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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我不讚同此事。”
正在萊昂諾猶豫不決之際,坐在靠門一邊的林曼.畢斯柏裡舉手表態。
這位來自蜂巢城的老人皺著眉頭,講話慢斯條理:“王國建立之初,還未發生過提前從國庫預支的先例,並不符合規矩。”
年過半百的他思維逐漸遲鈍,但該有的政治敏感性仍舊出色。
首先將朝廷的體麵放在第一位。
聽到符合心意的建議,韋賽裡斯眼底流露笑意:“林曼大人說的有道理。”
萊昂諾猶豫一二,說道:“可是,若不預支國庫,親王行宮的修建進度就要延緩。”
他從懷裡取出一封渡鴉傳信,擺在會議桌上。
信上寫的很清楚,幾家貴族遭受損失,很難再提供建材。
字裡行間,充滿了推諉與祈求。
韋賽裡斯不悅道:“不能先輪換到其他貴族家庭頭上嗎?”
“呃……”
萊昂諾一時語塞。
奧托不再沉默,隱晦提醒:“陛下,提供建造的貴族家庭在內陸尚且遭遇災害,沿海的貴族家庭怕是……”
他的意思很明顯。
此事暗含齷齪,是有人故意搗亂,而非輪換幾家貴族家庭能夠解決。
韋賽裡斯不是傻瓜,自然感受到了風暴地封臣對朝廷的不無從。
心中暗道:“惡意挑釁。”
沒有急著表態,目光流轉在大臣們身上,試探道:“按照你們的說法,朝廷該如何應對?”
即使心有成算,他還是希望聽取眾意。
“陛下,風暴地前段時間確實遭遇自然災害,或許可以仔細徹查。”
不等萊昂諾與奧托提議,法務大臣賈斯皮連忙開口。
賈斯皮有著一頭黑色卷發,旺盛有型的絡腮胡子,方正的麵孔十分嚴肅。
萊昂諾不太認同,提出質疑:“徹查耗時耗力,朝廷應該直接下旨問責。”
事關朝廷顏麵,查來查去就沒頭緒了。
賈斯皮雙手交叉,淡笑道:“風暴地的貴族一向忠於朝廷,可以拜托博洛斯公爵待查此事。”
“博洛斯公爵剛剛上位不久,恐怕管理不了許多事。”萊昂諾沉著臉,言語滿是抵觸。
風暴地的事情出現變故,拜拉席恩家族要占主要責任。
讓博洛斯去查,根本是賊喊捉賊。
賈斯皮麵色不虞,加以掩飾道:“萊昂諾大人,各地都有苦衷,一味強權並不得人心。”
聞言,萊昂諾麵色微變,心頭一股火氣上湧。
賈斯皮全名叫賈斯皮.威爾德。
威爾德家族的封地為雨屋城,位於風暴地的風怒角,效忠於拜拉席恩家族。
心中的榮譽令萊昂諾不願退縮,咬咬牙:“賈斯皮大人,我有理由懷疑您懷揣私心,為自己的封君辯駁。”
此言一出,會議大廳為之一靜。
梅羅斯、林曼紛紛抬頭,詫異的看向萊昂諾。
打心底沒想到這位看上去和藹可親的首相大人如此剛硬果決。
奧托麵色平靜,習慣性的沉默寡言。
砰——
賈斯皮拍案而起,麵紅耳赤的爭辯:“萊昂諾大人,我與您同為禦前大臣,您不僅是在侮辱我,同樣是在侮辱您。”
萊昂諾板著臉,不為所動。
剛想開口回懟幾句,有人比他更先忍不住。
當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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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石球掉落在卡槽上,滴溜溜的落入其中。
聲音清脆,吸引在場人的目光。
()
一直保持沉默的雷妮拉緩緩起身,撫了撫褶皺的裙擺,明亮的眸子有些冰冷:“賈斯皮大人,風暴地貴族的推諉明眼人可見,真的用徹查嗎?”
