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見勢不妙，想要當個一字並肩王啊？”
鄭希文一口氣說完之後，喬喻立刻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鄭希文剛想搖頭，突然又覺得喬喻形容的還特麼挺準確的，於是又認同的點了點頭，答道：“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上頭想聽聽你的想法。”
喬喻壓根沒有思考就說道：“現階段的最好選擇！誰說對麵是草台班子的？能提出這個想法，就說明他們很成熟的。
不過還是有個問題，對麵那位三年之後還能不能繼續乾啊！所有項目開一個頭，到時候換一撥人都不承認了不就白忙活了？”
聽到這個問題，鄭希文沉默了片刻，臉色更古怪了。
“對方連這個都想到了。所以除了這些明的條件之外，他還有一些更深的想法，希望能借助我們的力量幫他清理一些反對勢力。
嗯，用他的話說就是處理掉那些置兩國人民利益於不顧的反動分子。這樣哪怕他三年之後離開了，也能保證繼承了他政治遺產的人上來。用這種方式來保證合作的延續性。
當然這部分合作內容已經被我們斷然拒絕了。畢竟不乾涉他們那些破事是我們最基本的原則之一。但前麵這些合作內容，如果能夠出了成果，要調頭其實也挺難的。”
喬喻了然的點了點頭。
說實話，這方麵的博弈跟考量他其實不太擅長。隻能從最基本的利益層麵分析，其實對麵的提議挺好的。
華夏人做事情講究循序漸進，最怕過猶不及。從某種意義上說，在整合全球利益鏈，又或者說訓狗這件事上的確不如對麵。
這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這之前往前算五十年時間裡，華夏大部分時候都是摸著對麵過河。並儘量取其精華，棄其糟粕，以此來保證華夏的競爭力。
事實證明這種方法還是有效的。
同理，當過大哥的都知道，大多數大哥都不會希望手下的管理層太過團結，結成一個完全利益一致的團體。
雖然團結是個好事，但從人性的角度來說很多時候沒那麼簡單。
比如一個老板，手底下的高管都好到能穿一條褲子，他還能不能及時掌握公司的各種真實情況就存疑了。
所以很多打工人站在自己的視角總覺得老總是傻逼，放任下頭的管理層互鬥，精力都放在了內耗上。
卻沒想過坐在那個位置上，如果下麵的人都好到能穿一條褲子，他可能連一個好覺都沒法睡了。
畢竟到了這個層次，總有刁民想害朕就不是一句玩笑了，而是一種真實心態。
當老二的時候希望天下大同，但真開始主持秩序，情況又不一樣了。
最簡單一個例子，現在的華夏希望整個歐洲大陸能團結起來，形成多級格局。
但如果西大真的衰落了，不再有一個主導者，華夏是否還有類似的考量就不好說了。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喬喻能想明白，不過他是真懶得把自己的腦細胞浪費到這種事情上，對他而言沒有意義。
不過聽到這個消息，倒是讓他對西方人的認知有了些改觀。
這個世界能夠盤踞高位的可能真沒太多學問，但絕對不會是蠢的。
感知跟應對能力都遠超常人。表現的愚蠢很多時候也是被逼無奈而已。
不過這顯然對他來說是好消息。
對方都表達出這種態度了，那他還沒談的那些大老板們明顯都屬於棄子了。說起來喬喻最喜歡跟這些棄子打交道。
揉捏起來比較舒坦。
於是喬喻立刻首肯了對麵的想法。
“那這合作明顯是利大於弊的。我覺得非常可行！總有些我們不想做的破事可以交給他們來做！而且他們特彆擅長！
但這還在其次，更關鍵的是華夏文化的同化能力很強！而且相對於他們，我們有豐富的多民族融合的經驗跟經過實踐的政策方法！
這就是曆史悠久的好處了。當年五胡亂華最終都能歸於正統，現在這種合作模式隻要能持續幾十年，以對麵底層民眾的模式跟慣性思維習慣，隻要掌控了宣傳渠道很容易被同化。
所以我覺得在能夠保持政策延續性的情況下，應該儘全力促成這次合作！甚至就像對麵說的，遇到他邁不過去的坎，能順手幫幫忙的也彆太矜持了！為了天下大同，幫一把，不磕磣。”
