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你太失禮了。”
冷不丁的一道呼聲,自劉封身後響起。
好家夥!
誰啊,這麼勇?
眾公卿紛紛驚訝的看向發聲者,見對方為太常博士李邈後,又紛紛看向了太常賴恭。
隻是看向太常賴恭的眼神,一個個又都變得怪異。
太常,專門執掌宗廟禮儀。
太常博士即為太常的副職。
眾公卿的眼神不言而喻:賴太常啊賴太常,去了趟長安回來就昏頭了嗎?怎能舉薦這憨貨為太常博士?
太常博士李邈,雖有才能,但個性疏狂。
昔日劉備奪西川後,以李邈為益州從事,結果這家夥不知道是為了揚名還是單純的腦抽,竟然在正旦時劉備宴請眾官吏的酒宴上公然指責劉備不該奪劉璋的西川,劉備耐著性子反問李邈為什麼不助劉璋,李邈直接來一句不是不想而是無能為力。
雖因諸葛亮求情而免了死罪,但被劉備棄用了十年。
去年攀上了賴恭的門路,又因劉備不在江陵且監國的劉禪又宅心仁厚,李邈走運的當上了太常博士。
沒想到。
李邈今日竟敢當殿指責劉封失禮?
太子都離席呼“兄”了,李邈這個時候跳出來,是要讓誰難堪?
“李博士,不可胡言,還不退下!”
看著劉禪逐漸變黑的臉,賴恭想抽李邈一頓的心都有了。
你一個太常博士帶頭指責,不知情的都得誤以為是我這個太常授意的!
然而。
賴恭的嗬斥並未讓李邈止口。
李邈反而因賴恭的嗬斥而變得更興奮了。
“賴太常,此言差矣!《禮》有言:在朝言禮,問禮對以禮。臣子奏對時,應遵循三揖三讓之儀。
燕王殿下於大殿之上,未待太子允準便轉身離開,此舉有違‘大朝覲,讚玉幾,詔相儀’的規製。
昔日漢宣帝在時,霍光因‘入殿趨拜失儀’而遭彈劾,如今燕王殿下以宗室之尊卻效霍氏專恣之態,既悖‘君臣有節,長幼有序’之義,更損陛下‘以禮治國’之訓。
豈不聞《管子》有言: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宗室若輕慢朝儀,則維絕國傾矣!”
賴恭兩眼一閉。
彼其娘也。
你想直諫揚名,彆帶上我!
賴恭快步來到劉禪麵前,語氣惶恐:“太子殿下,李博士今日之言,非臣授意,臣請太子殿下責臣禦下不嚴之過。”
李邈本還在傲然的等著劉封應對,見賴恭忽然請罪,驚問道:“賴太常,你乃九卿之首,糾正禮儀乃是職責所在,何故請罪?”
見賴恭不說話。
李邈又環顧左右,點名道:“還有爾等,廷尉監、宗正丞、光祿大夫,燕王殿下未回江陵前,爾等不都在向太子殿下諫言要讓燕王殿下知曉尊卑嗎?怎今日都不說話了?”
一連點了七八個人名。
被李邈點到名字的官員,皆是頭冒冷汗。
本是吃瓜看戲,結果瓜直接變成了自己。
“李太常,休得胡言,我何時向太子殿下諫言過?我分明說的是‘如今流言滿城,需防小人趁機構陷’。”
“豈有此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太常,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害我?”
“天可明鑒!我所言之事,皆是為了大漢,從未有任何因私怨而針對燕王殿下之舉!”
“誹謗!李太常你這是誹謗!”
“”
一時之間。
朝殿瞬變罵戰市場。
“真是聒噪!”
