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當然方便！
形勢沒人強的時候，從來都沒什麼太多選擇的。
如果他不方便的，布拉德·史密斯毫不懷疑對方會讓他在華夏等的更久。
這是毫無疑問的。
布拉德·史密斯能感覺到喬喻並不喜歡他們，或者說不喜歡微軟。
他甚至連原因都猜的到。
西邊專門為喬喻做了人物畫像側寫的單位很多，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微軟。
根據那份綜合了好幾位心理學專家出具的報告，喬喻性格怎麼說了，多少有那麼點睚眥必報的執拗。
這一點布拉德·史密斯已經確認過了。
太極係列的發布會上，喬喻還專門提到了四年前微軟第一個跳出來針對性的發布量子芯片這件事。
這得是有多記仇，才能在已經占儘優勢的情況下，還能記得四年前發生的一切。
所以布拉德·史密斯不打算再給喬喻記仇的機會。
唯一讓他鬱悶的是，這注定又是無眠的一夜。好不容易多了一張牌，肯定要想好該怎麼打。
說實話，布拉德·史密斯並不習慣於站在弱勢方思考問題，但他很清楚，從今天開始他需要做的不是抱怨，而是習慣。
所以掛了電話之後，他又打開了電腦，開始遠程請教許多國內專家，並開始預演明天可能會談到的內容。
就這樣折騰到了淩晨三點，感覺到疲憊不堪之後，布拉德·史密斯才終止了這次談話。
不是不想繼續，主要是明天的見麵談話需要充沛的精力。雖然是安排在了下午，但他也不能頂著一雙黑眼球去見人吧？
……
就這樣布拉德·史密斯一覺睡到早上十點起床，乾脆連早餐都沒吃了。
喝了杯咖啡，又讓秘書在房間裡幫他預演了一些可能提出的問題來讓他提前預演該如何應對。
由此可見布拉德·史密斯對這次見麵的重視。就這樣一直到了吃飯時間，來到指定的餐廳吃飯，剛進門他就看到大衛·霍普金斯跟克裡斯·馬拉基陰沉著臉一起走進餐廳。
好吧，這兩個家夥最近這段在華夏的時間似乎一直形影不離。
起碼每次布拉德·史密斯都能看到兩人在一起。不過布拉德沒打算理會兩人。
不隻是他，公司那些專家也曾做過深度研判，他們跟華夏目前的計算機產業鏈完全就是競爭關係，根本沒有什麼合作的可能性。
甚至量子模擬通用計算機如果想要快速發展，肯定要蠶食這兩家的供應鏈。
換句話說，從生產製造的每個環節，到各種專利收益，雙方都是競爭關係。
現在既然他打算跟華夏合作，那最好就不跟這兩人有太多接觸。起碼在燕北大學這段時間沒必要接觸太緊密。
有些事情讓喬喻誤會就不好了，雖然理論上喬喻並不會盯著他。
但說實話，布拉德·史密斯一直都在懷疑他在華夏這段時間每天做了些什麼，又見了什麼人，都有人盯著，然後告知他的談判對手。
總之小心為上。
可惜的是，雖然布拉德·史密斯沒打算跟兩人交流，但兩人一進門陰沉著臉聊了幾句之後就看到了他，然後直接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雖然布拉德·史密斯沒打算跟兩人有太多交流，不過這種場合他也沒打算直接避開。
畢竟他不可能在華夏一直待著，還是要回去的，沒必要把人得罪的太狠了。而且每次都是這兩人找上他，問題應該不大。
“又見麵了，看上去你們氣色不太好？”布拉德·史密斯優雅的咽下嘴裡的食物之後，主動對坐在他身邊的兩人打了聲招呼。
“今天早上我們跟喬喻見麵了。”大衛·霍普金斯沒理會布拉德·史密斯的話，言簡意賅的說道。
布拉德·史密斯的動作下意識的頓了頓。
好吧，他大概知道為什麼兩人看上去如此陰沉了。不過這個消息也讓他感覺有些頭疼。
他本以為喬喻會先安排微軟談的。沒想到竟然安排到最後了。
沉默了片刻，他才開口問道：“哦？看你們的樣子，這次談的不夠好？”
“不止是我們兩個，今天上午約見的還有富凱先生。”
旁邊的克裡斯·馬拉基補充了句。