“這尼瑪……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不但做學問厲害，還能想這麼遠嗎？！”鄭希文心裡暗自歎息著。
曾經有大佬就說過，有些科學家，一個人能頂三個師。以前鄭希文覺得不屑一顧，但現在看來還是保守了。
說喬喻能頂十個師都不為過。
天基防禦係統跟量子模擬計算機一出，對麵直接主動服軟了。誰能想到啊，對麵竟然連老大的位置都願意讓出來。
這兩年他的保密權限提升，甚至看到了這次通話的詳細文字備案記錄。
咋說呢，對麵甚至話裡話外還在暗示，有些事情華夏覺得不方便做的，他們甚至可以代勞，以此來換取華夏的支持。
這是主動當黑手套的心都有了。真的，今天看到這個消息之前，鄭希文想都不敢想，對麵竟然還能有這種操作。
鄭希文都不敢想，這消息要是曝光出去，這個世界會癲成什麼樣子。
大家都期待著兩邊狠狠撞到一起，然後一鯨落萬物生……誰能想到對麵想的卻是雙方媾和？對麵還主動服軟？
更彆提他收到消息隻顧著震驚去了，喬喻卻能分析得深入淺出，未來可能發生什麼比他看得都透徹。
收起紛雜的思緒，鄭希文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會去彙報你的想法。”
喬喻點了點頭，然後問了句：“這件事情近期會不會公布出去？”
大家在一起久了，壓根不需要喬喻明說鄭希文也知道他心裡那些小九九。於是直接給了一個聰明人肯定能懂的答案。
“一般這種事情在雙方正式簽署相關文件之前，官方肯定不會承認的。不過我們這邊能保證不泄露出去，對麵可不一定。所以外麵傳出些小道消息很正常。”
喬喻了然，衝著鄭希文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謝謝你啊，鄭叔。”
……
布拉德·史密斯剛開完一場遠程會議，一臉疲憊的然後關上電腦，揉了揉眼睛。
真不怪他這段時間情緒不好，主要還是心太累了。
華夏推出通用型號量子模擬計算機本就是對微軟極大的挑戰，這個時候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需要公司拿出下階段戰略走向的時候，他卻被困在華夏無法不能回去主持大局。
這個時候的工作也肯定不能落下，還要考慮惱人的時差。華夏正常的辦公時間，他根本沒法跟總部那邊正常交流。
晚上那有限的幾個小時就成了兩邊溝通的窗口。這也讓他的工作時間成倍增加，效率還低，自然壓力山大。
這日子沒法過了！
如果不是還有英特爾、英偉達等等這些難兄難弟也在這邊煎熬著，布拉德·史密斯撂擔子的心都有了。
憑什麼人家當ceo的時候就能過上神仙日子，乾什麼都有如神助。他當ceo的時候就乾什麼都不順！
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砰砰砰……”
就在布拉德·史密斯還在心裡抱怨著世道不公的時候，房門外傳來禮貌的敲門聲。
布拉德連忙站起身，對著房間裡的鏡子照了照，確認自己此時的衣著得體，又抬起手揉了揉臉，這才走到門前打開房門。
有些意外，他的秘書身後站著的是克裡斯·馬拉基跟大衛·霍普金斯。
他上午才跟這兩位見了麵的。
說實話，就是因為見麵也沒談出什麼建設性意見，所以他下午才專門去找了接待人員一趟。想要趕緊跟喬喻見一麵。
確定了喬喻的態度，才好把未來的戰略基調給定下來，而不是一直呆在華夏浪費時間。
“史密斯先生……”秘書剛開口，就看到布拉德·史密斯舉起了一隻手，示意他不用廢話了。
“請進。”布拉德·史密斯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喝咖啡嗎？外麵的咖啡機還不錯，我買了些意大利上好的咖啡豆。”趁著還在門外，布拉德·史密斯順口問了句。
“不必了！”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回了句。