劉封聽得不耐煩。
原本秉著“懶說配聽”的心態,隻想快點離開,沒想到卻被李邈這隻蒼蠅給盯上了。
能氣得劉備父子都想殺、連諸葛亮都氣得將其遣返的人,這嘴不是一般的臭。
“賴太常,孤與太子,在長安陪同父皇以三獻之禮祭祖一事,看來你是沒給這位太常博士說明白。
孤與太子,皆肩負‘興複炎漢’的重任,承載了父皇的期盼,沒精力也沒心情跟你們玩製衡遊戲。
若真想跟孤玩,等孤與太子定了天下,正式還於舊都時,孤有的是時間陪你們玩。”
說話間。
劉封又瞥了一眼極力跟李邈劃清界限的幾人,以及一言不發的尚書令法正。
九卿的幾個副職都參與了,正職未必真能脫得了乾係,甚至於流言滿城這事法正都有份。
“兄長且先去向母後問安,這事就交給弟來處理吧。”劉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恢複了平日的沉穩。
劉封回頭看向劉禪,認真地道:“讓我來處理,也是可以的。”
劉禪搖了搖頭,語氣同樣認真:“城中本就有不利於兄長的流言,若再讓兄長處理,不僅弟不心安,父皇知曉後也會失望的。”
“彆太勉強。”見劉禪眼神堅定,劉封也不再爭,又叫上孫慮一同退出了大殿。
至始至終,劉封都未正眼瞧過李邈一眼,即便是嗬斥的話都是對賴恭說的。
這看得李邈更是一陣氣悶。
劉封眼裡,李邈就是個小卡拉米,連被嗬斥都沒資格的小配角兒。
等劉封一走。
劉禪的語氣也變冷了:“太常博士李邈,殿前失儀,即日起革去官身,遣還蜀地。”
李邈臉色大變,驚呼:“太子殿下,臣無罪。”
我們才是一派啊。
太子殿下怎麼倒綁著劉封了?
這不對勁啊!
直到現在,李邈都還沒意識到劉封在劉禪心中的地位。
對劉禪而言:太子之位本就是劉封讓出來的,劉封若想要取,自取便是,何必獨戰江東劃江而治,難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看著還裝一臉無辜的李邈,劉禪心頭更不舒坦了,厲言而道:“臣子奏對應以禮為綱,不可妄議宗室。
你身為太常博士,本應克己律身,卻於大殿上公然指責燕王‘趨拜失儀’,此乃以下淩上、以臣責君之悖行。
《春秋》有雲:禮,經國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後嗣者也。你以‘效霍氏專恣’影射宗室,實則踐踏‘君臣有節,長幼有序’之禮儀。
《律》有言:大朝覲,三揖三讓而後對。孤未允準奏對前,你擅自發難燕王,更當殿點名廷尉監、宗正丞等官員,此乃大不敬。
《管子》有曰:朝不辨治,則國失其政。你口稱‘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卻行‘維絕國傾’之實,狂悖疏誕,使眾官互相攻訐,毀損朝廷威儀。
《禮》有製: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殺。孤隻革你官身,未追究你斷章取義曲解禮法律令之罪,隻是不想壞了父皇的以仁治國之訓。
你莫非以為孤,不讀書不識禮嗎?”
劉禪一番引經據典的駁斥,直接讓李邈驚愕當場。
在李邈的認知中:劉備是老兵痞子,劉封是小兵痞子,都是不通書禮的。劉禪雖然跟著許靖、諸葛亮等人讀書明禮,但最多略懂一二。依舊需要“大賢”來教劉禪怎麼當一個太子。
卻不曾想。
劉禪不僅讀書明禮,還能誦出引用。
短短幾句話,就辯得李邈啞口無言!
若在家養老的許靖得知李邈想法,都得冷笑:真當我教導太子這十年,是光吃飯不乾事?
誠然。
論文論武劉禪都算不上驚才絕豔,但那也得看跟誰比。
引經據典駁斥個如李邈一般的小卡拉米,也是綽綽有餘的。
不僅李邈驚愕,朝殿上的公卿百官,一半都在驚愕,對平日裡謙遜好問、從諫如流的太子劉禪,感到一陣陌生。
說好的要讓我等大臣來教太子怎麼治國,怎麼眨眼間就變成太子在反過來教我們怎麼治國了?