果然阿斯麥的總裁也是同一時間約見的。
布拉德·史密斯大概知道喬喻早上有多忙了。
“所以……”布拉德·史密斯問了句。
他不知道該怎麼問才能不刺激眼前兩個情緒明顯不太好的家夥。
“這是一次赤果果的羞辱！布拉德，我勸你不要對華夏抱有任何好的幻想了！他們沒有任何想要合作的意思！這將是一場戰爭！”
克裡斯·馬拉基冷著臉說道。
“嗯，一場必輸的戰爭！”布拉德·史密斯在心裡嘟囔了句。
“事實上，他約我在下午見麵。”猶豫了片刻，布拉德·史密斯還說了句。
起碼在跟喬喻見過之前，他可不太想摻和這些失意者聯盟。但也不打算徹底得罪他們。
起碼能做一條退路。
而且就算總部做出了可以放棄s換取發展機遇的決定，這也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總不可能直接就放棄了。
起碼在五年內，s的生態還能在全球範圍內持續給微軟帶來收益跟影響力。
甚至如果微軟在未來某天想把s賣出一個合適的價錢，也需要這些友商幫忙。
“妥協救不了微軟，我們現在應該團結起來自救。”大衛·霍普金斯言簡意賅的說道。
“我理解你現在麵臨的境況，大衛，但我需要給董事會那邊一個交代，起碼等我見過了喬喻再說，好嗎？”
布拉德·史密斯放下餐具，認真的說道。
本來早上就沒吃飯，胃口還挺好的。結果被這些人喪得有些吃不下了。
“當然，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沒有任何意義。知道為什麼喬喻把咱們安排在最後見麵嗎？隻是為了滿足他羞辱我們的病態心理！
讓我告訴你吧，那個喬喻就是瘋子。還有他那個女朋友，兩個人都是沒有任何禮儀跟道德的瘋子！”
好吧，不得不說其實大衛·霍普金斯大多數時候在公眾場合表現得都像一個溫文爾雅的紳士。
起碼在布拉德·史密斯看來是這樣。
這幾年兩人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了。
畢竟微軟跟英特爾一直都屬於相愛相殺的那種關係。
能把這位逼得連紳士的麵具都不帶了，而且還是在公共場合之下，可見這次見麵有多不愉快了。
看來喬喻是真的戳中這位的痛點了，而且大概率還不止一次。
至於沒有禮儀跟道德……其實誰不是一樣呢？
強者麵對弱者時，其實都不太喜歡講禮儀跟道德的，更關心的應該是一張弱者的頭皮能換多少錢。
而且真要說到禮儀跟道德的這種話題……喬喻應該不會讓兩人這親吻他的屁股吧？
布拉德·史密斯繼續在心裡想著。
這話當然還是不能直接說出口。
“冷靜些，大衛。就像我剛才說的，我是受董事會的委托去做這件事。所以哪怕是被羞辱，終究得談過再說。
畢竟公司付給我們不菲的薪水跟福利，也許那部分獎金裡就有我們可能會遭受委屈的補償。不過還是感謝你，讓我有了心理準備。”
布拉德·史密斯字斟句酌的說道。
大衛·霍普金斯跟克裡斯·馬拉基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由英特爾的ceo無奈說道：“當然，你說的對。不過我想你跟喬喻談完之後也許會想跟我們倆聊聊。今天晚上？”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打你電話的。相信我，大衛，克裡斯，不管怎麼樣，我們是一邊的，而且我覺得我們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希望吧！”大衛·霍普金斯點了點頭，然後跟克裡斯一起離開。
布拉德·史密斯歎了口氣，然後拿起還剩下兩口的三明治，匆匆塞進嘴裡，也算是結束了這沒滋沒味的一餐。
太折騰人了！
……
下午一點五十，布拉德·史密斯提前了五分鐘，來到了燕北國際數學中心。
讓他感覺不錯的是，起碼負責接待的人態度不錯。
