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聖域廣場的儘頭停下。
踏上兩側擺放著肅穆雕塑的幾層台階,在前方,就是整個聖域的核心聖皇宮。
聖域本身小的可憐,所以聽起來氣派的聖皇宮同樣不大。
一片低矮但卻莊嚴深沉的圓頂建築,格局清晰,結構簡單,在秦微白的眼裡,類似的建築如果放在中洲,也就是一片稍大一點的宅子,整體麵積甚至都不如東城家族準備用來給李天瀾做婚房的那座前朝王府。
廣場附近幾乎站滿了人,他們沒有穿聖域特有的那種衣袍,也不是聖裁君團的裝束,而是統一的黑色西裝,耳朵上帶著通訊裝置,姿態無比整齊。
看到車隊停下,附近的黑衣人整齊的向著車隊靠攏,動作不快不慢,似乎表明自己沒有敵意。
親自開車的主教繞過了大半個車身,彎腰給秦微白拉開了車門。
秦微白從車裡走出來,她的目光掠過台階,看著麵前的聖皇宮。
這一刻,她的精神力量完全蔓延了出去。
自從她進入聖域後,始終阻擋著她精神力量蔓延的另一道精神力開始如同潮水般退散,放棄了所有的抵抗。
聖皇宮內所有的情形都在秦微白的感知之中變得清晰。
她‘看’到了聖皇坐在大廳裡,渾身上下再也沒有半點精神力的波動。
看到了聖皇宮各個角落中沒有半點埋伏。
看到了有人在準備會客的咖啡和甜點。
聽到了聖域各個角落中,不斷有人打電話向外彙報信息的聲音,以及不斷討論的聲音。
她的精神力在聖域的上空無比自由的飛揚盤旋,不再有半點阻礙。
秦微白晶瑩紅潤的唇角微微揚起,似乎很滿意聖皇退讓的態度。
“歡迎來到聖域,宮主殿下,我是希洛爾。西蒙·希洛爾。”
附近的黑衣人在秦微白下車的同時正好走到她麵前。
他們圍在車隊周圍,做出了保護的姿態,為首的一名青年模樣身材高大的青年走近了兩步,帶著熱切的笑容,語氣客氣的甚至有些恭敬。
一旁的主教臉色極為難看,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西蒙先生?”
秦微白輕笑道:“歡迎的話,似乎輪不到你來說。”
希洛爾笑容不變,微笑道:“我是代表老師來歡迎宮主殿下。”
一旁的主教臉色愈發難看。
西蒙·希洛爾。
黑暗世界大名鼎鼎的西蒙先生,而在意大洛斯,以及歐陸範圍內,人們更喜歡叫他希洛爾隊長。
他是現階段意大洛斯的守護者,也是希洛爾財閥這一代的代表人物,隻服務於意大洛斯,跟歐陸聯盟關係很是疏遠,同樣,他還有著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聖皇的學生之一。
意大洛斯和聖域的關係向來都極為親近,這種親近,在聖域總部確立的那一天開始就存在了,即便雙方會偶爾發生一些矛盾,但彼此之間都能很快完成和解。
同樣,也是因為聖域的原因,在整個黑暗世界,意大洛斯擁有的精神領域的人才是最多的。
聖皇每隔數年都會吸收一批學生親自教導,這也是維護雙方關係的一種手段,同樣也是彼此影響的一種籌碼。
希洛爾隊長,或者說西蒙先生,就是近年來聖皇的學生中較為出色的一位。
在武道方麵,希洛爾已經達到了頂尖半步無敵境的層次,而在精神領域,他的成就同樣也不低,兩種道路相互結合起來,希洛爾的實力足以對付普通的無敵境高手,這也是他坐在如今這個位置上的底氣。
在秦微白來到意大洛斯之前,希洛爾和聖域的關係一直都是很良好的,他叫聖皇一聲老師,可以說是理所應當,但現在這種情況下,麵對來者不善的秦微白,希洛爾這一聲老師叫出來難免變了味道。
而且嚴格說起來,身為意大洛斯守護者的希洛爾在聖域還是個外人,他叫著聖皇老師,代表聖皇歡迎秦微白來聖域...
他哪來的資格?哪來的立場?
這其中的諂媚和低姿態,一瞬間讓主教對他惡心厭惡到了極點。
秦微白似乎什麼都沒聽出來,她的臉上帶著笑容,很矜持也很清冷:“希望你的老師真的會歡迎我。”
“當然。”
希洛爾不漏痕跡的目光掃過秦微白的臉龐,然後再次低下頭:“我現在就可以帶您去見老師。”
“不必了。”
主教忍不住開口,他的聲音無比冰冷:“宮主殿下是聖域的客人,我會帶她進入聖皇宮,希洛爾隊長,您現在應該做的是離開聖域,畢竟外麵的局勢現在有些敏感。”
希洛爾看著主教笑了笑,沒有表現出什麼敵意,隻是看著秦微白。
“主教帶我進去就可以了。”
秦微白說道:“我很感謝意大洛斯的幫助,今後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給予你們一定的回報。”
“殿下您太客氣了。”
希洛爾下意識的彎了彎腰,揮手示意周圍的人退開。
黑衣人整齊有序散開到一旁,沉默而嚴肅。
主教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這裡還是聖域。
可隨著希洛爾帶著大批防衛隊的人進場,此時的聖域,已經成了意大洛斯控製下的聖域。
主教深深呼吸,他們確實沒有選擇。
當秦微白表達出必須要見聖皇的態度之後,聖域的反應,就已經不重要了,無論是拒絕,還是逃跑,都不可能成功,也不會有什麼意義。
“殿下請。”
主教伸出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秦微白點了點頭。
她其實不喜歡殿下這個稱呼,從建立輪回宮的時候就不喜歡,她更喜歡的是在另一片時空的那些人,對另一個自己的那種稱呼。
那個時空裡,他叫古仙顏。
但那個時空的人卻會下意識的忽略掉自己的名字和出身,在任何場合下,那些人會叫自己...