見劉禪似乎真要罷免自己,李邈怕了。
李邈有一個哥哥兩個弟弟,都有才能名望,蜀地人稱“三龍”,且皆被劉備重用,惟獨李邈被排除在外。
被劉備棄用十年的李邈,眼睜睜的看著以前跟著劉備的益州文武官運亨通,且大漢也有了中興之相。
反觀他李邈,卻隻能留在蜀地跟著哥哥李邵混吃混喝。
好不容易走了賴恭的門路,又趁著劉備不在江陵,在劉禪麵前賣弄了才識當上了太常博士。
結果現在,卻要被劉禪遣返回蜀地?
幾個月前。
李邈才給哥哥李邵去信稱,如今受到了劉禪器重,假以時日,等賴恭致仕,太常之位唾手可得。
然後現在要灰溜溜的回去?
“臣今日所為,都是為了殿下!”李邈心中不甘。
劉禪冷哼揮袖:“孤受學於恩傅文休公,需要你來教孤如何當太子嗎?賴太常,再給蜀地的李治中去封信,就言‘弟不教,兄之過,不可不察。’”
李邈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完了!
賴恭連忙應命,直接揪著李邈將其拖出了大殿,生怕走慢了李邈又說出什麼抽象之言。
隨後。
劉禪又看向大殿百官,道:“吾兄說得沒錯。江陵是安逸太久了,區區幾個細作就能讓江陵城內出現流言,還鬨得滿城皆知。爾等在江陵為官,當深以為恥。”
眾人被劉禪訓斥,心中更是驚駭。
一向謙遜不苛責人的太子,竟然能為劉封訓斥百官?
要知道劉封沒回來前,哪怕有官員彈劾劉封,劉禪都隻是提出質疑而非直接訓斥,更彆提直接訓斥百官了。
而在殿外。
孫慮小聲詢問:“燕王殿下就真不怕太子殿下,會誤聽了讒言嗎?以前仲翔公江東時,就有很多官員毀謗仲翔公,仲翔公也因此被流放到涇縣。”
劉封輕笑:“你還小,不明朝廷爭鬥。太子要疑孤,不論孤是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都是倒翻天罡;天子不疑孤,就算是孤劍履上殿,那都是光明磊落。
孤了解太子,太子也了解孤,若非太子要自行處置李邈,孤今日定要請太子下令,讓李邈去合肥當個參軍。”
李邈能在朝殿上引經據典的給劉封找不痛快,劉封同樣能在前線治李邈一個違抗軍令的罪。
處於劉封這個位置,想合理殺個人並非難事,不是劉封不能殺,而是劉封懶得去針對一個小卡拉米。
孫慮愣了愣,聽出了劉封話中的真義。
想到帶著長子孫登去了長安的孫權,孫慮又多了幾分沉默:虞翻不是因為受官員誹謗而被流放,而是孫權不喜歡虞翻而流放虞翻。
“彆想太多。”
劉封輕輕拍了拍孫慮的肩膀,讓孫慮先回府休憩。
隨後。
劉封又徑自入後宮,向吳皇後請安。
吳皇後本是劉璋兄長劉瑁的妻子,劉璋投降後,劉備為了讓蜀地文武安心,又正值無妻,於是就娶了守寡的吳氏。
就連劉禪都養在了吳氏名下,由庶子變為嫡子。
對劉璋的舊部而言,吳皇後雖然深居宮中不乾涉朝政諸事,但依舊有一定的威信。
劉封需要吳皇後助力,來讓部分不安分的人變得安分。
而想讓吳皇後助力,最直接最簡單的方式,就是讓吳皇後明白:誰,才是真正能穩固劉禪地位的那個人。
如何讓五十多歲隻想保住現有地位的的吳皇後心安,這事兒對劉封並不難。
“你想讓本宮教養孫權的女兒?”吳皇後頓感驚訝,不太明白劉封的用意。
劉封認真而真誠:“兒臣為平江東,曾許諾孫權,以孫權第三女孫魯育為兒臣長子的未來王妃。
然而孫權家風粗鄙,昔日其妹嫁與父皇時,驕橫跋扈,常引吏兵橫行不法,又不念與父皇共枕之情,竟想帶太子入江東為質;孫權長女孫魯班,言行舉止亦無大家之風,反而多有粗鄙之行。