隻從那嚴肅的語氣，布拉德·史密斯便能判斷出又發生了什麼他還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明顯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太了解這些人了，雖然形勢已經壞到無以複加了，但如果是好消息，他們依然不會跑的這麼勤快。
隻有他們覺得情況太過棘手，必須要大家一起討論的時候才會來跟他分享。
於是布拉德·史密斯衝著秘書揮了揮手，看著門被關上之後，轉身跟著兩人走進了客廳。
都不等他開口詢問，大衛·霍普金斯就主動開口說道：“我們聽說了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白色房子打算跟華夏交好。共同應對未來的挑戰。
其中給出的條件包括了完全開放市場，引入華夏大型基建能力，互助建設各自區域性大市場等等。這意味著他們將放棄在科技層麵的競爭跟保護！”
聽完這番話，布拉德·史密斯幾乎瞬間就呆住了，在腦子裡消化了半晌才詫異的開口問道：“這消息……確定嗎？”
大衛·霍普金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眼身邊的克裡斯·馬拉基。
這位英偉達的總裁點了點頭，答道：“我們已經通過各自的渠道的打聽了一些消息，很不幸，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真的。”
布拉德·史密斯聽完直接拿起了電話。
雖然他相信兩人打聽消息的渠道還是靠譜的，但這麼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他們說打聽過了，他就相信。
甚至當著兩人的麵去找人驗證都算不上是失禮。畢竟這可是最高層級的意誌變化，還特麼是在這個最關鍵的節骨眼上，影響有多大不言而喻。
如果這消息要是真的，給布拉德·史密斯的感覺大概就是正在戰場正麵迎敵的時候，突然背後中了一槍……
事實也的確如此。
兩位大佬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布拉德·史密斯電話一通通的撥出去。
經常聊著聊著突然掛斷，又開始聊一通新的電話。就這樣折騰了足足半個小時後，布拉德·史密斯頹然的坐到了沙發上，無奈的看向兩人。
有一點鄭希文說的沒錯。
對麵那套幾乎兒戲的體係，想要把某件已經發生的事情完全保密幾乎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畢竟這些決策會直接影響到金融，金融又直接關乎到諸多大佬的錢袋子。想要完全保密的話就是跟所有大佬為敵。
更彆提很多秘密都是明碼標價的，反正很多東西就算傳出去也不需要誰去擔責，甚至還能得到好處……
在正經人看來這簡直跟過家家一樣，但對麵大概已經習慣了，這麼多年了似乎也沒人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又或者即便有人察覺出了問題，但也無法改變什麼。畢竟當這種事情成了一個既得利益階層的賺錢渠道，隨便碰一下惹來的反彈誰也經受不住。
這其實就跟明知道代碼已經是屎山但也不敢優化是一個道理。不動還能良好運行，一動就毀天滅地。
所以三人在聽到一些風聲之後，隨便幾通電話就確定了，這件事是真的……
“fk！！！”
布拉德·史密斯實在沒忍住，直接爆了一句粗口。當然如果放到影視劇裡，在這個情境下，這個單詞大概也可以翻譯為：“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我們需要想個辦法，量子模擬計算機全麵優於傳統的電子計算機，如果沒有了支持之後的競爭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如果我們還不團結起來，大家就隻能眼睜睜看著未來蠶市場被完全蠶食掉，等著我們的隻有破產清算這一條路，對此我想大家都沒意見吧？”
大衛·霍普金斯沉聲說道。
“正確的廢話！你覺得現在的情況，我們團結起來就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