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江東某醫院特級病房。
薑平森站在父親薑玉濤的病床前,看著父親憔悴的麵容,,不有擔心,輕聲問道:“爸,你感覺怎麼樣了?”
薑玉濤剛剛經曆了一陣嘔吐,是顱內血壓的增高影響了大腦神經,這也讓他整個人虛弱不堪。
他微微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與無奈,心中也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狀況愈發糟糕。
如果以現在這副狀態去省委上班,必然會成為眾人非議的焦點,省委書記趙春深肯定會再次讓他回醫院接受治療。
他艱難地吃了藥,靜靜地等待著藥效發揮作用,過了一會兒,感覺稍微好了一些,便開口問道:“去跟黎錦談了,他聽你的話嗎?”
薑平森說道:“他要是聽勸,就不會把大哥大嫂抓起來了。他這個人警惕性極高,我提出給他錢,他根本不上當。我看他那態度,分明是鐵了心要扳倒您。”
薑玉濤的眉頭瞬間緊鎖,剛剛吃下去的藥似乎突然失去了效果,一陣頭暈目眩襲來,他忍不住用手揉著太陽穴。
薑平森見狀,急忙倒了一杯水遞過去,薑玉濤接過水喝了下去,感覺稍微好了一點。
薑平森靠近父親,小聲說道:“爸,有人跟我說,我們可以先下手為強。現在黎錦剛回來,我們可以直接以貪汙受賄的罪名把他抓起來,關進看守所。然後我們再在裡麵想辦法做些文章,甚至做了他,這叫一不做二不休。”
薑玉濤聽後,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頭暈得更加厲害,他瞪大了眼睛,怒視著薑平森,道:“你們真是愚蠢幼稚!誰跟你說的這種餿主意?讓他趕緊跑路,直接出國,永遠彆回來,死在外麵最好。你也一樣,彆聽彆人忽悠!你難道都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嗎?怎麼能想出這種流氓手段?”
薑平森有些不服氣,辯解道:“我們這是出其不意,打他個措手不及。”
薑玉濤重重地歎了口氣,眼中滿是失望:“你真是糊塗!你以為黎錦是那麼好對付的嗎?真要是用流氓手段,他可比你更狠。平森,你要記住,我們是身處權力頂層中心、擁有權力的人,就不能用那種低級粗暴的方式,那是底層人無奈之下才會用的手段。”
薑平森仍不死心,又說道:“那我們可以安排底層人去做啊,以下等馬對上等馬,雖然不一定能贏,但也足夠讓他疲於應對,消耗他的精力。”
薑玉濤氣得差點坐起來,大聲嗬斥道:“在權力的規則麵前,這就是以下犯上!你根本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有多嚴重,到時候你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而且死後都無法翻身,家族的名聲也會毀於一旦!”
薑平森被父親的嗬斥嚇得縮了縮脖子,臉上露出沮喪的神情,說道:“這不行,那不行,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薑玉濤靠在病床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說道:“我明天就跟省委打招呼,我先入京治療。如果能治好,等江東局勢穩定下來,我再回來。要是這邊的情況沒有改變,我恐怕真的不能再回來了。”
薑平森疑惑地問道:“那怎麼判斷局勢呢?”
薑玉濤思索了片刻,說道:“如果葉秋瑩的葉家和黎錦硬碰硬,組織解除了黎錦的職務,那局勢對我們有利,還是我們的機會。否則,要是黎錦繼續掌控著江東,我們回來也無濟於事,沒必要自討苦吃。”
薑平森聽後,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薑玉濤看著兒子,眼神中既有恨鐵不成鋼的失望,又有一絲擔憂,他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彆再做那些不切實際的打算了。”
薑平森微微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病房,留下薑玉濤獨自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次日,上午,省委大樓。
省委書記趙春深正坐在辦公桌前,專注地處理著文件,神情嚴肅而認真。
忽然,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秘書長匆匆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緊張的神色,說道:“趙書記,薑玉濤出院了,已經到了外麵,他說要親自跟您談談。”
趙春深微微一怔,臉上露出意外的神情,問道:“他身體康複了?醫院讓他出院了?”
秘書長搖了搖頭,說道:“他是自己偷跑出來的,我已經跟醫院確認過,醫院並不知道這回事,現在醫院的主治醫生等人正在趕來。”
趙春深眉頭微皺,又問道:“那他的狀態怎麼樣?”
