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將合院籠罩其中。
書房裡,茶香嫋嫋。
郭愛萍與黎錦相對而坐,兩人表麵上神色平靜,可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息。
郭愛萍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看似不經意地說道:“黎錦啊,你也知道如今這世道,錢放在國內,總歸是不太安穩。隻要你幫我把國內的錢運作出去,少不了你的好處。”
黎錦聞言,心中湧起一股厭惡,他放下茶杯,神色冷淡地看著郭愛萍:“這種事我做不了,也不想做。走資是違法的,我犯不著為了你那點所謂的好處,把自己的前途搭進去。”
郭愛萍臉色微微一變,臉上卻依舊掛著笑容,繼續勸說道:“你這孩子,就是太死腦筋了。這世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隻要我們做得隱蔽,怎麼會被發現呢?再說了,以你的能力,這點小事還不是輕而易舉?”
黎錦心中的不耐煩愈發濃重,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幫你。你要是還想繼續聊點彆的,我歡迎;但要是還說這事,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郭愛萍見黎錦如此堅決,心中的怒火也漸漸升騰起來,她放下茶杯,語氣也變得尖銳:“黎錦,你這樣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我可是一片好心,想著帶你一起賺錢,你卻這麼不識好歹!”
黎錦冷笑一聲,毫不示弱地回懟道:“尊重是相互的,你覺得我應該聽你的,跪舔你?就因為你是梁璐的乾媽,就覺得自己也真是我的乾媽,能對我指手畫腳?還是說,你作為郭家人的身份,讓你有了優越感,就可以毫無自知之明地來要求我做違法的事?”
郭愛萍完全沒想到黎錦會如此直接地翻臉,她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憤怒:“你…… 你怎麼能這麼跟我說話!”
黎錦看著郭愛萍的樣子,心中毫無波瀾,繼續補刀道:“你走資的證據,要是落到我手上,你最好自求多福。彆以為郭家人的臉,就能大過國家法律法規!你可以走了,以後要是沒什麼必要,就彆來打攪我和梁璐!”
說著,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眼神冰冷地看著郭愛萍。他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還要給麵前的老女人好臉色?
郭愛萍被黎錦毫不留情地逐客,臉色鐵青,渾身氣得發抖。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好,好得很!黎錦,你彆後悔!” 說完,便大步向門口走去。
嶽母古育紅聽到書房裡的動靜,急忙從房間裡出來,看到郭愛萍怒氣衝衝的樣子,心中一緊,趕忙上前,追到院門口才攔住郭愛萍,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談著談著,你又生氣了?”
郭愛萍狠狠地瞪了一眼書房的方向,冷笑道:“你找了個好女婿啊!威風得很,以後,我都沒資格來這裡了。”
古育紅連忙賠笑道:“老郭,你彆往心裡去,黎錦這年輕人,最近壓力大,說話可能衝了些,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我還是之前那句話,買賣不成仁義在嘛。黎錦不幫你搞錢,你可以找彆的人嘛,你們郭家年輕人裡也有不少人才,你找他們幫忙試試。咱們這幾十年的感情,可不能因為這點事就淡了呀。”
郭愛萍冷哼一聲:“哼,還談什麼感情,今天這事兒,他做得太絕了!” 話雖如此,但看著古育紅一臉誠懇的樣子,她的語氣還是緩和了些,“行了,不說這些了,我先走了。” 說完,便上了車,疾馳而去。
古育紅看著遠去的車影,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回到屋內。梁璐從房間裡走出來,一臉擔憂地問道:“媽,乾媽這是怎麼了?”
古育紅搖了搖頭:“還能怎麼,肯定是和黎錦談崩了唄。”
這時,黎錦也從書房走了出來,古育紅看著他,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的拒絕,好像讓她很不開心?”
黎錦滿臉的不耐煩,說道:“她還不死心,還想讓我幫她走資。我不僅拒絕她,還說她老不要臉,要不是看在她是長輩,又是您的朋友,我今天就動手了。我讓她以後不要再來了。”
梁璐和古育紅都吃了一驚,梁璐反應過來後,趕忙上前安撫黎錦:“好了好了,彆氣壞了身子。既然她這麼不明事理,以後就不讓她來了。她讓你做違法的事,這樣的長輩,也不配做長輩,以後我也不認她這個乾媽了。”
古育紅也說道:“老郭這次是太糊塗了,想做一錘子買賣,逮著咱們坑。不過,咱們也得反思反思,是不是平時太好說話了,讓她覺得咱們好欺負?”
黎錦搖了搖頭:“媽,我們問心無愧,有問題的是她。不過,您和梁璐才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們是真心對我好的。彆的人,也就那樣!”
梁璐皺著眉頭,關切地問道:“老公,你是不是在外麵還遇到什麼事了?感覺你今天情緒很不好。你校長那邊也不信任你了嗎?”
黎錦搖了搖頭:“我這邊和校長之間沒問題,他還需要我。我們之間是權力和利益的羈絆,他找不到更好的人,就隻能選擇我。隻是……”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憤怒,“倒是燕文釗和燕向北覺得在京城站穩了腳跟,他們為燕家找了彆的靠山,就想過河拆橋,不需要我了。他們竟然聽樊花那女人的,要讓我把錢拿出來交給他們管理,還說這才是我和燕家合作的誠意。真是豈有此理!”
