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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海上濃煙滾滾。
砰——
貝爾隆跳下龍背,攙扶起癱軟的好大叔,關心道:“陽炎怎麼樣?”
“你該問我怎麼樣。”
伊耿無奈道。
“你看起來沒事。”
貝爾隆回顧不斷痛叫的陽炎,插刀子似的說道:“多漂亮的龍,總是為了保護駕馭者受傷。”
原本淡粉色的華美翼膜,如今布滿大大小小的破洞。
有燒傷、也有流矢洞穿。
不提也罷,一提受傷的陽炎,伊耿心疼的乾嚎:“該死的葛雷喬伊雜種,我的陽炎啊!”
撲到血淋淋的傷口上,眼淚都掉出來了。
誰能想到,鐵群島的艦隊突然襲擊石階列島。
艦隊素質之強,比瓦列利安家族的艦隊也分毫不差。
甚至在不怕死的凶猛攻勢上,還要更加適合閃電戰。
“彆傷心,叔叔。”
貝爾隆摸了摸側臉的傷疤,堅定道:“等我召集河間地諸侯,一起討伐鐵群島。”
他有龍了。
是時候召集麾下封臣,完成自己的諾言。
……
風暴地,石盔城。
黑漆漆的夜色,海浪拍擊在高聳懸崖。
若是站在此處,剛好望見石階列島燃起的明亮火光。
“嘶嘎!”
一條醜陋的爛泥龍緩慢爬出,尖銳龍吻叼著一隻山羊,混雜泥土與鮮血一塊咀嚼。
龍背上,伊蒙德獨眼深邃,遙望火光升起的方向。
“吼……”
偷羊賊吃完山羊,乾瘦身軀輕輕搖晃,抬起雙翼打算起飛。
“等一等,蠢貨。”
伊蒙德麵色陰沉,製止爛泥龍的行動。
偷羊賊愣了一下,隨後慵懶的趴在地上。
甚至打了個飽嗝。
“晚點我們再出發,懂了嗎?”
伊蒙德暗暗摩擦後腰挎著的獨眼匕首,眼底閃過一絲狠辣。
伊耿太不像話了,完全忘記生為坦格利安的驕傲。
就連叫起幫襯姐姐和侄子,他都裝聾作啞。
是該讓他絆一個難忘的跟頭。
……
另一邊,綠血河畔。
轟——
一道蒼白龍影落在空無一人的河邊,鼻翼快速翕動著搜尋氣味。
“嘶嘎!”
終於,在泥地裡找到覆蓋墨綠鱗片的大塊血肉,聲波似的尖細吼聲傳播四方。
伴隨一陣吭哧吭哧的咀嚼聲,滴滴冷卻的龍血掉落在地。
一縷清風拂過,吹開遮擋皎月的烏雲。
月光照射平整河麵,倒影出一條可怖怪物。
通體蒼白似灰的枯燥鱗片,猩紅的森然豎瞳,一對枯樹杈似的向後彎曲長角,搭配滿口涎液滴答的尖銳利齒。
“嘶……嘎……”
蒼白巨龍不斷舔舐殘留的龍肉渣滓,仰首發出滿足的呻吟。
若有人在此,便能更清晰的見到真麵目。
一條蒼白宛若風乾怪石,骨瘦如柴似病態,脖頸又細又長的可怖巨獸。
單是看上一眼,惡意便撲麵而來。
仿佛天生的大奸大惡。
“吭哧吭哧……”
舔乾淨最後一縷血絲,蒼白野龍挪動僵硬的脖頸,展開一雙布滿破洞的雙翼一躍飛天。
乾枯的身軀搖曳著,似怪蛇一般隱沒入夜色。
徹底不見蹤影。
……
翌日。
金色原野,匕首湖。
天剛蒙蒙亮,一間帳篷還沒掀開簾子。
雷加一個人躺在床板上,閉著眼睛熟睡。
不過睡的並不安穩。
臉色微微泛白,額頭滲出冷汗,搭在小腹的手指不自覺抽搐。
他做夢了,還是一場噩夢。
嘩啦!
帳篷簾子掀開,一道身影闖入。
戴蒙滿臉不耐煩,陰陽怪氣道:“起來了,我親愛的陛下。”
一聲叫嚷脫口,床板上的人騰的一下坐起。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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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加胸膛劇烈起伏,喃喃自語:“綠龍、一條綠龍……”
“什麼綠龍?”
