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黎錦驅車來到江東嶽母林菁的房子。他敲了敲門，林菁略顯意外地打開門，臉上帶著幾分驚喜：“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黎錦笑了笑，道：“有點事想和您商量。”
林菁點點頭，請他進屋。儘管稍感意外，但她很快明白了黎錦的用意——既要兼顧現任妻子梁璐，也不能冷落亡妻蘇玉的孩子。於是，一家人簡單吃過晚飯後，黎錦與嶽母便移步到書房喝茶。
書房內燈光柔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黎錦為嶽母倒上一杯熱茶，隨後坐定，目光沉穩地看著她：“媽，有件事需要您幫忙。如果能做的話，希望您儘量去安排一下。”
林菁聞言，神色鄭重起來：“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媽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黎錦將自己即將從省廳調離的消息告訴了嶽母，並解釋了自己的考量。
“那你是要在這裡長住了？放棄江東的一切了嗎？”林菁略帶疑惑地問道。
黎錦搖了搖頭，說道：“並不是那樣。我沒有深厚的家族背景，留在京城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尤其是一旦我失去了職務，在這裡就很難周轉開。過段時間，我的履曆足夠豐富後，還是要外調的。就算有機會再回京城擔任更重要的職務，那也隻是暫時的。江東是我的根基，不能放棄。相反，我會一直經營江東。”
林菁聽完，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江東是你打下的江山，確實不能輕易放手。”
黎錦繼續說道：“不過，江東那邊有幾個蠢蠢欲動的人，我得敲打他們一番。您回去後，得給林洪濤遞幾句話。”
林菁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是林洪濤不聽話了，還是彆的人？”
黎錦微微一笑，語氣平靜卻透著幾分殺伐果斷：“林家的老人，您把話告訴林洪濤，他就會去安排。如果林洪濤不好處理，他會來找我，到時候我再安排。江東的穩定局麵來之不易，現在還蒸蒸日上，我不想出現變數。所以，在集體和個人之間，我選擇集體。”
林菁深知黎錦的手段。一旦他介入某件事，對手幾乎沒有翻身的機會。她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問題你放心，我回去之後，會按照你說的去做。我也想看看，誰這麼不懂事！”
黎錦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為嶽母添了一杯茶。
林菁喝了一口茶，再次開口問道：“你離開了省廳，那在江東官場那邊，隻有省委經濟顧問和駐京辦的身份，還有說服力嗎？”
黎錦自信一笑，說道：“石子義是站在我這一邊的，而且很快江州市市委書記的位置也要換人，都會是和我政見相通的人。”
林菁聽罷，臉上露出一抹信任的笑容：“我相信你的布局！不管在哪裡，你都能掌控大局。”
兩人繼續喝茶。完畢，黎錦再和兒女們鬨一會，然後再回去。
進入那個新房子，黎錦看到嶽父來了，他先打招呼。得知孩子已經睡了，他就請嶽父到書房詳談。
黎錦為嶽父泡上一杯好茶，又遞給他一根煙，打開空氣過濾係統，儘量保持屋內的清新。
“爸，您是有事要說吧，那就但說無妨？”黎錦語氣平和，卻帶著幾分試探。
梁濤點點頭，神情略顯凝重：“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你六姨一直找我哭訴她的難處，希望我們幫幫她，哎。”
黎錦微微一笑，微笑道：“不是不幫，我們現在確實在幫她，正在消耗資源處理善後的事。但問題是，如果直接給她十幾億替她女婿賠錢，那咱們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夠揮霍啊。而且，一旦給了錢，咱們兩家馬上就會失控，因為自己人算計自己，那是最防不勝防的。”
梁濤聞言，頓時驚愕：“這裡麵還有文章？”
黎錦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又說道：“有沒有文章，我也不知道，還在調查過程中。但這個事，從我們知道開始，隻是看到了冰山一角。我們需要等待，讓它發酵一下，看看是誰著急收債。”
梁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想要看透這裡麵的文章，隻能靠你了。”
黎錦繼續說道：“爸，您和古陽都儘量約束一下六姨，不要讓她到處走動。她越是積極籌錢，越是在給債主信心。債主知道她會還錢，反而不會著急了。”
梁濤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等會兒馬上和古陽談談，把六姨她們弄走，讓他們消失一段時間，造成‘不還債’的局麵，這樣應該能刺激債主。”
黎錦滿意地笑了笑：“爸，這就是我要表達的意思。”
梁濤哈哈一笑，說道：“咱們開始有默契了！現在梁家有你關照，我完全不用操心，完全可以過退休的生活了。”
翁婿二人點燃香煙，吐出一團團煙霧，氣氛逐漸輕鬆起來。
片刻沉默後，黎錦忽然開口問道：“爸，關於我的崗位調動，我想請教您的意見。”
畢竟，嶽父在官場時間久，而且做到了省長層麵，對官場規則必定自有一套理論。
梁濤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認真起來：“你說吧，什麼情況？”
黎錦緩緩說道：“組織要我放棄江東省廳的職務，在部裡擔任辦公室主任或者副主任，還有一些助理的職銜。您覺得這樣的安排有什麼深意？或者，下一步我還能到省政府層麵嗎？”
梁濤稍作思索，說道：“有機會的。你在部裡擔任職務，積累一下資曆，下一步外調出去，就是省廳廳長，必定是帶副省長或者政法委書記。考慮到你在經濟建設方麵的特長，也許直接讓你擔任省長。到了你這個層次，不是你在求崗位，而是崗位在尋找你，適配你。”
黎錦聽罷，點頭，說道：“爸，您說得對。我年輕，就是要累積資曆。組織讓我做什麼，我不會挑。”
梁濤欣慰地點頭：“記住，你年輕有為！放心去新崗位上任，隻要是新崗位，都可以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