梁璐和古育紅再次吃驚,梁璐不敢置信地問道:“燕家真做了這種過河拆橋的事?”
黎錦冷笑道:“目前,他們還沒有直接跟我翻臉,畢竟我之前幫他們做的那些事,讓我看到了他們不少見不得光的東西。他們就算和王家、葉家、崔碧君等人達成了同盟,也不敢輕易跟我翻臉,否則,我就把他們的醜事抖出來,讓他們身敗名裂!隻是他們現在這副吃飽了就罵廚子的嘴臉,實在是讓我惡心!”
古育紅氣憤地說:“這怎麼行!這事,我得找蒯生男要個說法!她要是也這麼糊塗,那我和她這麼多年的交情,也就到此為止了!什麼玩意兒!”
黎錦連忙說道:“媽,您先彆著急。蒯生男還是支持我的,她剛在江東做了投資。目前主要是燕文釗父子,尤其是燕向北,被樊花那寡婦迷得暈頭轉向,受她的影響最大!”
黎錦有些自責地歎了口氣,“當初我就該想到,癡迷一個寡婦的男人,是最沒底線的。我就不該和燕向北走得太近。”
梁璐和古育紅聽了,心中又是一陣擔憂。梁璐靠在黎錦的懷裡,輕聲說道:“老公,不管怎麼樣,我和媽都會一直支持你的。”
古育紅也點了點頭,安慰道:“是啊,彆想太多了,咱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重要。”
黎錦看著眼前關心自己的家人,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點了點頭 。
與此同時,燕家的主宅裡,氣氛同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蒯生男一臉嚴肅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中緊緊握著一份文件,文件上的內容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憤怒與擔憂。
燕文釗剛從外麵回來,看到蒯生男的樣子,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強裝鎮定,問道:“生男,這麼晚了,還不睡,這是怎麼了?”
蒯生男冷哼一聲,將手中的文件重重地拍在茶幾上:“你自己看看吧!燕文釗,你最近到底在搞什麼名堂?花錢如流水,不光是投資樊花建俱樂部,還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開支,你這是要把燕家給敗光嗎?”
燕文釗拿起文件,隨意地掃了一眼,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我當是什麼大事呢,這些都是正常的投資和人情往來。沒有前期的投入,哪來的回報?你不懂就彆瞎操心。”
蒯生男氣得臉色發白,她站起身來,指著燕文釗的鼻子說道:“正常投資?你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樊花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你還把大把的錢往她身上砸。還有這些所謂的人情往來,你到底是在為燕家謀發展,還是在滿足你自己的私欲?”
燕文釗也被激怒了,大聲反駁道:“我是燕家的家主,我有權決定家族資產的使用。我做這些都是為了燕家的未來,為了讓燕家在京城站穩腳跟,和王家、葉家這些大家族平起平坐!你以為我是在瞎搞嗎?”
蒯生男冷笑道:“和王家、葉家平起平坐?就靠你這種毫無底線的投資和攀附?你彆忘了,當初我們能進入京城,並且站穩腳跟,靠的是誰?是黎錦!要不是他,我們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可現在呢,你卻想過河拆橋,拋棄他去投靠王家和葉家,你以為他們會真心接納我們嗎?他們不過是把我們當成棋子罷了!”
燕文釗不屑地說:“黎錦?他不過是有點小聰明,有點一技之長罷了。一個點的能力,怎麼能和王家、葉家這種全方位的大家族相比?再說了,燕家也是有底蘊的,我們不需要隻依靠他一個人,也不可能隻依靠一個人。”
蒯生男氣得渾身發抖:“你這是短視!黎錦的能力不僅僅是一個點,他背後的資源和人脈,以及他對局勢的判斷和把握,都是我們燕家目前所需要的。你為了一時的利益,放棄他,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燕文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我不想再跟你爭了。現在已經和王家、葉家談妥了,合作的事情也已經敲定,木已成舟,你就彆再鬨了。”
蒯生男見燕文釗如此固執,心中失望透頂。她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既然你這麼固執,那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告訴你,黎錦是我找來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這樣對他。我會把我手頭的錢,都投到江東去,不管盈利與否,這是我的決定,你彆想乾涉!”
燕文釗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你要把家裡十分之三的錢都投到江東?你瘋了嗎?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你這是在拿燕家的未來開玩笑!”
蒯生男毫不退縮地直視著燕文釗的眼睛:“我沒瘋,我比你清醒得多!燕家有今天,不是靠你一個人的功勞,我也付出了很多。燕家的錢,有多少是我賺回來的?你要是再敢阻攔我,我們就分家!”
“分家” 兩個字就像一顆炸彈,在燕文釗的腦中炸開。他深知,如果真的分家,蒯生男憑借著她的能力和人脈,至少能拿走百分之八十的財產,到時候,他這個家主就真的成了一個空殼,什麼都沒有了。想到這裡,燕文釗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他咬了咬牙,說道:“好,我不乾涉你。但你最好想清楚,彆到時候血本無歸,哭都沒地方哭!”
蒯生男沒有再理會燕文釗,她拿起自己的小包,轉身向門口走去。燕文釗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問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蒯生男頭也不回地說:“那個寡婦進過這個房子,還在這裡過夜,我一想到這就惡心,我住不下去了。我去找老古!” 說完,便大步走出了燕家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