戴蒙皺起眉頭。
“一條綠龍,落水了。”
雷加艱難說出,手掌捂住冰涼的額頭。
一場混混沌沌的噩夢,裡麵一條綠龍飛在海上。
然後,想不起來了。
“嘶~!”雷加倒吸口一口涼氣,咬破舌尖恢複清醒。
見好侄子這副模樣,戴蒙眸光閃爍,打岔道:“咱們物資不夠了。”
“那就找。”
雷加揉著太陽穴,隨口應道。
“瓦蘭提斯的貨船很慢。”
戴蒙心思轉動,低聲道:“有人發現咱們的蹤跡,似乎出動軍隊來抓。”
說完,自己先笑了一下。
軍隊逮捕馭龍者?
或許是直奔守備鬆懈的科霍爾也說不準。
雷加沒有心思胡扯,突然想到一件事:“雷妮拉給我來信,貝妮拉偷跑出君臨了。”
似乎就是往峽海對岸而來。
“什麼?”
戴蒙神情一斂。
……
潘托斯,瓦雷利亞大道。
一條出自自由堡壘帝國的黑色龍石大道,擁有連通諾佛斯與科霍爾的捷徑,以及通往瓦蘭提斯的半條殘缺道路。
踏踏踏……
此時,一支騎著戰象的雇傭軍踏上大道,朝著科霍爾方向前行。
軍隊人數超過兩千人,騎兵就有五百人。
戰象又高又大,通體披著銅黃掛甲,足有十幾頭之多。
這已經是厄斯索斯大陸最強悍的雇傭兵團之一。
受雇於潘托斯親王的某位親近大臣。
軍隊緩慢進行,時間很快來到中午。
炙熱的陽光灑下,龍石大道逐漸升溫。
人走在上麵燙腳,滴落汗珠立馬蒸發。
呼——
忽然,一道勁風席卷,讓雇傭兵們稍稍打起精神。
“嘶唔~!”不料,前方開路的戰象躁動起來,甩動長鼻子亂吼亂叫。
暫時無人發現,天空上多出一個小黑點。
“嘶嘎!”
一條通體深綠鱗片,體表覆蓋灰白紋路的年輕巨龍展翅翱翔。
“安靜,月舞。”
貝妮拉一身黑色皮甲,騎上龍背上向下俯瞰。
入眼,便是出現亂子的雇傭兵團。
“是敵人?”
貝妮拉眼前一亮,連忙拉扯鞍繩:“咱們的機會來了,月舞!”
“嘶嘎!”
月舞尖銳嘶鳴,拍打蝴蝶似的翅膀向下俯衝,一雙狹長豎瞳綻放凶光。
一人一龍從君臨光明正大飛出。
本該前往裡斯或泰洛西,離開喉道後直奔峽海對岸的潘托斯。
想要證明自己,就不能躲在大後方。
要去就去主戰場,用胯下巨龍說話。
……
古瓦雷利亞大道,數裡之外。
“嘶嘎!”
一條通體鈷藍色鱗片,下顎、胸腹和爪牙呈銅箔色,體型修長的華美巨龍緩慢翱翔。
聽聞遠方的龍吼,懶散的神態發生變化。
龍背上,戴倫舉著水袋噸噸噸灌水,聞聲忙放下:“追上去,特塞裡恩。”
“嘶嘎!”
特塞裡恩嘶鳴一聲,用力拍打雙翼。
他倆是護衛。
聽從雷妮拉與雷妮亞的請求,專程護送不聽話的貝妮拉。
大風吹在臉上,戴倫英俊的麵龐變形,比不過心裡的苦澀。
誰都拒絕不了,隻聽乖乖辦事。
……
數日後。
君臨,紅堡。
“偷偷摸摸的進,小心翼翼的走。”
伊蒙嘟著嘴,偷偷溜進緊閉的國王寢宮。
一眼看向壁爐所在的牆壁,幾件瓦雷利亞兵器靜靜懸掛。
“嘿嘿。”伊蒙嬉笑著,摘下末端鑲嵌紅寶石的真火。
父親不在,這些寶貝都沒用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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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他常常保養。
確認窗簾拉著,伊蒙揮舞真火滿屋子亂轉,得意道:“貝爾隆回來可得好好感謝我,如果他能馴龍成功。”
那可是馴龍鞭,價值超過瓦雷利亞鋼劍的寶貝。
隻需巧施妙手,便送到龍石島給哥哥的馴龍大業添磚加瓦。
“可惜,龍之號角被父親帶走了。”
伊蒙舞劍累了,嘀嘀咕咕的找水喝。
龍之號角太重要,父親永遠貼身攜帶。
不過真火也不錯,可比哥哥手裡的龍爪好看多了。
吱嘎——
房門突然推開,嚇了這小子一跳。
雷妮拉倚靠門框,眯起眼睛:“喝啊,怎麼不喝了?”
