城無敵點了點頭，拿起了手機。
李華成再次看了看郭聞天，刻意放緩了聲音：“聞天，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郭聞天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我這邊會配合你的行動。”
李華成嗯了一聲：“不管怎麼樣，我們要把能做的做到最好，一個月後...”
他欲言又止，最終無奈的搖搖頭：“儘人事聽天命吧。”
郭聞天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李華成拍了拍郭聞天的肩膀，兩人不再去看三號室的屏幕，而是轉身離開，準備接下來的會議：“就是一切都是好好的，在所有人都沒準備，也沒什麼征兆的情況下，屬於我們的時代，我說的不是我和你，而是屬於五大強者的時代...突然就過去了。”
黑暗世界往前推數十年，是北海王氏和李氏的時代。
李氏崩塌之後，號稱劍皇的王天縱成了黑暗世界至高無上的代名詞。
摩爾曼斯上空的永恒一劍轉瞬即逝，屬於李天瀾的時代正式開啟。
無論什麼時代，中洲都是全世界當之無愧的霸主。
安南那一夜之後，隨著李天瀾的沉寂，所有人都認為屬於江上雨和星國的輝煌已經到來。
資源調動，相互博弈，培養人才，拉攏盟友，建立王朝...
在各大勢力都開始蠢蠢欲動相互防備的時候，所謂的末日突兀而至，什麼時代，什麼霸主，什麼王朝...
他們相互爭奪的，守護的所有東西都將如同泡影般紛紛破碎。
世界正式進入一個未知的時代。
權力，財富都不再是可以繼續生存下去的籌碼。
隻有武力。
而且還是...個人武力！
他們在盛世的餘光中竭儘所能的調動一切資源隻為了保護更多的東西，而未知的陰影已經帶著所謂的世界真相撲麵而來。
“還是有希望的...”
李華成向前走著，他的聲音像是在喃喃自語：“如果末日正式降臨，我們所有的籌碼都要壓在天瀾身上，因為現在的中洲，除了天瀾夫妻倆，我們找不到更強者，都這種時候了，聞天，有些事情，該放一放了。”
郭聞天苦笑了一聲，搖搖頭，確實，都這種時候了。
可有些事情，他願意放一放，李天瀾未必願意，而且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我總覺得你有些太過悲觀了。”
郭聞天緩緩道。
“悲觀？”
李華成的眼神有些莫名，他想到了那片遮天蔽日的機群，一個月後，類似於軒轅無殤這樣的人，會有多少？
對方可以操控機群，那就能把蘑菇種在你臉上，都這樣了，還能怎麼樂觀？
“不管世界怎麼變化，無論強者還是弱者，都有生存的需要，你所說的末日，也許隻是一陣混亂，或許持續時間很長，或許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但局麵總會穩定下來，中洲也會繼續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郭聞天聲音堅定：“無論如何，普通人，總不能連活著的資格都沒有。”
......
“是啊，普通人沒有活著的資格。”
小院裡，操控著機群對江上雨狂轟濫炸的軒轅無殤看上去沒有半點吃力的地方，他一邊玩著遊戲，一邊跟王聖宵聊著天：“但這不是我規定的，我們也希望能有一個讓普通人活下去的地方，我們嘗試了一次又一次，但沒有成功過。”
“這裡，難道不算麼？”
王聖宵問道。
“算啊。”
軒轅無殤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但這裡的普通人活著，是正常情況麼？他們是在被保護的情況下活著，一旦保護這裡的人死了，他們憑什麼還能繼續活著？人活著，總不能指望一直被保護著。”
“事實上，大部分人活著，就是一直處在被保護的狀態裡，五大強者，哪個不是這樣？”
王聖宵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職業，叫君人，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可以讓大部分人都平安喜樂。”
“嗯嗯，知道，君人，景察...”
軒轅無殤點了點頭：“我們所說的保護不是一個概念，你所說的保護在這樣的環境裡其實已經很全麵了，可情況再惡劣一些呢？你覺得有沒有一種職業，可以保護普通人的呼吸，保護他們每一寸皮膚，內臟，可以保護他們吃下去的每一口食物...等等等等...很多東西啊，這些怎麼保護？”
“你的意思是？”
王聖宵挑了挑眉，眼神有些驚悚。
“我沒有什麼意思，我隻是想說，李華成對末日的理解很狹隘，他是對的，但隻是對了一部分，事實上，隨著保護被削弱，所謂的個人武力失控是必然發生的事情，可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這回事，末日該來的還是會來，沒有辦法阻止。”
“你們可以說是冷漠，自私，不在乎，隨便怎麼說，我心裡怎麼想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從事實的角度出發，對這一切，我無能為力，有能力阻止這一切的人都死了，我又能做什麼？
人總要去麵對世界，見到了真相還能活下來的人，在我眼裡才是普通人，我能保護的，也隻有這樣的普通人，和你說的普通人是兩回事。”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正在打副本的軒轅無殤操控的角色一下子卡殼，他嘴角抽了抽，還是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胖乎乎的臉上再次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叔，我的飛劍怎麼樣？猛不猛？”
“......”
東城無敵沉默了一會，才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你所謂的飛劍，給中洲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那一片機群，來自於其他勢力的不用去說了，屬於中洲的，每損失一架都會讓人肉疼，不同型號，從常規的到尖端的，一批又一批，每一個拿出來都是大幾千萬甚至上億的造價，那一片又有多少？
“那不是中洲的。”
軒轅無殤平靜道：“隻能說那是你們製造的，但隻要我在，無論你們製造多少，那都會是我的，又或者，是跟我相似的人的。”
東城無敵沉默了一會，他無話可說。
事實擺在麵前，否認屁用都沒有，屬於你的東西又怎麼樣，我能用，還能不讓你用，那就是我的東西。
處在東城無敵這個位置，能夠比絕大多數人都更加使用強盜邏輯。
“這是你的能力麼？類似於天瀾的武道，還有小白的催眠？”
東城無敵問道。
“是的。”
軒轅無殤遲疑了下。
東城無敵內心再無僥幸。
既然是類似於武道和催眠的能力，那就意味著這種操控武器的能力不是軒轅無殤獨有的，很多人都會有，隻是他們之前沒有接觸到。
東城無敵深深呼吸，沉聲道：“議長讓我問問你，那八條道路，具體指的是什麼？”
軒轅無殤一時間沒有說話。
東城無敵本以為他會再次隨口胡扯一堆有的沒的，但半天沒有聽到回答後，他似乎回過神來：“這個也不能說？”
“能說，但沒什麼用。”
軒轅無殤搖搖頭：“所謂的八種權限，分彆是：武道，命運，謊言，科技，元素，生命，精神，以及混亂，排名沒什麼先後，我現在用的能力，就屬於科技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