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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
正值十月份,狹海兩岸的氣候依舊溫暖。
裡斯,港口。
一支龐大艦隊駛入,十幾艘戰船皆帶損壞,像是遭遇海上風暴。
“嘶嘎——”
漆黑如炭的龍翼掠過城邦上空,驚起無數居民的呼喊。
……
無頂龍穴。
貪食者收攏雙翼,轟然落地掀起煙塵。
幾名豢龍人趕忙上前,手持竹棍驅趕巨龍歸巢。
“吼……”
貪食者不屑一顧,甩開礙事的愚蠢人類,找了個角落趴在宮殿裡。
“不用管它,以後也不必進入龍坑。”
雷加神情淡然,打破豢龍人的疑慮。
長夏之地的沉睡過後,貪食者大大滿足飽腹欲,體型迎來快速發育。
數月功夫,快要達到一百七十米。
一人一龍的羈絆深厚,感知到成長的趨勢還在持續。
砰!砰!
貪食者重重打了個鼻腔,甩動龍尾愜意的拍打地麵。
陰暗逼仄的龍坑已經容不下它了。
“歡迎您回來,陛下。”
豢龍人眼神刁鑽,察覺巨獸的抵觸情緒,恭恭敬敬的退下。
雷加揮了揮手,看向迎接自己的人。
“父親!……”
伊蒙小臉激動,歡呼著衝了上去。
雷加眼底流露笑意,彎腰抱起古靈精怪的次子,認真道:“有沒有聽你母親的話,按時完成課業?”
“當然了。”
伊蒙仰起腦袋,使勁拍打胸脯。
他可是兄妹幾個裡最聰明的。
“陛下,歡迎回來。”
貝妮拉比較成熟,款款施了一禮。
雷妮婭跟著姐姐,抿嘴一笑:“諸神保佑。”
“一切平安,去看看你們父親和外公。”
雷加笑吟吟的,眼睛盯著迎麵走來的倩影。
雷妮拉眼眶紅紅的,走到身前克製擁抱的衝動,雙手無措的攪在一塊。
分彆小半年時間,每到夜裡孤枕難眠。
內心思念無可抑製,卻拿不準對方到底什麼想法。
心裡始終有根刺。
“我回來了。”
雷加似能洞察人心,說出最簡單的話。
聞言,雷妮拉再也控製不住,眼淚稀裡嘩啦的淌出。
“雷加,我好想你。”
聲音哽咽著,乳燕歸巢似的撲上去。
雷加丟掉纏人的伊蒙,張開懷抱迎接。
兩人緊緊相擁,感受彼此的氣息。
“我也想你。”
雷加麵帶微笑,享受這一刻的溫暖。
噗通——
伊蒙一屁股摔在地上,痛的齜牙咧嘴。
看著重逢的父母,嘴巴撅的老高。
貝妮拉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不客氣道:“礙眼包,走吧。”
伊蒙委屈,不敢吱聲。
幾個小的紛紛走開,去找飛往沙灘方向的血蟲。
……
正午時分。
暖陽高照,晴空萬裡。
高塔,溫暖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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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鞭子,還給你。”
雷妮拉眼神一刻不離,指尖抹過頸間,取出馴龍鞭。
“你留著吧。”
雷加搖搖頭,有點小驕傲:“我有更好的。”
能從煙海取回一支龍之號角,渡過太多的苦難。
回來的路上還算平靜,遭遇的風浪與襲擊也多不勝數。
“還是你收著,我拿來沒用。”
雷妮拉拒絕接受,塞到對方懷裡:“龍之號角不能輕動,這個更順手。”
說著,凝望對方蒼白如紙的消瘦麵孔,低頭抹了抹眼角。
雷加微微抿唇,側身躺在花壇上,將頭枕在軟彈大腿上。
長達半年的行程,光是在煙海便待了三個月。
壓抑的氛圍,幾乎快要逼瘋每一個人。
雷妮拉眼眸濕漉漉的,伸手撫摸雷加的臉頰,生怕一不留神就弄丟了。
即便如此,難掩絕美容顏。
為了迎接雷加精心打扮,回到高塔又換了一套常服。
黑色的露肩長裙,頸間佩戴瓦雷利亞鋼項鏈,銀發編織成精致的辮子挽在腦後。
坐在朝陽的花房內,白淨的腳趾抵住琉璃地板。
短暫的親密,內心漸漸平靜。
“辛苦了。”
雷加將臉埋在平坦小腹上,悶悶出聲。
偌大的七國與狹海兩岸,可不是那麼好治理。
多少人暗自使壞,巴不得王室實力削弱。
這話一出口,雷妮拉腳趾蜷縮,慚愧的低下頭。
雷加敏銳的發覺不對,頭也不抬地問:“怎麼了?”