“或許其中有什麼隱情。”
麵對氣勢洶洶的公主,賈斯皮心裡打怵,嘴上依舊在辯駁。
博洛斯公爵前些日子給他傳過信,很清楚的寫出了對封臣掌控分量不足,希望他在朝廷裡關照一二。
為此,博洛斯將下嫁一個女兒給他的兒子,兩家進行聯姻。
“賈斯皮大人,您的理由並不充分。”
雷妮拉柳眉倒豎,姣好麵容流露慍怒:“這件事是當地貴族對朝廷底線的試探,應當給予嚴厲警告。”
影響親王寢宮修建進度,這是公然打王室的臉。
雷加不在君臨,她也要表達態度。
賈斯皮呐呐無言,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即使如此,這件事與博洛斯公爵關聯並不大。”
“哼,您太想當然了。”
雷妮拉沒給他好臉色,一字一頓道:“博蒙德大人的葬禮上,伊耿與戴蒙攪亂秩序,惹惱了博洛斯公爵,這件事傳遍七國。”
與注意言辭的大臣們不同,她一語道出真相。
薄薄的窗戶紙扯破,議會內容豁然開朗。
賈斯皮無言以對,憤憤坐下。
萊昂諾接過話茬,沉聲道:“事情起因還是博洛斯公爵,他對王室有很大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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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一開始就想說的話,憋得心裡發悶。
“博洛斯的問題,那不如將他叫來君臨,由陛下親口責備。”
林曼率先提出建議,有理有據。
事情扯到一境公爵頭上,韋賽裡斯大為頭疼,不太想乾得罪人的活。
看向一旁憤然的女兒,安撫道:“雷妮拉,你先坐下,聽聽大臣們的意見。”
雷妮拉抿抿唇,雙手搭在小腹上安然落座。
她到底不能完全代替雷加,將話題打開已是不易。
大臣們看出國王的優柔寡斷,不想將撕破臉皮。
小聲議論了一陣,奧托敲了敲桌麵,深沉道:“陛下,問題出在坦格利安與拜拉席恩兩家矛盾上,不妨從這方麵下手。”
“有什麼辦法?”韋賽裡斯疑惑道。
他對奧托的智慧十分認可。
奧托很從容,瞥了阿利森一眼,笑道:“伊耿王子還沒訂婚,聽聞博洛斯公爵有四個女兒,雙方大可再度聯姻,維護兩個家族的和睦。”
老生常談的主意,卻是大陸的主流方式。
韋賽裡斯眼睛一亮,認真盤算起來。
能靠聯姻拉攏拜拉席恩家族,總比造成衝突來的受益更大。
其他大臣聞言陷入思索,對這個提議想法各異。
萊昂諾下頜的胡子抖了抖,總感覺有些不妥。
他是王儲的鐵杆支持者。
國王次子與實權貴族聯姻尚可,但與心懷不軌的拜拉席恩家族聯姻,恐怕會有波折。
想了想,最終沒有反駁。
王室的婚姻,不該由朝廷大臣插手。
就在大臣們以為國王會答應這項提議時,一個出乎預料的人站起身反對。
阿利森眉頭緊皺,不悅的看向父親奧托,深吸了口氣:“我與陛下商量過,伊耿要與海倫娜結合,不會迎娶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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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前會議並不知曉此事。”
奧托神情淡然,不以為意道:“況且,伊耿王子迎娶拜拉席恩家族的女兒沒有什麼不好,對拉攏風暴地大有裨益。”
“我是孩子的母親,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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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利森言辭拒絕,轉頭看向丈夫,懇切道:“韋賽裡斯,海倫娜的情況你知道,她不適合外嫁。”
出於母親的私心,她不想兒子與女兒任意一人進行聯姻。
尤其是海倫娜神神叨叨的模樣,她想將女兒留在身邊長伴。
韋賽裡斯滿心為難,輕聲道:“阿利森,我不覺得海倫娜有何不妥之處,咱們現在討論的是伊耿的婚事。”
他與妻子私下裡的確討論過孩子們的婚事。
雷加與雷妮拉已經定下,阿利森便將目光落在伊耿與海倫娜身上。
他讚同維持家族傳統的婚姻,既保持血統純正,又能壯大家族。
但與結盟一境公爵而言,這件事可以放一放。
退一萬步,他不止一個兒子,海倫娜也不止一個兄弟。
阿利森聽夠了丈夫的敷衍,心中一橫,爆發道:“總之我不同意,我的孩子的婚姻必須由我裁定。”
目光一轉,落在圓桌對麵的父親奧托身上。
阿利森銀牙暗咬,有心警告兩句,卻又不敢違逆父親。
想了想,找了個借口:“搗亂葬禮的是伊耿與戴蒙,雷加當時也在場,不如等雷加回來一同討論。”
在她心目中,雷加肯定不會同意伊耿與一境公爵的女兒聯姻。
這樣一來,她就能名正言順的留下一雙子女。
提起雷加,韋賽裡斯恍然片刻,詢問道:“雷加出門許久,有傳信什麼時候回來嗎?”
“出去近月,想來是快了。”雷妮拉趕忙回應。
韋賽裡斯環顧一圈,目光在妻子與奧托分彆身上停留一瞬,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就等雷加回來一塊商量。”
針對聯姻一事發生爭論,當前會議難以分辨清楚。
左右要不了多久,等雷加回來聽一聽建議也好。
“我去找孩子們,先告退了。”
想法得逞,阿利森滿懷忐忑,匆匆離去。
雷妮拉稍加思索,拾起卡糟裡的石球,認真道:“博洛斯不敬王室,那就等雷加回來商議一個解決方案。”
她不在乎誰與誰聯姻,反複強調拜拉席恩家族的錯處。
禦前會議告一段落。
大臣們紛紛起身,行禮告退
雷妮拉陪著父親走回寢宮,打算返回自己臥房。
“公主殿下。”
剛走了兩步,大學士梅羅斯的悶悶嗓音從背後傳來。
雷妮拉心頭一跳,回首詢問:“是有雷加的消息了嗎?”
“一封來自瓦蘭提斯的信件,三首紅龍印泥。”
梅羅斯低頭從懷裡取出一張信封,禿頂的腦門有些閃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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