倘若將孫魯育交由孫權教養,兒臣擔心孫魯育長成後也同樣驕橫跋扈,屆時小家不和睦事小,影響了皇家威嚴事大。
皇後賢良淑德,世所共知。父皇更是常對兒臣言‘皇後乃賢內助也,你當事之以親母,萬不可恃寵而驕,懈怠了禮數。’
兒臣謹記父皇之言,又恐孫權教女無方,倘若孫權之女如霍顯德行,必會令兒臣今後身陷嫌疑之境。
古人雲:趨利避害,人之常情。故兒臣而懇請皇後,能代為教養孫魯育,以正皇室女眷賢良風氣。”
年齡大了,耳根子本就軟。
以劉封如今的軍功和劉備的寵信,本可恃寵而驕恃功而驕。
偏偏劉封沒有驕矜之心,對吳皇後還事若親母,連未來兒媳都要交給吳皇後來教養。
又拿霍光之妻霍顯來舉例:家有賢妻,萬事可興;家有惡妻,身死族滅。
簡而言之一個字:誇!
誇到吳皇後心坎上!
讓吳皇後不僅不會閒得無聊去聽信讒言,還能讓吳皇後賣力的去給劉封培養未來兒媳。
同時也能讓江東的孫氏武將和孫權舊部更加安心。
孫權的女兒、未來的燕王兒媳,由方今太子的嫡母、劉備的正宮皇後親自教養,又有誰還不放心?
而盛傳劉封劉禪兄弟不和的流言,同樣會因吳皇後教養孫魯育一事,而被質疑。
若劉封劉禪兄弟不和,劉禪的嫡母會去教養劉封的未來兒媳?
但凡腦子正常點的都不會信。
除了一心想給劉封使絆子的官員,大部分的劉璋舊部也會因此而消停,否則得罪的就不僅僅是劉封了,還得再加上個吳皇後。
在自身立場上,劉封一直有個清晰的認知:劉備是父,吳皇後是母,劉禪是弟,這是一家人。隻要一家人不相疑,外人又如何能離間得了?若連家人都不儘信,外人又如何能儘信?
隻是片刻間。
吳皇後就答應了劉封的請命,又問:“那孫魯育,今年幾歲了?”
劉封應道:“與兒臣之子同年,今年也該滿十歲了。”
吳皇後微微頷首:“十歲,也的確到了學習禮儀的時候了。這事就交給本宮了,你抽個時間,派人直接將孫魯育送到宮中即可。”
劉封拜謝:“有皇後教養,兒臣無憂了!兒臣約了太子議事,就先告退了。”
吳皇後麵有憐愛:“你方從前線歸來,又要著急議事,真是苦了你了。”
劉封認真地道:“父皇誌在掃除逆賊,中興大漢,兒臣定當竭力,不可有片刻懈怠。”
吳皇後佯斥道:“再忙也不能不休息!本宮這就安排庖廚準備膳食,等你二人議事結束,可一同前來。”
隨後。
吳皇後又親自將劉封送出後宮,仔細叮囑。
直到劉封離開後,吳皇後臉上的笑容才消失,叮囑左右:“吩咐下去,若再有人亂嚼舌根,誹謗燕王與太子不和,鞭笞三十,逐出宮門。”
左右皆驚。
雖說吳皇後從不乾涉朝政,但在後宮中的權威是很高的。
再看了一眼劉封離去的放心,吳皇後內心亦不由驚歎:難怪陛下寵愛燕王,能打勝仗,又知進退,孝順父母,維護弟妹,論才論德,皆是上佳;倘若燕王乃陛下親子,阿鬥絕無可能當上太子。燕王不能當太子,陛下偏心一點也是人之常情,然而總有人不想讓燕王和太子和睦,實是可恨。
而在劉封離開後宮後,劉禪的近侍霍弋就尋到了劉封。
“燕王殿下,太子有請。”霍弋看向劉封的眼神,有敬佩有興奮。
霍弋今日也在大殿,目睹了全過程,忍不住又道:“李邈已經被太子殿下罷了官身,遣返回蜀地了。”
“便宜他了。”劉封嘁了一聲:“就怕此人今後還要作妖。”
霍弋也覺得這個懲罰太輕了,忿忿道:“這種隻會搖唇弄舌挑撥離間的儒生,隻是罷官遣返的確不夠解氣,太子殿下是看在李邈族中兄弟麵上,才輕懲的。”
“不提此人了,晦氣。”劉封岔開了這個話題,又問:“再過一年,你也就及冠了,有沒有從軍的想法?”
