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在震動,卡西亞下意識便將感知集中在眾多防禦隊伍的精靈身上,觀察變化和周圍的反應。這將是重要的情報。
三對羽翼幾乎半展開,帶有熟悉感的生命能量逆流,從精靈身體上反向彙流至翼膜,隨即迅速散逸;如果說肅穆莊嚴的奇異文字符號就是“吟唱”,那麼吟唱似乎不止一遍,而是反複的多次。從精靈們的表情、感情、情緒與肢體動作出發,似乎也有一定要求,並不是開口說話那樣隨意。
同時,卡西亞著重關注精神上的變化。有奇怪的乾擾一直存在於周圍,他已經讓感知的集中去到極限,希望捕捉到些許痕跡。“溝通”絕對會與精神存在聯係,這具身體能受到精神意誌的影響而展現手術開發項目的效果,毫無疑問地說明了這一點。
此外,他思考過許多方麵,並未找出其他合理的“溝通”方式來。這裡是集群墳墓意誌集合體的精神世界,也足夠說明“精神力量”是存在且可以使用的。
“偉大的世界樹之神啊,請你蘇醒,接受生命能量,展開枝丫,建立防禦,保護我們吧……”
第一次吟唱有一點不整齊,去到第二次快速吟唱時,幾支防禦隊伍已經融為一個整體。在這一刻,卡西亞終於在感知當中捕捉到類似“精神感知”般的事物。或許是幾十位精靈的精神力量一同發揮作用,使得基數和強度足夠巨大,去到能被感知捕捉到的痕跡。
融合的類似“精神感知”的力量籠罩所有精靈,翼膜散逸出的生命力量立即得到引導,產生了確定的去處。
卡西亞看見生命能量滲進地麵下,震動隨即更加劇烈。
“嗡”的聲響裡,吟唱與溝通取得效果。大簇棕褐色的根莖破開地麵,立即在防禦隊伍前方交織出一張半弧形的根莖網。枝丫樹葉隨即在根莖上生長,如同形成了一道茂盛的灌木叢牆壁。
冰灰龍的怒吼轟然撞擊上來,空氣爆炸下,枝葉四下濺射飛舞,但根莖網雖然出現鬆散跡象,但最後還是將怒吼擋下。溫度驟然降低,冰霜同樣將根莖網覆蓋。
“砰砰”的碎裂聲中,根莖網卻也在數秒後崩碎掉,成為散落一地的冰凍碎塊。
“撤離!”有精靈大吼,防禦隊伍立即後撤,衝向森林。
洛希爾不知道何時已經去到卡西亞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近乎是拖著有些呆滯的他朝前奔襲,“你有了物理符號,過後說不定也能使用這樣的力量!”直到這時,洛希爾也不忘記安慰“卡諾亞”。
隻是這具身體裡,卡西亞的呆滯隻是因為看見了破開地麵的那些根莖、以及眾多精靈們閃爍微光的薄翼而已。
卡西亞此刻隻有一個不斷被放大的疑問——自己現在是在哪裡?單純的、純粹的物理意義上的位置。
自己在哪裡?是在真正的大地上,還是……自己實際是在古曆史世界樹如同大陸般龐大且遼闊的某根枝乾上?
因為那些根莖生長出來的時候,感知捕捉到了更加讓他熟悉的東西。泥土層雖然很厚,但最下層的不是岩石,而是完完全全的木質物。經過“吟唱”與“溝通”的引導,根莖生長出來,最終形成防禦。
意識體開始回放剛才所觀察到的一切,交織的半弧形根莖牆成為重點。卡西亞剖析它形成的始末,並嘗試用已知的情報去解釋。
“根莖牆壁的精度非常差,可以看做他們都沒有經過訓練,所以使用上並不熟練?吟唱和溝通,本質上應該是精神上的交流。可以看做在精靈們的周圍,有著一個無比巨大的能量物質源頭,可沒有絕對的權限,隻能依靠類似‘請求’的方式,去調動這個源頭的力量。
毫無疑問,巨大的源頭就是古曆史世界樹。隻有它本身及它的根係網絡,才能覆蓋幾乎所有的地方。
生命能量帶著強大的生命氣息,它既是引導,也是一把鑰匙也說不一定。是古曆史世界樹設立下的簡單辨識鑰匙。需要同時滿足生命能量及精神上的溝通,才能讓‘請求’達成嗎?
如果事實如此,那麼比起用生命能量去引導、用精神去溝通,在這裡使用世界樹紋路,會是什麼效果呢?”