“老媽。”
伊蒙頓時汗流浹背,連忙放下真火。
被當場逮個正著,屁股已經在隱隱作痛。
“哼,誰給養出遊手好閒的性格。”
雷妮拉冷哼一聲,質問道:“你當馴龍鞭丟了我不知道,還是紅堡裡有人摸進寢宮我不知道?”
還想著馴龍鞭是給長子送去,等待次子主動上門認錯。
結果竟是屢屢犯錯,跟個跳蚤窩的偷兒似的。
“我錯了,老媽。”
伊蒙沮喪著臉,乖乖認錯。
他在泰洛西的貧民窟混跡,遇到的三教九流太多,越發助漲跳脫的性格。
但也明白一個道理。
錯了就要認,死扛真挨打。
“我真是沒法教你,伊蒙。”
雷妮拉無奈扶額,歎了口氣:“你去爛泥門一趟,替我送彆奴隸灣的依倫娜。”
教不了,等著孩子父親回來直接動手胖揍一頓就好了。
還是先把正事辦了。
“送行!?”
伊蒙一下支棱起來,滿眼疑惑不解。
那可是奴隸灣的人,還自稱“戴安利加”龍王。
翻過父親留下的古籍才知道,古瓦雷利亞真有一支同姓氏的龍王家族。
秉持寧殺錯不放過的道理,也不該讓其平安走出君臨。
“彆看我,這是你父親的決定。”
雷妮拉翻了個白眼,耐心道:“依倫娜是個古板的人,就像來自上個世紀,但卻很少有攻擊性。”
“所以,父親想把她放回去,穩定奴隸灣的局麵?”
伊蒙靈機一動,接過剩下的話。
雷妮拉點頭:“沒錯。”
四城同盟會與三女國餘孽都在作亂,此時宣戰奴隸灣太不明智。
留下一個沒龍的女性龍王,換取奴隸灣的長久治安。
比殺死一個人要有利。
“我明白了。”
伊蒙眨巴眼睛,小心翼翼的側身溜出寢宮。
雷妮拉也沒阻攔,全當沒看見這糟心孩子。
心中默念,親生的、親生的……
……
君臨,爛泥門。
一艘懸掛戴安利加旗幟的大船駛離黑水灣,速度快的像是奔逃。
“嘶嘎!~~”
一條通體綠色鱗片,體型雄壯有力,尾長似蠍尾針的年輕巨龍聳立城牆上,仿佛一尊巍峨雕塑。
“我說,你們怎麼沒人通知我?”
伊蒙老大不願意,背對著兩個身影。
情報總管托蒙德雙手插兜,麵帶微笑:“王後要查您,我們哪敢攔。”
“自從那位夫人見過銀翼,龍穴一直處於戒嚴狀態。”
龍穴學士梅納斯小聲解釋:“我也沒空給您上課。”
“你們真不講義氣。”
伊蒙皺著一張包子臉,氣哼哼的雙手抱胸。
還朋友和老師呢,一點忙不幫儘添亂。
“王子。”
托蒙德湊了湊近乎,分享樂趣:“我倒知道一個消息,潘托斯雇傭了一支多斯拉克騎兵,不過聽說是對抗巨龍,部落卡奧收了錢就跑了。”
“嗬嗬。”
一點都不好笑,伊蒙感覺有點冷。
望著遼闊的黑水灣,躁動的心漸漸平靜。
有點想貝妮拉了。
未婚妻不告而彆,丟下自己偷跑到厄斯索斯大陸。
也不怕半路遇到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