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一步步地朝著大殿外退去。
直到他最後一步邁出荒廢大殿,無涯宗幾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放了她,我讓你們走。”
秦天站在大殿外,目光遠遠望向無涯宗眾人。
那年長弟子目光跟他隔空對望。
不知為何。
年長的無涯宗弟子,在遠遠望著這雙平靜的眼眸時,後背冷汗卻忍不住地往外冒,幾乎眨眼的功夫,便浸透了他的後襟。
他思索了一陣,咬牙道:“不行,放了她的話,誰知你會不會出爾反爾?”
“那你要怎樣?”
秦天眼神愈發冰冷,卻是皺眉耐心問道。
“讓我們走,等我們安全了,自然會放她離開。”
年長弟子開出自己的條件。
“好。”
秦天眼神冰冷到極致後,卻是驟然平靜了下來,臉上也多出幾分耐人尋味的笑意,“你們走吧,我不攔你們。”
說罷。
他似乎將什麼東西丟在了地上,而後側身後退百步,將正門完全讓開。
無涯宗眾人頓時一愣。
那年長弟子目光詫異地看了眼顧沅沅:“想不到你這師父,還對你真挺上心的,幸虧有你這道護身符,不然今日我等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脫身。”
顧沅沅沉默不語。
她那雙毫無雜質的眸子裡,泛著幾分苦澀跟自責。
年長弟子也不多說,一把抓著顧沅沅,便朝著外麵走去。
秦天已經退出足夠遠的距離,百步的間距足夠他反應,一旦對方有任何出手的跡象,他便會毫不猶豫地捏斷少女的脖頸,拉她來給自己墊背。
“走。”
年長弟子一步邁出大殿,無涯宗其他幾人緊隨其後。
然而。
就在他們經過大殿出口的時候,異變卻突然發生了。
隻見地麵上,數百根兩人合抱粗的藤蔓,毫無預兆地破土而出,不到半次眨眼的功夫,這些藤蔓便蔓延生長開來。
有幾個無涯宗弟子,甚至絲毫來不及反應,便被驟然破土而出的藤蔓貫穿了身體。
“什麼?!”
年長弟子麵色驟然劇變。
他怎麼也想不到,秦天竟然還有這麼一手。
五名負責押送秦天二人的天武境弟子,竟是瞬間便殞落了四人。
“這是你逼我的!”
年長弟子眼中瘋狂之色一閃,便要直接扭斷顧沅沅的脖頸拉她陪葬。
可是。
下一刻他駭然絕望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完全麻木了。
任由他如何發力,手卻根本不聽使喚。
彆說捏斷顧沅沅的脖頸,就連動彈一下,都仿佛是一種奢求!
“怎麼會這樣?!”
年長弟子瞳孔劇烈收縮,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去,發現一截倒刺的尖尖,從自己胸口處穿透而出,距離少女的背部,卻還有恰恰好半寸距離。
“他究竟如何做到,這藤蔓刺穿我,而妙到毫巔地不傷害這少女?”
年長弟子心神劇震。
然而實際上。
秦天並未分心操作天魔藤。
早在昨夜出手的時候,顧沅沅便被他喂下了一滴自己的血。
天魔藤沒有神智,一旦爆發便會無差彆地殺傷攻擊範圍內的敵人,但秦天跟它之間的契約,卻讓它無法傷及前者,及沾染了秦天氣息的人。
正因如此。
天魔藤的倒刺,在刺穿了那年長弟子後,即將觸碰到顧沅沅的瞬間,又自發縮回了倒刺。
“若你珍惜機會,我本打算放過你們。”
秦天慢條斯理地走到年長弟子麵前。
他經過之處,天魔藤藤蔓迅速收縮避讓,仿佛無數臣民在為它們的君王讓道。
“你……”
年長弟子目光死死地盯著秦天。
但可惜,他的話徹底僵在了喉嚨之中,因為刺穿他身體的天魔藤,已經通過倒刺,開始瘋狂吸收他的血液,短暫幾息的功夫,這人便被徹底吸成了人乾。
“收。”
秦天輕聲開口,天魔藤的無數猙獰藤蔓,迅速縮回本體之中。
而那根本體的金色小藤,也如同一條靈蛇般,悄無聲息地重新纏繞在秦天的左臂上。
整個過程速度極快。
幾乎眨眼的功夫。
剛才還鋪天蓋地般的藤蔓海,已經徹底收斂消失,隻餘下周圍本就是廢墟的建築,在成片地倒塌。
“怕了嗎?”
秦天目光看向顧沅沅。
此時的少女,已經從那無涯宗弟子的束縛中掙脫出來,正驚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喘息。
聽到秦天的聲音。
少女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小聲囁嚅道:“師父……對不起……”
“嗯?”
秦天挑眉看向對方。
顧沅沅眼中恐懼和悔恨之色交加:“當時你讓我進那迷殿,我……應該聽你的話,這樣剛才,就不會成為你的拖累了。”
秦天看著麵前滿眼自責的少女,笑著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無需自責。”
顧沅沅微微一怔。
秦天則是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淡淡道:“當初是我讓你自己選擇,在此之前,我便已經考慮到你做出兩種選擇後該怎麼辦。”
少女眼中恢複了幾分神采,很快,她眼神中的自責漸漸變成了洶洶燃燒的鬥誌。
“謝謝你,師父。”
顧沅沅正色地看著秦天,聲音堅定道:“若我能更加強大的話,剛才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以後……我定會加倍努力,爭取再也不會成為你的負累。”
“一言為定。”
秦天笑著收回手,揉了揉少女的腦袋,“走吧,我們先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
顧沅沅有些疑惑:“不離開廢墟嗎?”
秦天搖頭:“暫時還不行,我還有事沒做完。”
顧沅沅哦了一聲,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沒有問秦天還要做什麼事情,但心中隱隱有些猜測。
此時。
秘境之中。
無涯宗的人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隔著秘境的空間壁障,傳訊法寶是無法產生感應的。
無涯宗的人,還在緊鑼密鼓地在秘境當中搜索。
“你們去北邊,我去前方交戰的地方看一眼。”
擅長搜混術的邪修血玦,臉色平淡地對身旁眾人吩咐道。
“這……”
領頭的無涯宗弟子有些猶豫。
“怎麼?你在質疑我的命令?”
血玦皺眉看向此人,“彆忘了,公子說過,一切事情以我等命令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