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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在寂靜的小山村裡特彆的清晰。
但或許是有什麼阻擋了聲音的傳播，即便聽得清楚卻很悶。
薑綰猛然停住腳步，轉頭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
隻可惜，看到的依然是一片廢墟。
薑綰猶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而且屏住了所有的氣息傾聽。
沒有，耳邊除了風聲和自己的呼吸聲，什麼都沒有！
是幻聽嗎？
薑綰蹙了蹙眉頭，扭頭四處看了看，準備要離開。
就在她邁步的時候，忽然……
“咚！”
又是一道清晰的敲擊聲傳出。
和上次的方位是差不多的。
薑綰的腳步頓住，這一次她確定了，裡麵的確是敲擊聲。
她扭頭朝著那片廢墟趕去。
經過幾次的傾聽和確定，終於初步鎖定了一個區域。
這是村子的西北角，算是距離村口最遠的地方了。
這裡有一棟房子孤獨地屹立著，當然，這會房子已經塌了。
而聲音，便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薑綰四處看了看，想要尋找可以幫忙的人，她不認為自己可以徒手扒開這片廢墟救人。
但是沒有！
周邊冷冷清清，即便有救災的人，也會優先選靠近馬路和比較大的村子。
這小村落基本不會被顧及。
起碼現在不會。
薑綰焦急不已，因為那敲擊聲越來越弱，而且每一次聲音間距也越來越大。
這可不是好事。
拚了！
讓她眼睜睜看著裡麵的人被困死不管，她做不到。
薑綰轉頭回來看了看那片廢墟，開始四處尋找趁手的家夥事。
總不能真的用手去挖。
忽然她眼角餘光瞧見不遠處有一個鐵盆，鐵盆是漏了的，可能是主人丟在院子裡準備回頭派做彆的用途。
這會倒是可以拿來用。
薑綰將鐵盆撿起來，拿著手裡卷了刃的砍刀敲擊鐵盆。
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裡麵的人聽到聲音，好讓他們知道外麵有人來救他了。
這樣他有了生的希望，也能堅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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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烈地敲擊了好半天。
然後停下後側耳傾聽，果然，裡麵再次傳來了敲擊聲，但是這一次比先前要用力了一些。
也急促了一些。
薑綰便朝著聲音來源的地方靠近，再次敲擊，再次傾聽。
就這樣，她基本確定了聲音來源最精準的位置。
然後開始撿上麵的石頭和瓦片。
幸好這年頭的房子大多都是石頭泥土和瓦片組成的。
若是後世的混凝土，薑綰再有力氣也沒用。
好一會，抽出了一塊木條後，終於看到有空間露出來了，儘管很小，卻也能察覺到下麵應該是一個空間。
“裡麵有人嗎？”薑綰急忙對著那小洞口喊。
“有，有人！”清晰的回應聲傳來。
聽聲音是個男子。
薑綰急忙喊道：“裡麵情況如何，有幾個人被困住了。”
裡麵的聲音回答：“裡麵有二十一個，都是孩子，隻有我是大人。”
“我們都餓壞了，快給我們一點吃的，然後救我們出去！”
薑綰微愣，二十一個？這裡是學校嗎？
她四處看了看，發現這房子是最小的，因為彆的屋子倒塌了是一大攤，可這裡的屋子即便倒塌也隻是一小堆。
可見其原本的樣子多糟糕了。
她默了默，狐疑地問：“這些都是你的孩子？”
裡麵男人遲疑了一下，回答道：“不是，還有我家親戚的孩子，今天都是過來玩的。”
“那什麼，有吃的嗎，快給我點吃的，我快餓死了！”
薑綰沉吟了片刻道：“暫時沒有，你下麵的孩子都多大？”
男人聽說沒有吃的，有些蔫，默了一會才回答道：
“最小的一歲多點，最大的七八歲！”
薑綰急忙道：“你將小一點的孩子從這個縫隙遞給我。”
“我後麵再想辦法救大的。”
男人沉默。
薑綰有些著急：“你說話啊！”
男人回答道：“不行，要是你把小孩子弄走了，回頭不管我們大的怎麼辦？”
“而且，你們既然來了人，直接搬開不就是了，為啥還要費事地遞出去，這洞口太小了，出不去！”
男人的語氣僵硬了一些，而且明顯是帶著排斥的。
薑綰的臉色變了。
不對勁了，太不對勁了！
不管是誰家的孩子，這麼多孩子在這裡，必然是有自家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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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都是希望在關鍵時刻讓自己的孩子逃出生天，斷然沒有要自己先出去的道理。
而且說什麼怕小的出去了，大的就不管了。
這是什麼混賬話。
薑綰的眼珠轉了轉，猜出了幾分：難不成，這小子有問題。
而這些孩子也壓根不是自己家的。
畢竟是上輩子寫了幾十本小說的作者，想象力一旦天馬行空起來，便異常豐富。
她的遲疑讓男人產生了警覺：“外麵怎麼回事，怎麼不說話了！”
薑綰回神，低沉的聲音道：“我幫不了你，這裡隻有我一個人，整個村子都塌了，無一幸存。”
“我是路過，發現你敲擊才過來的，而且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要找救兵都很難。”
“要麼你把孩子先給我，救一個是一個。”
“要麼你就等著我慢慢一點點扒開！”
男人聞言幾乎想都不想地回答：“那你慢慢扒，扒之前給我搞點吃的。”
“村子裡的人都死了，那就去彆家找點東西吃。”
“我都餓好幾天了。”
薑綰不悅地道：“都被砸死了，我哪裡弄吃的。”
男人理直氣壯地辯駁：“怎麼就沒有，誰家家裡沒點吃的。”
“哪怕你給我搞顆白菜呢，也夠我啃幾頓了啊。”
“快去快去！”
這語氣，就像是誰欠了他一樣。
薑綰聽到這話卻冷了臉，倒不是因為他的語氣，而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提到孩子們。
二十幾個孩子，幾天過去了，他們不吃不喝？
一顆白菜夠他啃幾頓了，他可曾把那二十個孩子算進去。
若是沒算進去，那孩子們呢！
要麼孩子們不存在，是他騙自己。
要麼，那些孩子怕是都死了。
即便不死，可能也差不多快了。
這一刻，薑綰的心仿佛被油煎了一般的難受，不知不覺，手已經攥成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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