秘書長如實回答:“很虛弱,和生病前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趙春深略作思索,說道:“那讓他進來吧,我儘快跟他談完。同時,你讓醫院的人全速趕來,一秒都不要耽擱。”
秘書長領命後匆匆離去。不一會兒,薑玉濤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走了進來。趙春深連忙站起身來,快步迎上前去,攙扶著薑玉濤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關切地說道:“你身體還在治療,不要輕易動身嘛,你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也是一樣的。”
薑玉濤微微喘著氣,臉上帶著一絲疲憊,說道:“我來跟你彙報一下工作,然後就入京治療。要是治不好,我就不回來了。”
趙春深愣了一下,隨即堅定地說道:“一定能治好的!我們的醫療科技這麼發達,一定可以攻克這種小小的疾病,你要相信組織和科技!薑玉濤同誌,你不用有思想顧慮。這邊的工作,我給你保留,隻要你治療好了,你就得回來繼續擔任。”
薑玉濤感激地看了趙春深一眼,說道:“老趙,我非常感謝你的信任,我也感謝組織的信任。”
趙春深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問道:“你能跟我說說,前幾天你不同意入京治療,現在同意了。這是因為黎錦回來的緣故嗎?如果是這個,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給黎錦提個醒,讓他不要繼續找你麻煩。”
薑玉濤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個與黎錦同誌無關,是我治療沒有進展,反而我覺得情況有點加重。我這些天也在照鏡子,我發現我的白發增多了,很多身體機能都發出了衰老的警報,我就知道,我該歇一歇,好好檢修一下自身。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這病不是感冒發燒,吃一頓藥就能見效,我得接受更加係統科學的治療。所以,我來跟你彙報一下情況。”
趙春深聽後,微微頷首,說道:“你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組織和我,一定會滿足你的。”
薑玉濤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然後緩緩說道:“省政法委那邊的工作繁重,不能沒有一把手,我卸任後,需要一個年富力強的精英乾部。作為現任,我行使我的舉薦權利,我舉薦黎錦同誌擔任省政法委書記,懇請組織著重考核,並予以通過。我隻這一個要求。”
趙春深聽到這個請求,臉上瞬間露出吃驚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薑玉濤,似乎沒有想到薑玉濤會舉薦黎錦。
辦公室裡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薑玉濤乾咳兩聲,道:“我的身體真的差了,這麼出來一會,我就覺得疲憊,我還是儘快轉院吧。老趙,我的工作完畢了,我就先回去。”
趙春深哦的一聲,將秘書長叫進來,一起送薑玉濤。救護車過來,快速將薑玉濤節奏。
趙春深回到辦公室,親自給葉秋瑩打電話,讓葉秋瑩過來。
不多會,葉秋瑩腳步匆匆,神色間帶著些許不滿,她原本正專注於手頭繁雜的事務,卻被趙春深一個電話緊急召過來。
她心裡暗自嘀咕,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非得把她叫過來。
一進辦公室,她便開口問道:“老趙,你是有什麼緊急的事嗎?”
趙春深則淡定從容,不緊不慢地抬手示意葉秋瑩坐下,待她坐定,才緩緩說道:“剛才薑玉濤同誌來到了省委,這事你知道嗎?”
葉秋瑩微微一怔,臉上露出意外的神情,她確實沒想到薑玉濤會突然從醫院跑出來,在她的認知裡,薑玉濤應該還在醫院接受治療,小病大養,在裝死呢。她搖了搖頭,如實說道:“我並不知道。”
趙春深繼續說道:“薑玉濤同誌過來跟我說了兩件事,第一,他同意轉院,入京治療。第二,他想保留省委的工作,辭去政法委書記的職務。”
葉秋瑩微微挑眉,說道:“這兩點,不正是我們之前要求他早點做的嗎?你讓我過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說這兩點吧。”
趙春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說道:“薑玉濤同誌也行使了他的舉薦權利,為省政法委舉薦了一個書記人選。你猜猜,這個人選是誰?”
葉秋瑩心中一動,說道:“誰?既然你都覺得意外,那肯定不是我們之前討論的人選,到底是誰?”
趙春深目光平靜地看著葉秋瑩,緩緩吐出兩個字:“黎錦。”
“黎錦?”葉秋瑩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趙春深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就是我們的黎錦同誌,薑玉濤舉薦的人,就是他。”
葉秋瑩皺起眉頭,臉上露出疑惑和不滿,說道:“怎麼會是黎錦?薑玉濤被刺激,不就是因為黎錦把薑林森夫婦給抓起來了嗎?現在薑玉濤反而舉薦黎錦接任,這合理嗎?”
她的心中湧起一陣擔憂,她深知,如果黎錦真的接任了政法委書記,極有可能進一步接手省委副書記的工作,進入省常委。那樣一來,黎錦在權力格局中的地位將大幅提升,甚至可能壓她一頭。
趙春深微微皺眉,他看向葉秋瑩,說道:“前段時間,你常和薑玉濤往來,你對他應該比較了解,我想聽聽,你對他這個人是怎麼看的?”
葉秋瑩心中一緊,連忙說道:“我和他並不太了解,我和他的往來,都是工作上的有限接觸。哦,老趙,我們不能同意讓黎錦擔任省政法委書記,這不合理!”
趙春深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這的確不合理!但薑玉濤固執地舉薦,我們也不得不重視。對於新政法委書記的人選,咱們各自物色幾個候選人,然後彙總一下,再拿到省委會上討論,到時候再和人大那邊交換一下意見,形成最終名單,再上報。”
葉秋瑩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這件事關係重大,必須趕緊和葉家的智囊團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