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恢複了寂靜。
隻有北風在輕輕吟唱。
副官一副香瓜臉,瞳孔直直的盯著公路上數百屍體。
張桂元這個騙子!
他剛剛還說前麵隻有一個排的人。
可笑。
“一個排”的人。
用幾分鐘乾掉了張桂元在內的一個營……
葉安然看著瑟瑟發抖的軍官。
“湯副司令派你來是什麼意思”
副官猶豫了幾秒。
此刻。
他好害怕腦子跟不上嘴巴,一不小心說錯話。
他可是親眼見證了張桂元的生死瞬間。
三次活命的機會。
張桂元一次機會沒抓住。
副官冷靜了幾秒,他兩腳一並,朝葉安然敬禮。
“報告葉副主席!”
“湯,湯鈺霖想請您與他見個麵。”
副官憋住一口氣。
他差點喊出湯副司令……
在溫和省省主席手底下乾活。
不光要會說話,還要時刻帶著腦子。
葉安然冷笑。
他看著情緒幾近失控的副官。
突然明白了溫和省府因何失守。
這幫人,下至士兵,上至統帥,全他媽軟骨頭!!
葉安然沒有難為湯鈺霖副官。
他指了指遠處停擺的車隊。
恍若能看清車燈兩側湯鈺霖的部署。
“你去告訴湯鈺霖!”
“我給老帥一個麵子!”
“叫他五分鐘內來這裡見我!”
“遲到一分鐘,他都要付出代價!”
…
“是,是,是!”
副官重重點頭,他小心翼翼的牽住馬韁繩,接著轉身上馬直奔湯鈺霖的行營!
幾個呼吸。
副官快馬停在湯鈺霖車前,“湯主席!”
湯鈺霖下車。
看到副官氣喘籲籲的模樣,他眉頭一擰,“什麼情況”
副官平複了下情緒。
“葉安然說念在大帥的麵子上,給您五分鐘,他讓您到螺紋口去見他。”
“遲到一分鐘,他要您付出代價……”
…
湯鈺霖瞬時火冒三丈!
“他姓葉的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
“湯主席!”
副官不識趣的打斷了湯鈺霖叫囂的聲音。
“參謀長張桂元等近一個營的兄弟。”
“死了!”
湯鈺霖:……
他咽了咽口水,“什麼”
“剛才的槍聲,就是參謀長他們”
副官點頭,“是!”
副官跟了湯鈺霖幾年,他不像張桂元,滿嘴跑火車。
他隻是覺得華族人沒有必要內訌。
他是個能察言觀色的人。
張桂元他們的死,絕對不是葉安然等人的運氣。
東北軍部隊裡。
不知道馬近海的人一大堆。
要說不知道葉安然的人,少之又少。
這些老少爺們,原來都是東北軍舊部。
和東北老家,是有共情的!
葉安然在東北打鬼子的事情傳遍了全國,他們是知道的!
湯部在溫和到底打沒打鬼子,怎麼打的,大家心知肚明。
湯鈺霖氣壞了。
他目光陰鷙幾分,怒喝道:
“奶奶的!”
“老子三萬多部隊!”
“難不成還怕他一個毛蛋孩子不成!”
“命令部隊,武裝警戒,派第7旅武力強攻螺紋口!!”
“他不叫老子生,老子就讓他死!!”
…
副官懵逼。
他冷不丁想到了剛死的張桂元。
眼前這位爺的作死程度,和張桂元竟有異曲同工之處。
許是見副官發愣。
湯鈺霖踹了副官一腳,“他奶奶的,還愣著乾什麼去啊!”
“是……”
這副官聲音剛落。
螺紋口傳來槍聲。
兩發紅色信號彈升空!
時間!到了!
駐守公路兩側高地的獨立4旅和0師影子快速反應部隊,同時拉響埋在路上的地雷。
轟!
轟!
轟!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響徹長夜。
那爆炸燃起的火焰衝天而起。
湯鈺霖嚇得連忙靠著汽車門蹲下。
副官眼疾手快護住湯鈺霖,他大喊:“保護省主席!!”
警衛團的人團團圍住湯鈺霖!
車後座,兩個女人趴在車座上捂住耳朵,不時的發出嚇人的尖叫。
一連五輛軍車爆炸!
爆炸後的大火照亮了公路。
湯鈺霖部署在公路兩側的火力點,在火光下尤為顯眼!
“打!”
“打!”
兩道指揮官的命令幾乎同時從車頭,車尾響起。
噠噠噠!
噠噠噠!
轟!轟!轟!
密集的機槍、迫擊炮在黑夜中亮著光,直擊湯部守軍。
湯部的火器參差不齊。
於鬼子而言,他們武器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於0師獨立4旅,和全副武裝加蘭德步槍的影子快反對比,不光是武器落後,甚至,還有代差!
湯鈺霖狼狽的趴在山坡背麵。
他慫了!
三萬多人!
這個打法!
不到天亮,他能剩下三百人,都是老天爺開恩!
“投降!”
“快去告訴他們,說投降!”
…
湯鈺霖催促著副官和警衛。
在炮火和槍聲裡,一道道“我們投降”的聲音,成了淩晨四點半最好聽的“插曲”。
倏地!
炮聲停止。
槍聲停止。
大批的部隊衝下山坡。
喝令湯部放下武器!
在湯鈺霖的示意下。
他的部隊最終全部放下武器。
他是打過軍閥戰爭的老油條。
這是他同張小六選擇歸順金陵後,對內的第一場混戰!
這一仗。
打沒了湯大爺瞧不起人的臭毛病。
葉安然和馬近海騎著軍馬,緩緩行至湯部行營前。
湯鈺霖借著頭車的燈光。
抬頭看向馬近海和葉安然。
湯鈺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他抬頭看著馬近海,怒斥:“小海子!”
“你他娘連自己人都打!!”
“真不是個東西!”
馬近海跳下軍馬。
他走到湯鈺霖麵前,行了一個軍禮。
這是禮。
“湯大爺!”
“你我都是軍人。”
“國難當頭。”
“你身為溫和省父母官,理應為了溫和百姓,和鬼子戰鬥至一兵一卒!”
“可你都乾了什麼”
“東北軍三十萬撤入溫和!”
“是要拋頭顱,灑熱血,用軍人之軀,保家衛國!!”
“你身為溫和省主席,更應如此!”
“可你呢”
“聽說湯大爺的主力部隊,打不過一個日偽混成旅!”
“你不覺得丟人嗎”
…
馬近海麵對著湯鈺霖,宣泄著內心深處的憤怒。
他聲音很大。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插進湯部戰士的心口窩!
是嘲諷。
是羞辱!
更是打在場每一個人的臉!!
馬近海憤怒地跳到轎車車頂上,他扯著嗓門大聲怒斥:“逃兵!!!”
“你們他媽全是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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