隻要不是天塌了。
雷妮拉咬緊下唇,忐忑道:“布拉佛斯……還有多恩……”
講清半年來發生的大事,美眸中流露出倔強。
雷加聽到一半,摟著纖細腰肢深吸了口氣。
情況比預想中好的多,天沒塌下來。
一共兩場戰爭。
布拉佛斯結盟潘托斯,在狹海中部與瓦列利安、海鷗鎮等艦隊爆發衝突。
偷羊賊和特賽裡恩出戰,取得不小的戰果。
一個月前,得知雷加從煙海平安出來的消息。
布拉佛斯率先撤軍,潘托斯也舉起白旗。
較為棘手的,則是多恩方麵。
認命的多恩總管遇刺,年幼的奎爾親王差點被挾持,好在初步穩定局勢。
以一支對外宣稱“綠血河孤兒”的反抗組織為首,多恩反對勢力再次掀起暴亂。
久攻陽戟城不下,躲進沙漠裡銷聲匿跡。
時不時出來洗劫某個小貴族,將多恩境內攪得一團亂。
雷加臉頰蹭了蹭,輕聲道:“不用操心,讓他們亂去吧。”
布拉佛斯與潘托斯底子太厚,不適合開戰。
多恩自古出刁民,對鐵王座的統治意見分裂並不出奇。
先內亂幾年,將多恩對外部的矛盾轉嫁到內部,削弱對外的仇恨。
坦格利安隻會越來越強盛。
反之,土地貧瘠的多恩能堅持幾年?
“我就怕做的不夠好。”
雷妮拉吸了吸鼻子,聲音發悶:“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
雷加聞言一怔,腦袋支棱一下抬起。
聽聽這委屈巴巴的告狀語氣,哪個混蛋惹的。
“誰?”
雷加直截了當的問。
雷妮拉瞥了他一眼,好像是嫌丟人,使勁搖搖頭。
“你說了,我才能替你做主。”
雷加額頭浮現黑線,模樣做的很足。
砰砰砰!
房門被人敲響,傳來蘭娜爾的聲音:
“有一封君臨的信,需要陛下批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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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妮拉剛要告狀,聞聲憋回一肚子委屈,開口道:“進來吧。”
吱嘎——
蘭娜爾推門而入,靴子踩在琉璃地板上嗒嗒作響。
看到雷加也在,眸光詢問似的瞥過雷妮拉,淡定道:“攝政的信,您看看。”
雷妮拉眨了眨眼,接過信封拆開。
“攝政?”
雷加不聾不瞎,生氣道:“哪個攝政!”
蘭娜爾嘴角微翹,說道:“當然是攝政王子,伊蒙德。”
雷加眼前一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難怪雷妮拉一副受氣包的蠢樣,原來真有不怕死的。
蘭娜爾再接再勵:“伊蒙德火燒布拉佛斯與潘托斯的艦隊後,主動申請攝政之職,代表鐵王座與兩座城邦談判。”
“誰給他的權力?”
雷加不敢置信,側目盯向雷妮拉。
雷妮拉坦然對視,說道:“沒人,他自己封的。”
“這個混賬,等我回去再處置他。”
雷加後槽牙直癢癢,又道:“信上寫了什麼?”
什麼他都能接受。
一個無法無天的混小子,臨走怎麼交代他的都忘了。
雷妮拉告了狀,心裡舒暢多了。
將信交給蘭娜爾,讓其幫忙閱讀。
蘭娜爾翻了個白眼,吐字清晰的念信。
兩女的小動作落在雷加眼裡,稍稍引起詫異。
雷加上下打量蘭娜爾一遍。
與出發前相比,氣色好的不是一點半點。
哪怕大著肚子,身穿寬鬆的白色長裙,難掩乾練的英氣。
蘭娜爾對此視而不見,自顧自念信。
戴蒙回來了,還捉回一條強壯、華美的幽藍幼龍。
夫妻倆商議過,這條幼龍屬於腹中未出生的胎兒。
“科霍爾內亂……巴提摩斯遇刺重傷……抽身救援……”
蘭娜爾嗓音磁性,念到一半逐漸凝重。
雷加完整聽完,臉色陰沉:“巴提摩斯這個蠢貨,非要搞勞民損民的政策!”
奧托與巴提摩斯攜手治理科霍爾。
後者征民修繕城牆、提高稅率與頒布城門稅,直接引起當地百姓的暴亂。
多斯拉克騎兵不善巷戰,兼之大多數武士退出城邦,紮營在城外森林。
科霍爾一夜失守,罪魁禍首的巴提摩斯差點被擒獲處刑。
伊蒙德已經趕回科霍爾,傳信雷妮拉返回君臨,並調撥物資支援。
“好大的口氣。”
雷妮拉無語至極,慍怒道:“他真當自己是攝政,反過來命令我?”
毫無規矩可言,簡直一點不把她放在眼裡。
“重點在科霍爾。”
蘭娜爾小聲插嘴。
雷妮拉杏目圓瞪,氣笑了:“你認為那幫亂民能擋住偷羊賊?”
以伊蒙德睚眥必報的性子,擔憂暴亂不如可憐那些即將葬身火海的平民。
蘭娜爾閉上嘴巴,示意你說對。
雷妮拉捏住雷加的側臉,長歎口氣:“你說怎麼辦。”
“你這幅樣子,可不像在求解。”
雷加握住軟玉似的小手,無奈道:“明天我回君臨,先看望父親,然後處理科霍爾。”
“你說的!”
雷妮拉也不客氣,指腹微微用力。
忍了伊蒙德那麼久的蔑視,得有人替她出口惡氣。
“我保證。”
雷加舉手投降,閉眼躺會方才的位置。
奔波了小半年,是時候享受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