“史密斯先生，你好。喬院士剛剛正好回來，我去通知一聲您來了。”
“好的，謝謝。”
很快，他就被帶到了二樓，然後他大概明白為什麼早上兩人感覺羞辱了。
說實話，布拉德·史密斯是真的沒有想到，以他的身份要件喬喻也得先過安保搜身這道程序。
甚至他的秘書都不允許參加這次談話。
這讓布拉德·史密斯有些感激大衛跟克裡斯了，如果不是中午的時候兩人給他打了預防針，這個時候他心情肯定不會太平靜。
不過現在他隻覺得無所謂了，反正早就做好了被羞辱的準備。
而且如果仔細想想這其實也算不上什麼羞辱。想喬喻突然暴斃的人很多，真要說起來他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而且用他這條命換喬喻一條命還是挺劃算的。畢竟他都已經快六十歲了，人生已經過去大半，喬喻才二十多歲，人生才剛開始。
至於兩人的貢獻……
算了，再想下去，布拉德·史密斯都感覺有點躍躍欲試了。
放平了心態，默默地配合安保人員完成了搜身程序，一切都變得順利起來。
很快他就在喬喻的辦公室裡看到了這個年輕的過分的科學家。
辦公室裡還有一個年輕的姑娘。
布拉德想起來了，如果用大衛·霍普金斯的話說，這個跟喬喻同樣年輕的女孩子就是他的女朋友。
於是布拉德·史密斯多看了兩眼，嗯，金童玉女，看上去還挺般配的。
收回了所有心思，看到喬喻正用玩味的目光打量著自己，布拉德·史密斯突然覺得他之前就多餘準備那麼多……
既然他是在己方劣勢情況下來談判的，而且很明顯的，之前雙方還有矛盾，所以何必要跟早上那幾位一樣被羞辱一通呢？
於是一開口，布拉德·史密斯就很坦然的說道：“喬喻教授，你好，我是代表微軟來向華夏量子模擬計算聯盟投降的。”
果然，出人意料的談話模式，總是能有些效果的。
布拉德一句話，直接把原本好整以暇的喬喻給整不會了。
很疑惑的反問了句：“抱歉，我剛才可能沒聽太清楚，你剛剛說的是surrender嗎？”
布拉德·史密斯點了點頭，確認道：“是的喬教授，你聽的沒錯，就是surrender。”
“嗯……”喬喻點了點頭，然後瞥了眼坐在旁邊的夏可可。
好吧，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丫頭看上去同樣挺疑惑的。應該是也沒想到這位微軟ceo竟然這麼乾脆。
“嗯……史密斯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華夏有句俗話，我們從來不會去聽彆人說了些什麼，而是要看他會做些什麼。
所以不如我們聊聊，你所說的投降，嗯，或者說是臣服，會有什麼具體的舉措？又或者說微軟未來打算怎麼做？”
布拉德·史密斯乾脆的說道：“第一，微軟將在未來五年內放棄s。我們會逐步減少在s係統上的投入，更新會放緩，逐步脫離在操作係統層麵的研究。
第二，微軟的遊戲跟雲服務部門會主動擁抱量子模擬計算平台，並為平台的生態建設出一份力。比如微軟的遊戲部門會全力配合開發基於量子虛擬屏幕跟量子計算的相關遊戲。
第三，眾所周知，微軟在量子芯片這塊也有許多前沿研究。如果量子模擬計算聯盟有需要的話，我們可以跟聯盟技術共享。是無任何條件的共享。
第四，我相信在量子模擬計算聯盟現階段肯定還需要充足的資金投入研發，微軟可以為聯盟內部有需要的企業提供低息的專項研究貸款，同樣不設任何前置條件。”
聽完，喬喻發現他更不會了。
隻能說現在新上任的這位微軟ceo是個好人啊，比之前那個叫什麼薩蒂亞·納德拉的不知道好到哪去了。
上來就直接開出這麼好的條件，讓他都想跟這位史密斯先生頒個獎狀了，這得是多愛國的商人啊！
“那個，你說了能算嗎？”
“當然，我會說服董事會。事實上我已經說服了一次，自然還能說服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