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樞大樓內，黎錦正低頭處理一份文案，忽然敲門聲響起。
“請進。”黎錦抬起頭，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得體的工作正裝，短發利落，容貌雖不算十分出眾，但氣質優雅沉穩。
“你好，我是國資那邊的。”女人自我介紹道，並報出了自己的科室名稱。
黎錦聽後微微一笑：“肖處長吧？你找我有什麼事？”他的語氣平靜如水，卻讓對方略感意外。
“你知道我的名字？”肖靜怡有些吃驚。她確信此前從未與黎錦見過麵，而自己僅僅提到了科室名稱。
“巧合罷了。”黎錦淡然回應，“前段時間，舟想讓我去雲海省參加專案組，他給我看過一些你們國資的資料，上麵恰好有你。所以，你這次來找我，是不是找錯了人？按理說，你應該去找羅廳長，他在另一間辦公室。”
“不，我就是來找你的。”肖靜怡堅持道，同時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過去，“我知道你很忙，但還是希望你能抽空看看這份文件。”
黎錦並未伸手接過文件，而是示意對方繼續拿著：“你們國資的文件，直接給我看恐怕不合適吧？再說，我們這邊並沒有公對公的傳真程序。你這樣直接遞文件不合規矩，應該先經過辦公室。”
肖靜怡解釋道：“我是按照主任的指示直接過來的。哦，我們主任已經向你們部長請示過，他說可以直接來找你。”
黎錦聞言皺了皺眉，心中暗自無奈。部長工作繁忙，縱然他是助理之一，也不便輕易打擾。更何況，此時部長並不在京都。他沒有選擇追查此事，而是接過文件，淡淡問道：“裡麵是什麼內容？”
“你看了就知道。”肖靜怡回答，“我們隻是希望聽聽你的建議，並不需要你參與其中。如果你看完後仍不願發表意見，那也沒關係。”
黎接打開文件夾，發現裡麵是一些財務類的材料，包括幾份複雜的財務報表。他快速瀏覽了一遍，隨即合上文件夾，看向肖靜怡：“看完了，然後呢？你們想聽什麼建議？”
“你覺得這些數據有問題嗎？”肖靜怡反問。
黎錦目光一凝，冷靜地反問道：“那我需要更多背景資料。這是中樞國企，還是地方國企？你們是否正在調查資金流向？”
“你果然敏銳！”肖靜怡眼中閃過一絲欣賞，隨即拿出一台平板電腦遞給黎錦，“你可以看看這個補充文件。”
黎錦接過平板，繼續翻閱起來。很快，他就看出了一些端倪——這是一家存在嚴重虧空的國企，且問題源於人為操作。從有限的材料來看，至少三十億的資金已經被轉移。
然而，黎錦並沒有立即指出這一點，而是將平板還給對方，語氣平淡地說道：“這些材料太有限了，我看不出什麼特彆之處。哦，需要我簽一份保密協議嗎？”
“不用了，隻要你不主動向外宣揚就行。”肖靜怡收回文件和平板，神情略顯失望，“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說完，她起身告辭。
當肖靜怡轉身離開時，黎錦注意到她眼神深處隱隱透出一絲不屑。顯然，她認為黎錦不過如此，未能發現問題的核心。
黎錦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隨即釋然。他對這種膚淺的判斷毫不在意，重新投入到手頭的工作中。
肖靜怡回到國資大樓，走進副主任項杲的辦公室。她將文件遞交給項杲，並簡要彙報了與黎錦見麵的情況。
“他沒說什麼特彆的內容，隻是表示這些材料不足以讓他發現問題。”肖靜怡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我覺得黎錦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聰明，我們不能指望他。”
項杲聽完後沉默片刻，眉頭微皺。他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如果黎錦真如肖靜怡所說那樣平庸，又如何能在中樞占據如此重要的一席之地？他的光鮮履曆、雙博士學位，以及過往的輝煌戰績，難道都是虛名？
“你確定他真的沒看出問題？”項杲反問。
“是的。”肖靜怡點頭，“我看他在雲海省發現的虧空問題，多半是依賴舉報材料和組員的智慧，甚至可能就是舉報材料本身給了他線索。”
項杲沉吟片刻，最終做出決定：“這樣吧，你明天再去找他一趟，把卷宗給他看都沒問題。然後酌情讓他簽一份保密協議。”
“這有必要嗎？”肖靜怡不解。
項杲耐心解釋道：“我們現在調查停滯不前，說明以我們的能力無法找到突破口。如果找彆人幫忙，泄露的風險太大；但如果是黎錦這樣的人，他有足夠的能力也有足夠的謹慎來保守秘密。黎錦能做到那個位置，絕非偶然。他的光鮮履曆，尤其是雙博士背景，都是貨真價實的。他或許對你藏拙了，但這並不是因為瞧不起你，而是因為彼此還不熟悉，缺乏信任基礎。”
肖靜怡聽罷，勉強接受了這個安排。她拿起文件離開辦公室，稍作調整後，重新整理好卷宗，再次驅車前往中樞大樓。
當她抵達黎錦的辦公室時，剛好趕上黎錦開完會回來。看到她站在門口，黎錦略顯意外：“你怎麼又來了？還有什麼事？”
肖靜怡直言不諱：“我們主任說你藏拙了。你明明看出了問題，卻沒有如實告訴我。”
黎錦聞言，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了一眼肖靜怡。他心中暗自思忖：這位國資處長是不是在單位裡被捧得太高了？她的思維邏輯簡單直接，在官場中能升到處級已經算是奇跡。不過，他並未表現出來，而是禮貌地請她坐下，同時偷偷調閱了她的檔案。
作為副總警監，黎錦擁有一定的權限查閱機密檔案。他快速瀏覽了肖靜怡的資料，發現她出身顯赫，屬於典型的“出生就在羅馬”的一類人。她的家人背景深厚，而她本人則是在體製內一路順風順水晉升到目前的位置。
黎錦不禁感慨，這裡的人果然都不簡單。但他也知道，肖靜怡並非真正的威脅，而是一個可以結交的朋友，將來可能用得到她的資源。
“我猜出你們正在調查什麼，但我一個外人參與進去並不合適。”黎錦語氣溫和卻堅定，“再說，你看我這邊忙成什麼樣了。”
肖靜怡卻堅持道：“你都看到了端倪，告訴我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卻故意隱瞞，讓我跑第二趟。這樣一來一往，反而浪費了你我的精力。”
黎錦聽了，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笑意：“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行吧，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但希望你下次不要再來了！”
肖靜怡大喜過望，連忙拿出完整的卷宗遞給黎錦：“不要急著說，這裡有份詳細的卷宗，你看完後再回答！”
此時，她對黎錦的印象已悄然發生了變化——原來他並非無能，而是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