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城。關東軍司令部燈火通明。窗外,伸手不見五指。烏雲遮蔽了星辰和皓月,氛圍十分恐怖。菱易聾絕望地坐在椅子上,好似被人捏住了鼻子,捂住了嘴巴,他連喘氣都覺得非常的費力氣。整個作戰室靜默無聲。同為陸軍士官學校出來的軍官們,無比的惶恐、失落。誰能想象得到,在他們還在睡夢中的時候,東北野戰軍的部隊,已經悄無聲息地滅了他們兩個師團……這,這得是多麼恐怖的實力內田康齋神色凝重。他知道。第75、76師團出事,絕非菱易聾指揮失誤。他們,好似低估了東北軍,低估了葉安然的實力。在一兩個小時內消滅他上萬人,當今世界,放眼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發生這麼荒誕的事情。然。就是這麼荒誕的事情,發生在了他們身上。菱易聾沒錯。但這件事,必須要有人站出來背鍋。否則。內田康齋和一眾憲兵隊的人,沒辦法向天蝗交差。他沉默幾秒,打破了房間裡沉寂,“菱易聾將軍。”“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和金陵,和葉安然進行談判。”“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對外界,要宣稱我們在支那的進攻,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對天蝗,我們必須要如實稟報,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內田康齋深呼口氣。這已經是他給菱易聾最大的幫助了。也算是讓他,名聲在外了吧。…菱易聾咽了咽口水,他向內田康齋行了個軍禮,“對不起,大人。”內田康齋苦笑。“這不怪你。”他說完後轉身出門。在關東軍司令部樓下,菱易聾給他們備好了去新京的車和警衛。幾分鐘後。直到菱易聾聽見汽車發動離去的聲音,他突然爆發,一把掀翻了麵前的桌子,“混蛋,王八蛋,八嘎!!”佇立在關東軍司令部的軍官們,全被嚇傻。…去往新京的車上。車燈在暗夜裡跳動著,車裡人隨著車輛顛簸的節奏,起起落落。內田康齋麵色凝重的看著窗外,身處東方古國,眼前荒涼的油城,卻讓他有種膽顫心驚的感覺。被全世界嘲諷為東亞病夫的國家,好像突然變得不一樣了。內田康齋重重的歎了口氣。難道。就憑借一個葉安然。就能阻止得了腳盆雞帝國大東亞共榮圈的計劃!他望著窗外,眼神逐漸銳利,“本莊君。”“你連續兩次擔任關東軍司令長官。”“對於葉安然的作戰規律,應該摸得十分清楚。”“為了完成天蝗統一支那全境的偉大戰略部署,請你留下來,協助菱易聾將軍,對東北軍,予以毀滅性的打擊。”…本莊繁渾身一顫。他不想趟這趟渾水的……此次抵達滿洲,他發現滿洲的版圖沒有擴充,反而變小了。連最為關鍵的徒河軍港,也成了東北軍的占領區。往後的仗,隻會越來越難打了。和葉安然繼續對抗,本莊繁擔心往後會身敗名裂。前麵已經死了一個武藤信球。鬼知道菱易聾還能堅持多久。他喉結滾動著,看向內田康齋,“大人。”“菱易聾將軍有岡村寧二參謀長出謀劃策,我想,統治東北軍,隻不過是時間問題。”…內田康齋冷嗬嗬的笑了笑。“你我身為天蝗身邊的武官和文臣,理應為天蝗排憂解難,豈有推辭之理啊”…本莊繁愣住。是沒有推辭之理。你他媽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飛走了。他一個武官。留在滿洲。葉安然覺得他欠揍就算了。哪天菱易聾不爽了,指不定怎麼暗算他。本莊繁心裡苦。嘴上又不敢說,隻能重重點頭回應:“全憑大人吩咐。”內田康齋點點頭。“我會向天蝗稟告,任命你為關東軍司令部最高級彆特派員。”“有權調動,指揮關東軍部隊對華作戰的事宜。”“怎麼樣”“在軍事指揮方麵,我還是非常看重你的……”…本莊繁:……混蛋。我真的是謝謝你!!儘管他心裡已經扭曲,黑暗到掐死內田康齋的程度。本莊繁臉上卻是掛著一絲微笑,“多謝大人關照。”你媽的!!…淩晨五點半。天漸漸地亮了。有光,從東方遙遠的天際,擺脫黑暗,試圖照亮大地。那光,是華族人的信仰,亦是希望。東北野戰軍第一集團軍0師裝甲旅的坦克,裹挾著泥土,緩慢地行使在陳家店、接駕莊兩地。