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墨鯨神明浮在巨大的“藍鯨”之上，平和地望著自己創造的宇宙和衰敗得即將隨祂走向滅亡的文明和生靈。
一個黑色扭曲的光團被丟出虛無，深淵神明並沒有完全把星落的法身都給抹除掉，還給她留了一點。
避免她重新凝聚的時間太長了，錯過了親眼看著她家神明意識潰散的場景。
可謂是“貼心”至極了。
此時，隨著接近墨鯨神明，星落漸漸凝聚回原來的模樣，身上汙濁扭曲的能量散去，藍色的魚尾晶瑩璀璨，同色的長發柔順地垂到魚尾處，極美的容顏再無一點嫵媚，空靈純粹。
這才是星落最初的樣子。
墨鯨神明溫柔地伸手接住了祂，那雙平和非人的眼睛沒有什麼情緒，隻是如湛藍的星海，包容著她。
“你受委屈了。”
星落撲在祂麵前，緊緊握著祂的手，眼淚一顆顆落下，化成了晶瑩的珍珠，“大人，星落沒用，星落沒用。”
她救不了大人！
墨鯨神明俯身摸了摸她的頭發，“我的星落已經做得很好了。”
星落搖著頭，泣不成聲，“我想大人得到永恒，想要和您一直一直在一起。”
這些話，從前墨鯨神明聽了，隻是溫柔地笑著告訴她，沒有永恒的。
但現在，祂緩緩道：“如此，你就與我一起沉睡吧。”
隨著大爆炸來臨，他們的意識徹底沉入黑暗中，何嘗又不是一種永恒呢。
這也是祂唯一能給她的永恒了。
星落傻傻地望著祂，又哭又笑，“您終於沒再想把我送走了。”
星落為什麼這麼偏激？
又為什麼不擇手段地想要給墨鯨神明續命。
因為從前墨鯨神明一直打算著，在祂隕落前，給星落洗滌神魂上屬於祂的標記和力量，將她送到其他強盛的神明宇宙裡輪回轉世，讓她能夠繼續活下去。
可星落怎麼願意離開自己的神明，又怎麼肯獨活？
隻是無數光陰對墨鯨神明的極致信仰和眷戀，讓她從不會對神明說半個“不”字。
所以，她隻能以她的辦法試圖挽救她的神明，讓他們能一直在一起。
墨鯨神明注視著眼前從初見就把她的所有奉獻給祂的小人魚，倏而淺淺笑開。
不再平和神性，而是一種近乎人類情緒的溫柔。
祂依然不懂七情六欲，但最後能讓祂的小星落滿足開心，也就足夠了。
星落欣喜萬分地撲到祂懷裡去，這是她第一次鼓起所有勇氣褻瀆了她的神明。
墨鯨神明永遠不會對她生氣，依然還是那麼溫柔地縱容著她。
星空又哭又笑地把整個身體埋在祂的懷裡，滿足至極，“大人，星落真的很愛很愛您，也真的完全離不開您。”
墨鯨神明輕輕地回抱她，“我知道。”
誰說祂沒有私心？
祂如果真的沒有私心，就不會在“死前”想要為祂的小人魚尋一條生路了。
不過，小星落不喜歡，那就算了。
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祂總是想要滿足小人魚的所有心願。
他們的身軀在漸漸潰散，但無論是墨鯨神明，還是星落，都不在意。
隻要能和大人在一起，隻要不被拋棄，星落其實也沒有那麼在意永恒不永恒的。
薑昕靠在自家神明老公懷中，沉默地看著他們的意識破碎、化作星光消散。
那巨大的“藍鯨”愈發黯淡了。
隻是墨鯨神明和星落的本體依然還留存在神域本源深處，直到萬年後，能量徹底枯竭，整個神級文明宇宙就會在一場極致可怕的大爆炸中徹底湮滅在虛無裡。
神明溫柔地吻了吻小妻子的額頭，“昕兒。”
薑昕回過神來，抬頭看祂，倏而一笑，“我本來還想吐槽一下墨鯨神明不會養娃，把人家好好的人魚聖女給養成了又壞又蠢的戀愛腦的。”
畢竟每個熊孩子背後總是至少有一個熊家長。
但是……
好吧，她和止淵也有沒把娃養好的時候。
所以，不能太武斷了。
不過現在看來，薑昕幽幽歎息，“那兩位也是奇葩神明組合啊！”
一個極致傻白甜戀愛腦，一個戀愛腦而不自知。
差一點就禍害了他們。
神明忍俊不禁，“確實，他們挺蠢的。”
薑昕無語地看祂。
祂還好意思說彆人呢。
祂自己就是最大的奇葩和戀愛腦好嘛！
某位深淵神明很是嚴肅地強調，祂才和墨鯨那老糊塗神明不一樣。
祂從最初就非常明白自己對她的企圖，怎麼可能懷抱小妻子數百億年還不知道怎麼愛她呢？
這不是傻子是什麼？
薑昕：“……親愛的，你多少積點口德吧。”
人家墨鯨神明都快要“逝世”了，死者為大啊！
這位深淵神明大人表示憑什麼？
當誰不會死一樣。
小妻子隻能憐惜祂一個！
薑昕：“……”
她直接抬手捂住祂的嘴，好好的一個神明，怎麼就長了張破嘴呢？
神明低低笑出聲來，親了親她的掌心，收緊手臂，將她更緊地攬在懷裡，“彆怕，我們至少還有數百億年的光陰，而且，我也不是墨鯨那老糊塗。”
就算到了要隕落的時候，祂也絕不舍得放她走的。
祂不信除了祂，還有誰能這麼一心一意愛護疼惜她。
薑昕眸光輕輕一晃，抬手撫著祂的臉，一字一句道：“那你記得你的承諾，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許擅自為我做決定，我永遠不接受什麼你為我好的理由。”
神明笑著蹭她的鼻尖，“昕兒，我何時為你擅自做決定了？”
薑昕桃花眸微眯，“嗯？沒有嗎？”
某位神明：“……那些為了讓我們在一起的事情不算。”
祂那是確定隻有自己會那麼愛她，所以才費儘心思要他們能成就良緣。
怎麼能算是擅作主張呢？
這是愛！
薑昕：“……”
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祂，還要什麼神明濾鏡呢？
神明沒忍住再次低笑出聲，額頭貼著額頭，“無論如何，昕兒，我都會跟你在一起的。”
薑昕抬手摟住祂的脖子，眉眼彎了彎，“嗯。”
滄海桑田，他們永遠不離不棄。
從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