卡西亞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身後迅速追擊的冰灰龍成為佐證,使得這一個精神世界變得更加清晰。
“不排除能使用凍氣能量的龍類,可數量上絕對不會多。不認為自己會非常幸運,遇到的龍類便是冰灰龍這般的生物。”距離正在縮短,卡西亞拿出弓,並搭上箭矢,頗有一種手指半壓轉輪手槍扳機的感覺,“或許還有另外一個解釋。因為集群墳墓的緣故,導致這塊精神世界在漫長時間下受到影響。如同龍類,也使用凍氣能量了。”
“那麼作為主體結構的古曆史世界樹碎塊,是否也預示著在這一處精神世界裡,還有更加便利性的東西。”
冰灰龍幾乎貼著地麵急速飛行,僅一個呼吸,就將距離縮短至四千米。下一個呼吸過去時,它與防禦隊伍間也不過兩千米左右的距離了。
“呼……”卡西亞計算著時間,蒼灰的龐大身體儘情在瞳孔當中展現著藝術品般的細節,而此刻,眾多精靈們也終於去到森林當中。
似乎都鬆了一口氣,可臉上的恐懼及慌張卻沒有消失。更為濃鬱的熒光綠色在薄翼上彙聚,森林當中的生命能量濃度的確要高上不少。
“嗡嗡嗡”冰灰龍即將衝進森林中時,驟然扇動雙翼,颶風般的氣流帶著它的身形折射直角,眨眼間就凝實在森林上空。它知道精靈們與森林的關係,並沒有直接衝擊進去。
枝葉在雙翼產生的風氣下粉碎掉落,於森林間肆掠。
“所有成員,全力吟唱!”察覺到冰灰龍的下一步行動,幾個隊伍的隊長同時吼出。是否能抵擋下這一次進攻,他們完全沒有把握。
防禦隊伍立即彙聚到一個區域,一麵仰頭觀察,一麵同步吟唱。冰灰龍也懸停在半空,雙翼展開讓它成為橢圓形,鱗片閃爍鮮紅的紅星光芒。
仍舊是異常熟悉、但卻有些許陌生的蒼白紋路浮現在冰灰龍的軀體上,明亮的蒼白光在它的胸口彙聚,流向脖頸!
“冰霜吐息?”卡西亞意識到冰灰龍的吐息也發生改變時,感知當中時刻關注著的根莖再度破開地麵,在一眾精靈們周圍交織,形成一個半球形的防禦罩子。
這一次的精度、根莖及其上生長開的枝葉更加繁茂了。更為濃鬱的生命能量影響著精靈們吟唱所帶來的威力強度。
“不過,好像擋不住這一次的吐息。”意識體當中的模擬領先精靈們的動作十幾步,已經得出結果。對於不是戰鬥成員的精靈,他們的能力、防禦及進攻都非常單一。如果不是三階段的精英成員,或是有怪物級彆的成員帶隊,根本就不存在抵抗冰灰龍的可能性。
無論哪一種龍類,作為第二類生命體,它們天生就具備非常多的優勢,以及強大的力量。
卡西亞並不準備繼續觀察下去了,周圍精靈們能帶來的情報非常有限。想要更一步了解這處精神世界,或許森林深處的“枯洞”,或是用其他手段,才是更加正確的選擇。
他不再嘗試精靈的吟唱和溝通,不過出於禮貌,還是以嚴肅的語氣,說出了想好的合適吟唱話語來。聲音帶著奇異的力量,一時間將精靈們的吟唱蓋了下去。
幾十道目光彙聚在身體上,卡西亞毫不在意。精靈的目光裡沒有一點力量,所以不用關心。
“偉大的世界樹啊,跟隨我的引導,釋放力量,化為柔韌的繩索與鋒利的突刺吧!”嫻熟地如同他說過了成千上萬次。
卡西亞甚至舉起了雙手,不過重點已經不是姿勢,而是在他皮膚上浮現的些許淡綠色紋路!
地麵在顫動,意料之中的數百條根莖藤蔓在直徑一千多米的範圍內衝破地麵,它們都帶著淡淡的銀白色,視覺上便具備強度與柔韌性。
“砰砰!”每一條根莖都擊破空氣,眨眼間便將冰灰龍完全包裹,牢牢鎖定在半空中。尚未等到冰灰龍掙紮,一條成年人身體粗細的銀色藤蔓凸起,利劍般從泥土裡刺擊出去,一擊貫穿了冰灰龍閃耀蒼白流光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