炮擊過後的道路泥濘不堪。到處都是一兩米深的彈坑。那些老百姓的民宅,在爆炸中起火,坍塌,燒焦。戰區縱深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鬼子燒焦的屍體,如若黑炭,橫七豎八的躺在黑土地上。前行偵察的坦克車裡,駕駛員和炮手們穿著防化服,保持高度警惕。在坦克頂端,機槍手的位置。裝甲旅的戰士握著機槍把柄,警惕的看著四周。好慘。好興奮!!葉安然蹲坐在一輛坦克車上。他蜷縮著腿,時不時的舉起望遠鏡看向遠處。坦克機動時發出的鐵器摩擦聲,非常悅耳。葉安然麵部沒有一絲的感情。一個妄圖毀滅彆人家園的軍國主義,在他國領土上殺人、搶劫、強,奸,犯罪。他們不值得原諒。馮天魁望著遠處破敗的城鎮。老實說,炮擊過去幾個小時了,他還沒有從當時震撼的場麵裡,緩過神來。萬炮齊鳴,帶給他,帶給川軍每一個兄弟的感覺,相當震撼。劉騫站在葉安然一側,他不斷地舉起望遠鏡,不斷的放下。太狠了!他原以為,川軍獨立縱隊諸多新兵,會在這場戰爭中喪失生命……直到炮擊開始。劉騫才發覺,他想多了。他們可能連鬼子的影子都看不見,鬼子就被消滅了。葉安然轉身看向劉騫、馮天魁身後的炮兵班長、排長、連長、營長等優秀炮兵技術骨乾們。“老實說,這種富裕仗,我也是頭一回打。”“讓你們來,首先,不是請你們來學習我是怎麼敗家的。”“但是,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鬼子難打的情況下,我方步兵處於劣勢,炮兵存在優勢的情況下,我建議你們炮兵,不要摳門。”“有條件,支援步兵兄弟必須支援。”“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支援步兵兄弟。”“不要盯著我們幾門炮彈幾門炮,真正的戰場上,我方炮不能使用的狀態下,也能“借用”一下鬼子大炮。”…“哈哈哈。”站成兩排的炮兵哈哈大笑。葉安然從坦克上站了起來。他看著在場的炮兵兄弟,沉聲說道:“昨晚炮旅的兄弟們,炮打得好不好”“好!”“換成你們,你們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條件下,完成發射任務嗎”…全場靜默無聲。葉安然嘴角一掀,“炮兵打炮是一門學問。”“老祖宗有句話叫做熟能生巧。”“你們能來我麵前,就說明你們在川軍裡麵是出類拔萃的炮兵。”“我希望,有一天,你們也有能力,把炮打好!打響!把鬼子打怕!”渲染情緒這方麵。葉安然手到擒來。他以前在快反部隊當老大的時候,常常會把一些老虎成病貓。等戰場需要他們的時候,再想辦法把他們從病貓,變成森林之王。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人做不到的。隻存在於想不想做,是否真的想去攀登一個高度,是否為這個高度,而付出努力。葉安然希望東北軍不隻是有一個號稱指哪打哪的炮旅。他希望雷睢生這樣的炮兵部隊有十個,有一百個。足夠多,足夠準,才能夠捍衛祖國領土,護佑華夏人民一方平安。眾人熱血沸騰。“請副司令放心,我們一定苦練本領,做到拉得出,打得準。”馮天魁的炮兵營長站出來大聲回應。葉安然點點頭。“這沒你們什麼事了,撤了吧。”“是!”…獨立縱和2縱的炮兵解散後,葉安然回到了作戰室。馮天魁和劉騫隨即跟上。在作戰室,葉安然看著地圖上油城方向。“再往縱深,就有老百姓了。”“火箭炮作用不大了。”“命令你們的部隊,作好戰鬥準備。”馮天魁和劉騫敬禮。“是。”他們回應完,各自去部署軍隊。葉安然低頭看著地圖。鬼子在油城集結了五個師團。他昨天打掉了兩個。另外三個。應該很難在用炮擊的方式解決了。葉安然坐下,他拿著大茶缸子,喝了口茶水。他抬頭看向靠著牆打盹的馬近海,“二哥。”馬近海突然醒了。他擦拭了一下眼睛,“咋了”葉安然嘴角一掀,“派人去幫我買幾份今天的報紙。”馬近海點頭,“哦,好。”…九點。馬近海帶著報紙回到前指。他遞給葉安然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繼續睡。葉安然毫無睡意。他低頭仔細地看著報紙上的。終於。從一張滿洲國旭日報上找到了頭版頭條新聞。..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