李夫人。
或者東城夫人。
現在她和李天瀾已經和好了,她也可以用這個稱呼了,可是他們還沒有正式結婚,這種稱呼,也隻能在心裡想一想。
她安靜的想著,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跟著主教走上了台階。
身體被鬥篷包裹著的李華成微微低著頭,如同影子一樣走在秦微白身邊。
無形的精神力以秦微白為中心不斷湧動,壓迫著整個聖皇宮。
秦微白的眼神無比專注,所有的注意力都牢牢的鎖定了聖皇。
湧動的精神力量形成了一陣風,吹動著她的長發和衣衫,她微微抿了抿嘴,眼神堅定。
在她身後,台階之下。
希洛爾的頭一點點的試探的抬了起來,整個過程裡,他都在深深的進行著無聲的深呼吸,似乎是想要將秦微白短暫停留在他麵前時留下的味道都吸入肺裡慢慢的回味。
他一點點抬起的視線慢慢的,小心的,畏畏縮縮的看著秦微白的背影。
可惜她今天穿的是一條很寬鬆的連體闊腿褲,掩蓋了她的腿部線條。
希洛爾咽了口口水,死死的盯著秦微白行走間自然搖擺的腰肢和寬鬆長褲下幾乎什麼都看不出來的臀部。
他竭儘全力的想要在這種很含蓄的裝扮中想象著那種讓他瘋狂垂涎的美好,他忘了掩飾自己,眼神裡全部都是一種近乎變態的渴望。
很少有人能夠完全抗拒秦微白的魅力。
那種含蓄,那種矜持,那種清冷,那種高傲,那種完美夢幻和精致,這一切結合在一起,如同上癮的毒藥一樣瘋狂的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這種吸引力,在很多時候甚至已經超越了性彆。
輪回宮時期,有輪回宮主存在,敢打秦微白主意的人不多。
到了東皇宮的時代,有李天瀾存在,有企圖的就更是一個都沒有了。
可是現在,隨著李天瀾失去實力,超然境的秦微白雖然依舊可怕,但至少,希洛爾這些人已經敢去想一想了,有些事情,哪怕是想一想,都是很值得激動的。
希洛爾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已經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聖皇宮的秦微白沒有察覺到希洛爾的視線。
而走在秦微白身邊的李華成腳步卻突然停了停,微微回頭看向了希洛爾。
希洛爾不為所動。
他死死的盯著秦微白的背影,腦子裡混亂的幻想和現實中對李天瀾的嫉妒憤恨結合到一起,讓他的思維完全混亂,讓他的臉龐看上去都顯得極為扭曲。
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李華成的視線。
“哼!”
李華成冷哼了一聲。
這聲音很輕微,輕飄飄的,可落在希洛爾的耳朵裡,卻如同一道驚雷。
刹那之間,所有的幻想和嫉妒在他腦海中都完全消失不見。
他的臉色慘白,下意識的低下了頭,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
“怎麼了?”
秦微白有些疑惑。
李華成沉默不語,重新轉身。
在主教的引領下,兩人走上了台階,進入了聖皇宮的大門。
“噗!”
希洛爾顫抖的身體猛然跪伏下來,大口的鮮血從他嘴裡噴湧而出,他的瞳孔因為恐懼已經收縮到了極致,他的身體如同抽風一樣在顫抖,在哆嗦,他的雙腿不斷抽搐,褲管直接濕透,腥臊和惡臭的氣息隨著他的抽搐直接汙染了空氣。
那一聲冷哼在一刹那間無限放大了他內心的恐懼,理智被恐懼徹底摧毀,希洛爾死死的睜著眼睛,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臟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激烈頻率開始跳動,仿佛隨時都會爆炸。
他的肝臟,腎臟都在激烈的顫抖著,朝著死亡線上不斷的狂奔。
恐懼的情緒根本不受他控製的爆發出來。
他的眼前一黑,在大小便失禁的狀態下直接陷入了昏迷狀態。
聖皇宮的大門關上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
在秦微白踏入聖皇宮的第一步剛剛落下的時候。
原本看上去已經停止了反抗的聖皇猛然間做出了最激烈的應對。
他收斂起來的精神力量陡然間轟鳴著爆發出來,聖皇宮的空間在扭曲中不斷的震動,空氣摩擦發出了無比刺耳的聲響。
強烈的氣流瞬息而至。
聖皇顫抖的,帶著巨大驚恐的聲音透過精神力量直接在秦微白幾人耳邊響了起來:“你是誰?!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