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四季如春的愛麗舍園內,天色驟暗,鉛灰色的陰雲在半空彙聚成攪動的漩渦,恐怖的威壓給場上的四人帶來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們腦內警鈴大作,心臟瞬間沉入穀底。
糟了!有人來了!
而且,很強!
看到阿多尼斯額頭上的烙印愈發明亮,洛恩頓時明白了招來災禍的根源,來不及多想,一把捏著阿多尼斯的脖子,將其粗暴地拽回了愛麗舍園內。
隨著遠離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門,頭疼欲裂的塞浦路斯王子頓時好受了不少,但掐住他脖頸的那隻手,卻壓製著他躺在愛麗舍園的青草地上,沒有絲毫的放鬆。
“幫我爭取時間!”
忒提斯會意當即招引愛麗舍園中的河水,利用自己最擅長的幻術,凝結出數隊有著他們四人外形和一絲氣息的水之幻影,命令它們穿過歎息之壁的大門,朝著四周分散逃離,以此乾擾那位強敵的感知。
“你,按住他!”
一旁的西西弗斯聞言,果斷快步竄到洛恩跟前,牢牢鉗製住阿多尼斯的四肢,心中的焦躁和不安,隨著忙碌略微平息。
不慌,還有機會!
“強而有力的光明之火,所有始源中的最強大者,我謹以詩酒獻上!”
與此同時,洛恩麵容緊繃,一臉嚴峻,另一隻手從成型的魔法陣圖中拿出一隻金色大杯,口中高速詠唱祝詞。
“我是羔羊的牧者,使其不至缺乏,
令他躺臥在青草地上,引他在可安歇的水邊。
令他的靈魂蘇醒,以我之名引導他走義路。
他雖然行過死蔭的幽穀,也不怕遭害,因為我與其同在;
我的杖,我的竿,都安慰他。
在他的敵人麵前,我為信者擺設筵席;
於此注膏油且烙記印,使我的福杯滿溢。
盈滿吧,盈滿吧,盈滿吧,盈滿吧,盈滿吧。
――以憐憫注視此魂!”
在有著【天堂】和【至福樂土】彆名的愛麗舍園中,牧者詠唱應景的詩篇高舉手上的金色大杯,翠綠的葡萄藤在腳下瘋長,空氣中充盈到猶如實質的以太,化作香醇甘美的酒液,經由葡萄藤的接引,注入杯中,形成搖曳的紫紅色瓊漿。
“不想死就張嘴!”
伴隨著冷冽的沉吟,以及那注視著自己的一雙深邃眼瞳,阿多尼斯下意識地張開嘴巴。
洛恩見狀,當即將聖杯塞進阿多尼斯的口中,粗暴地灌下了滿杯的酒液。
刹那,金黃色的【火焰】瞬間從洛恩的手臂蔓延向阿多尼斯的身上,那位塞浦路斯王子全身被瞬間引燃,在愛麗舍園中受肉形成的軀殼發出吱吱的炙烤聲,轉眼間皮開肉綻。
阿多尼斯見此情形,不由驚慌失措,眼眸中溢滿恐懼。
“啊,我的,我的身體!”
“閉嘴!
洛恩以陰森的目光威逼著阿多尼斯噤聲,隨即看向一旁被燒到齜牙咧嘴,卻依舊死死按住阿多尼斯的西西弗斯,眸中流露出一絲讚許。
這老騙子雖然滑頭了點,關鍵時刻還算靠得住。
“痛就對了,冥界的東西是那麼好吃的?喝了它!”
洛恩冷哼著抬起手,將再度盈滿酒液的聖杯扔了過去,西西弗斯連忙接住,仰頭將紫紅色的酒液一飲而儘。
準備完前奏,洛恩果斷將擁有淨化權能的【火焰】催發到極致。
頓時,阿多尼斯的身上的黃金烈焰竄起數丈的高度,焦枯的骨肉在猛烈的炙烤下層層碳化剝落,化作隨風飄蕩的飛灰。
但那位塞浦路斯王子和西西弗斯冷靜下來,卻驚奇的發現這殘忍的烈火之刑,不僅沒給他們帶來絲毫的痛苦,反而讓他們猶如置身於家宅中的一尊爐火前烘烤,讓人心生暖意。
或是接近冷夜下的一盞明燈,驅散身上的寒冷,照亮眼前的黑暗,腦內的負麵情緒被一掃而空,無儘的勇氣從自己體內爆發。
而在此過程中,那流湧進他們體內的葡萄酒,則如同一味助燃劑,引領【火焰】煆燒儘阿多尼斯汙穢的血肉,以及西西弗斯體內的雜質,隻保留原初的純淨和無垢。
終於,隨著最後某種鐵鏈繃斷的聲音在冥冥中響起,兩股無所遁形的濃黑色死氣在【火焰】炙烤中,潰散崩解。
被從受肉之軀中剝離出原本靈魂的阿多尼斯,癱在地上如釋重負地喘著粗氣,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同樣,被火焰從內到外被淨化一遍的西西弗斯,也不由滿眼後怕。
幸好自己隻喝了幾口愛麗舍園的河水,偷偷吃了幾顆果子,不然的話自己可有罪受了。
“噗!”
正在此時,一聲悶哼從前方傳來,負責拖延的忒提斯身體如遭雷殛,臉色蒼白,一絲金紅色的神血從口角間溢出。
洛恩見狀,心頭一凜,連忙衝上前抱起搖搖欲墜的忒提斯。
“他來了,快走!”
聽到忒提斯的示警,洛恩連忙點頭,卻並未急著跑路。
他轉頭看向那唯美的愛麗舍園,以及渾渾噩噩的居民們,眼眸一眯,再度詠唱祝詞將聖杯的酒液盈滿,而後一次次澆淋向這號稱“至福”的樂土。
同時,第六化身的火焰熊熊燃燒,順著作為助燃劑的酒液,將周圍的植物、河流、甚至是那些渾渾噩噩的愛麗舍園居民們一並點燃。
“痛,好痛……”
“我這是怎麼了?”
“我是誰?我在哪?”
“……”
一個個在火焰中皮開肉綻的愛麗舍園居民,逐漸擺脫腦內的混沌,眼中陸續浮現出幾絲清明和茫然。
由於某種未知的壓製效果,他們隻記得自己睡了很久,似乎在做一場永無止境的美夢。
而此時此刻這場夢,似乎醒了。
“嗡!”
與此同時,天空黑雲漫卷,激蕩的死氣洶湧而來。
“把我們關在這裡的人來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