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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鏈被扯動,觸發了某種禁製。它灰黑色的外表上,雖布滿裂紋,但依舊不影響力量的傳導。一層紅色紋路順著鎖鏈,從岩漿湖泊的下方蔓延,直接去到第三將軍的本體上。直到穿透這具龐大身體的所有鎖鏈都變得通紅,第三將軍似乎才感受到不適,不得不重新趴下,全身都浸入岩漿湖泊,隻留下一顆腦袋。
它起身所引起的在海底海床上的爆炸頓時消停,海底岩漿湖泊與海水的巨大壓力之間,很快又達成了平衡般,歸於平靜。
第三將軍早已習慣。在海底呆著的時間過於漫長,以至於漫長到在它眼中,周圍似乎都沒有變化,還是一塵不變的模樣。
正有爆炸的氣泡朝向海麵升騰而去,越來越大,積聚在當中的能量也逐漸開始釋放。
對這一現象直接選擇了無視,第三將軍固定著腦袋和視線,直直看向海麵、看向星空。相隔遙遠的距離,這雙十字瞳孔當中好像映射出了星空的模樣——借助根係網絡和精神體,它的確看見了星空。雖然在現實世界的雙眼中沒有星空,可在精神世界裡,精神體的雙眼正蒙上一片深邃的星空場景。
“深藍領域的世界限製終於要消失掉了。”觀察極海漩渦上空的巨大空洞、看著星空的第三將軍喃喃自語。海底的它沒有說話對象,早應該習慣了才是,但利用卡西亞的身體出去後,卻是讓它體驗到不一樣的生活來。
它變得有些想要說話了。
“從計劃複活、利用死去神靈意誌,似乎開始就錯了。”它搜尋著記憶中的一切,當中有太多的記憶類似一片空白,不是在沉睡,便是在沉睡的途中。它時刻都醒著,但真正活動,能產生用處的記憶卻並不多。
“都看低了深藍領域的強度,並錯誤估計了紅星係統的影響。”
“直到現在,遺失的大陸群都還未突破‘孵化’的外殼,就足夠說明問題。縱使已經能孕育新的神靈級生命,但終究會因為自身的缺失,不能完全對抗當時弑神者們留下的所有措施。”
“深藍領域在漫長時間下,自身也快要崩潰掉。作為穩固遺失大陸群的核心之一,不知道它徹底失效後,是會就此徹底停止,還是會苟延殘喘,再度重啟,直到燃燒耗儘最後的神靈血肉燃料,為這片世界撐起足夠走向星空的時間呢?”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能改變局勢。弑神者們應該設置好了深藍領域,並預測、模擬了各種各樣的結果。隻是重啟終究需要時間,而這一時間,或許僅僅是兩三年、或是數個月而已。在弑神者眼中,這樣的時間並不能用長去形容。但在此刻的三相大陸上,這樣的時間長度……”
“哈哈哈……”第三將軍笑起來,“原本以為自己再也沒有重獲自由的機會,隻能成為實驗品,直到死亡,都呆在神靈時代末尾的那一個中心實驗室裡。可誰也不曾想到,弑神者們很快離開,算不上匆忙,但也並不穩妥,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
“神靈時代末尾……”
“那時的記憶都開始模糊,如同自己的另一個新出生點,從那時開始、到現在,自己就一直在這裡了,在中心實驗室的禁錮當中,一麵受到禁錮,另一麵卻也是受到禁錮的保護,不讓外界的變化影響到我來。”
“弑神者們的準備也能看做不可不畏充分,神靈時代轉為古曆史時期的漫長時間裡,由古曆史世界樹穩固的大陸群世界充滿生機,各類生命穩固發展進化,緩慢地從神靈時代末尾的殘缺狀態當中恢複著。”
“依照那時的狀態,穩步發展下去,新的神靈生命必能重新誕生。所有的事情,都隻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並不存在其他原因。”
“隻是很遺憾,弑神者們考慮到了方方麵麵,但到最後,還是沒有考慮到生命們的本身。隻要他們會思考,就絕對會出現意外,並且這類意外還不會少。當逐步有生命體接觸到神靈時代的信息,知道了死去的神靈,並明白它們的特殊性後,弑神者所預想的道路注定將會毀滅。”
“那時,我們隻是說明了一點點信息,僅僅是讓他們知道了存在死亡的神靈意誌而已。”
“本來還想要做更多更多,但他們展現的野心也不需要我們去做更多更多了。一切行動就那樣萌芽,在過後爆發式發生。那時,弑神者們離開的時間恰到好處。不是非常漫長,以至於生命們將之遺忘;也不是太過於短暫,讓他們的告誡、提醒還有著精神上的力量。正是因為他們,使得神靈對古曆史時期的生命們的誘惑非常巨大。”
“於是,一場對弑神者的追逐、也是對神靈、對神靈時代的追逐,就此開始了……”
許久,第三將軍露出岩漿湖泊的猙獰腦袋才重新沉入到岩漿當中。
它在回味以往的記憶,是對自身認知的重新補全。太長時間了,讓它快要忘記自己是誰,險些成為純粹的記憶容器。這也是對自身的一次重新梳理,徹底脫離禁錮的時間就在不久之後,這一點時間相較於漫長的生命長度而言,微小而不可計數。
但這段時間當中的心情,卻能和漫長時間下累計的情緒進行比較。
“破壞這個世界的,從來都是各類生命們,和神靈們都沒有什麼關係。”有話語從岩漿湖泊下飄蕩出來。
同時,帶著極度高熱的氣泡也臨近海麵。當海水的壓力不能在阻止它們,爆炸轟然發生。大片大片的橘色火焰燃燒著大海,為極海漩渦再度增添一份高溫。
上方的巨大空洞內,深邃的星空在越發強烈的紅星光芒下顯得更加黯淡了。
而在這片地域的某處,卡西亞與摩尼可羅亞正飄蕩在海麵上,等待著巨鯨群族成員的到來。
鈾金彈陣列的行動,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