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才希雅勒那裡離開後，林淳歡有些意外的看著正在喝茶的阿日斯蘭，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過。
這個時候，阿日斯蘭應該在和二少主軍事演練才是，為了這場軍事演練，連著好幾日她都沒怎麼見過對方。
今天是正日子，怎麼反而回來得這麼早。
看到阿日斯蘭有些陰沉的臉色，林淳歡揚起一抹笑走到身邊，刻意避開了演練的事，“少主這個時辰回來，妾身沒有準備。”
“小廚房裡有剛燉好的甜湯，少主要不要先用上一些解解渴，妾身讓人將飯食準備上，今日小廚房準備了您最愛吃的纏花雲夢肉。”
阿日斯蘭沒說話，感受到一雙小手覆上太陽穴，便閉上了眼睛，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鬆了下來，隻是說話的語氣中，還是藏著一股子壓抑的怒氣，“阿歡怎麼不問問我，今日的演練如何了？”
“少主的本事妾身是清楚的，難道還有輸的道理？”
林淳歡輕笑著回應，雖然現在對阿日斯蘭這個人的人品存疑，但對他帶兵打仗的本事，卻從來沒有懷疑過半分。
那是在戰場上，用血和肉硬生生打拚來的真本事，這本事，在他上頭壓著的兩個哥哥可比不了。
聽到這話，阿日斯蘭笑了一聲，不過那笑容沒能持續多久就又落了下去，周身被陰冷包裹，“今日的演練，父王根本沒讓我上場。”
“直接將我準備好的一切，給了大哥。”
林淳歡按摩的手微微一頓，雙手落下來，扶上阿日斯蘭的肩膀，“少主，受委屈了。”
“哎……不過可汗偏愛您上頭那兩位是人儘皆知的，少主也彆太氣憤了，大少主或者二少主，遲早有一人要繼承可汗的位置，少主若是將他們二人得罪厲害了，往後的日子恐怕難過。“
說出這番話後，林淳歡笑著繞到阿日斯蘭麵前，婀娜著坐在他懷中，”不管往後如何，妾都會一直陪在您身邊。“
”誰說那位置，隻有他們二人能繼續得？怎麼，阿歡也覺得我不配？“
像是被這句話嚇到一樣，林淳歡臉色微變，連忙起身跪倒在阿日斯蘭麵前，”少主恕罪，妾絕不是那個意思！“
”隻是……“
抬頭看著阿日斯蘭陰沉的臉色，委屈的眼淚含在眼眶中，林淳歡咬著唇，”少主為了妾，臉少主的身份都不要了。“
”便是妾知道您本事通天，可……“
嬌嫩的唇被咬得鮮紅，林淳歡吸了吸鼻子，一字一句中染上濃厚哭腔，”那日妾也見過了二少主，他那眼神，就像咬將妾吃了一般。“
”若是讓二少主繼位，這往後的日子……“
有些話，她選擇不說出來，無儘的想象空間，容易將人逼上最極端的處境，即便其實事實還沒有那麼糟糕。
可看著阿日斯蘭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林淳歡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也不再開口，隻跪在地上，抽抽嗒嗒的聳著肩，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滿眼悲痛。
”阿歡。“
就在這時，阿日斯蘭的語氣反而平靜了下來，伸出手將林淳歡從地上拉了起來，指尖在他的肚子上輕輕滑動。
那雙眼睛，好似是在透過這一層薄薄的衣料，注視著肚子裡正在長大的胎兒，眼神卻又遊離著，不知在想些什麼，“你放心，我必不會讓我們的孩子低人一等。”
“那種日子我過夠了，我的孩子，不需再經曆一次。”
“少主，您……”
阿日斯蘭抬起手，沒讓林淳歡將話說下去，“你好生歇著吧，這段日子我可能會有些忙，但沒關係，等忙過這段日子，一切都會好起來。”
聽出了阿日斯蘭語氣中的病態，林淳歡沒忍住心臟一縮，可麵上卻還是崇拜的神情，緊緊握住對方的手，傳遞著自己掌心中的溫度，“好，不管少主想要做什麼。”
“妾永遠都會在您背後，永遠支持您。”
阿日斯蘭離開後，林淳歡一人在正廳中坐了很久，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一直到天色逐漸暗下去，她才將烏勒吉喚到麵前，“去告訴阿娘，是開花的時候了。”
事情進展得比想象中的還要快。
那個林淳歡甚至還沒有見過一次的可汗，突然暴斃，聽說是突發急病，臉巫醫都沒來得及趕到就已經沒了呼吸，而可汗離世時，身邊隻有大少主一人在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當阿日斯蘭領著人，打著救駕的名號朝他舉起屠刀的時候，大少主已經反應過來，那根本就是針對他做的一個局！
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有了正當的理由，以阿日斯蘭的本事，大少主甚至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
按道理，這件事和二少主沒有一點關係，當可汗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二少主府早已經人去樓空，隻留下了一幫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稍微有些價值的，隻有一個雅羅。
事態出乎意料的順利，順利得連策劃一切的阿日斯蘭自己都覺得有些不真實，就像背後有一隻手，一直在默默推動著什麼。
下頭的幾個弟弟還小，大少主身亡，二少主失蹤，達爾奈一時間群龍無首，人心惶惶，這一世，阿日斯蘭當上可汗的日子，比上一世還早了兩年。
林淳歡從少主府，搬到了可汗的宮殿，各個部落可汗的冊立，都需有大可汗的手書，在那之前，她沒有具體的封號，還隻是阿日斯蘭的大閼氏。
烏勒吉換上了更華麗的衣裙。
韃靼的奴隸是世襲，她的姓就是她的標簽，就算如今林淳歡母憑子貴，也沒有辦法廢除她奴隸的身份。
可作為唯一在她身邊貼身伺候著的人，烏勒吉即便是奴隸，如今也沒有什麼人敢給她臉色看了。
“這些事交給
接過烏勒吉遞過來的乳茶，林淳歡抿唇笑著，可烏勒吉卻固執的搖頭，“娘娘眼看著就要臨盆了，入口的東西必須得小心！”
“交給彆人做，我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