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倒是不至於。”
晚寧有些心酸，開始進入正題。
“要想生活步入正軌，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告彆從前，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
“我要你去派出所自首。”
說到這裡，晚寧頓了頓。
小聖哥哥忽然沉默，但片刻之後，他重重點頭答應。
“好！我答應！隻要你能幫我照顧小聖就行。”
他的生活早就糟透了。
再糟糕一點也沒什麼，而且能用自己的糟糕換來小聖的好日子，這不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嗎？
晚寧還真沒想到他能答應的這麼痛快，趕緊做起了補充。
“我想你有點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不是想要接替你照顧你的弟弟，而且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會白給你的。”
聞言。
小聖哥哥一愣。
晚寧接續道。
“你曾經犯下的錯誤並不算多嚴重，主動認錯積極賠償的話，估計也懲罰也不會多狠。”
“我可以幫你賠償，也可以幫你照顧小聖，但是所有的花費都必須由你自己承擔，說白了，我隻是幫你墊付而已。”
“我能幫你的，是給你提供一份正式的工作，一個安定的住處，給你和你弟弟一個全新的生活環境。”
“說簡單點，就是我現在幫你花的錢，你以後都要打工還我。”
晚寧這次說的足夠直白。
但男人卻猶豫了起來。
“可是可是我什麼都不會乾，我不認字，我我還很笨”
“我怕我乾不好”
他又不是天生懶惰。
真的懶，就不會收留小聖這個拖油瓶，拚了命想要讓小聖過好日子了。
小時候找工作沒人要，長大了性情又很是木訥內向。
打過幾份工，不是被工友欺負捉弄，就是被老板當二傻子耍。
幾次下來，他才徹底心涼。
而且，還對打工有了一些心理陰影。
對於他的顧慮，晚寧也很理解，並沒有不耐煩。
喝了一口水，晚寧輕聲又道。
“你還沒乾你怎麼知道你乾不好，我們公司最近還要成立一個殘疾人幫扶部門。”
“主要就是解決一些殘疾人的就業問題，通過工作，讓他們更好的體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而且現在已經有不少殘疾人都報了名，隻等著相關的設施和準備工作全部完成，他們就會高高興興的上班掙錢了。”
“你難道，還不如身體殘疾的那些人？”
一句反問，男人的心再次被觸動。
“我聽你的，一切都聽你的。”
從座位上站起，男人的拳頭緊握。
他在冥冥之中有種感覺。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這機會，絕不能錯過。
“好，那你放心吃飯，等吃飽喝足之後，我就帶你去找你弟弟告彆，然後，我再帶你去自首。”
事情算是辦妥了，晚寧直接通過意識彙報給了董晨她這邊的情況。
與此同時。
董晨和球球也來到了小槐樹村的外圍。
“爸爸，這裡也沒有小聖說的那座高樓啊？”
球球四處張望，目之所及大多都是平房。
彆說顯眼的高樓了，就連個二層小樓都沒有。
整個村子看起來就很荒涼，沒有一點朝氣。
“可能在村子的另一邊吧，走，我們先圍著村子轉一圈。”
董晨倒是不著急，拉著球球的小手也不進村，就在村外轉了起來。
果不其然。
等轉到村子北邊的時候，一座高高的小樓出現在了他們父女的視野中。
“爸爸，那個醜醜的高樓是嗎？”
球球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座高樓的破破爛爛。
那哪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建築。
更像是小孩子過家家隨便用破磚爛瓦搭建起來的玩物。
外牆由各種磚頭和泥巴建造而成，時不時的還有一根木頭橫出牆外，遠遠看去，何止一個亂八七糟可以形容。
“應該是吧，走，我們先過去看看。”
董晨也大致打量了一下那座破爛高樓。
它大概有正常四層居民樓那麼高，最高處距離地麵差不多有十二米左右。
最下麵的一層占地應該有差不多二十個平方，越是往上，就越是狹小。
那牆麵很是凹凸不平，用於築牆的材料也是五花八門。
可這高樓再爛。
那也是一個相當有規模的工程了。
如果建造者真的隻是一個人。
找材料，搬運材料，砌牆，封頂，等等一切，隨便一樣都很耗費時間。
有些事情總是說起來容易。
但隻有你真正去做，你才會知道其中的艱難困阻，你才知道要做成自己口中隨便一說的事情，需要多大的精力和決心。
越發的，董晨對那個最偉大的建築師感興趣了。
帶著球球漸漸靠近那座高樓，董晨的視線也漸漸從平視轉換成了仰視。
高樓的一側地麵還丟著不少的磚頭瓦塊，不知道是不是還沒來得及運上去用於建築。
“球球，看著點腳下，尤其是一些木頭，上麵可能有釘子。”
董晨小時候在農村生活過。
農村的房子，房頂有一種材料叫做椽子。
注：（椽子是一種方形木頭，長短大概在一米左右，粗細和板凳腿差不多）。
椽子要固定在檁條上，固定的方式大多都是用釘子將兩者連接一起。
注：（檁條是架在房梁和牆壁之間的圓木，通常碗口粗細）
而在拆房的時候，一些廢棄椽子上的釘子通常會被人們遺忘。
那些釘子經過歲月腐蝕往往已經是鏽跡斑斑。
那玩意要是踩上一腳。
酸爽程度和危險係數可都是相當變態的。
叮囑了球球一句，球球率先走進了那座高樓。
不過。
就在他們都要進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等等！你們是乾什麼的！不要命了！”
董晨一愣，帶著球球又走了回來。
來人是一個穿著一身灰布衣裳紅臉漢子。
模樣有個五十多歲，五短身材很是壯碩。
剪的寸頭，一頭的頭發發量驚人，像是鋼針一樣立著。
說話的聲音也是底氣十足。
甕聲甕氣的，似乎盆腔胸腔腦腔都在共鳴，董晨都懷疑這人放屁都是雙響的，能把水泥地麵崩個坑。
“您是”
沒有解釋自己是乾什麼的，董晨習慣性的反問。
“我是這個村的村長，你們是記者還是乾什麼的？”
村長朗盛回答，目光在董晨和跟拍大哥身上來回遊走。
一個穿的像樹葉子修煉成了精，一個穿的像是歪脖子樹修煉成了怪。
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
倒是這個小娃娃。
嘿嘿，像個小草團子成了仙，還怪可愛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