霍弋麵色一喜,隨即一黯:“想法是有,可我也不知道該去何處任職。太子殿下想讓我去江陵的南北軍,可南北軍的職責隻是護衛,上不了戰場。”
劉封輕笑:“這世上不知多少人想要躲避戰禍。你倒好,趕著往戰場上跑,這戰場上刀槍弩箭不長眼,即便是孤也不敢自詡每戰都能安然無恙。”
霍弋胸膛一挺:“我不怕!家父可是陛下親臨吊祭過的!我豈能墜了家父的勇烈名號!”
身為霍峻的兒子,霍弋沒有因為霍峻死於任上就對戰場心存懼怕,反而因為霍峻過往的勇烈而對戰場生出了更深的向往。
虎父豈能有犬子!
說到這裡,霍弋又湊近嘿笑:“燕王殿下,聽說你還要打壽春?你缺不缺帳前吏?我雖未及冠,但弓馬嫻熟,也讀兵法,行軍布陣都有涉獵,絕不會誤了燕王殿下的軍務。”
帳前吏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軍職,但卻是戰場新人最有機會立軍功的軍職。
每天都在主將眼皮子底下轉悠,總有機會得到或大或小的軍務。
看著霍弋眼中的期待,劉封也不忍給霍弋這個年輕的晚輩潑冷水,略思片刻,就答應了霍弋的請命:“隻要太子同意,孤打壽春的時候,可以帶上你。”
霍弋大喜。
說服太子很容易,霍弋怕的是劉封不肯答應。
若劉封不肯答應,霍弋最好的去處就是江陵皇城的南北軍了。
一路暢聊。
劉封跟著霍弋來到了劉禪所在的小閣。
霍弋先是入內跟劉禪低聲說了一陣,然後又帶著興奮的笑臉走出:“燕王殿下,太子同意了,走的時候請務必派人知會我一聲。”
看著霍弋這生怕自己反悔的模樣,劉封不由笑道:“孤還會在江陵城待上一段時間,不著急。”
小閣內。
劉封和劉禪,對圖而坐。
劉封先將現如今的江東局勢及淮南戰事,向劉禪簡單的陳述,又道:“如今,江東雖定,合肥雖克,然而壽春乃魏賊淮南命脈,城堅池深,兼有淮水天險,強攻隻會徒耗錢糧。想破壽春,得另外再開辟一處戰場,方有可趁之機。”
隨後。
劉封在宛城北的魯陽一點:“如今鎮守魯陽的,乃是魏賊的右將軍徐晃。太子殿下,可督軍親往!”
劉禪驚道:“兄長莫非是想故技重施?可打雍涼的時候就騙了曹丕一次,如何還能再騙第二次?”
劉封輕笑:“兵法虛虛實實,能騙第一次,就能騙第二次。正好,如今流言滿城,可將計就計。
曹丕秉性多疑,絕不會相信皇室兄弟間會真的存在兄友弟恭的情誼,太子遣返李邈回蜀地一事,放在曹丕眼中更像是太子在隱忍。
如此,太子督軍親往的理由,也就有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