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虹神色沉重至極。
不知為何。
他總感覺秦天的反應令他不安,明明自己已經施展出了無限接近宗境的一擊,可對方臉上的神情,卻平靜得令人發指。
就好像……他這一擊,根本就無法傷及對方一般。
實際上。
秦天確實根本沒把江飛虹這一掌放在眼裡。
畢竟在南疆的時候,宗境強者他都不知道殺了多少,前不久,他更是在不動用本源之力的情況下,鏖戰拚殺了那血煉邪修。
如今。
一個半步宗境,的確還沒資格讓他正眼相看。
電光火石間。
兩人的武技威能碰撞在一起。
在場眾人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
兩人武技的碰撞,並沒有眾人想象中那樣驚人的聲勢,而是顯得格外平靜。
噗——
一聲悶響中,兩把神焰氣劍穿透了虛影,竟是生生絞碎了半步宗境威能的一擊,而後剩餘的神焰氣劍,直接朝著江飛虹的身體絞殺而去。
“不——!”
江飛虹瞳孔驟然收縮。
他完全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他超越自我的全力一擊,在那神焰氣劍麵前居然如此不堪,甚至僅僅一個照麵,便被生生絞破!
這一刻。
江飛虹心中絕望了。
他最強的武技,在對方麵前連一個照麵都扛不住,此刻,他已經幾乎沒有了反擊的心思,而是麻木地閉上眼睛等死。
“夠了。”
然而就在神焰氣劍,接觸到江飛虹身體的前一刹。
一道聲音緩緩響起。
這聲音聽上去年齡不大,卻帶著股久居高位的氣勢,仿若洪鐘大呂奏鳴一般,同時在所有人耳中響起。
下一刻。
一道身影出現在江飛虹身前,輕描淡寫地伸出一指,指尖靈光閃爍,竟是輕而易舉地擋住了九道神焰氣劍的絞殺。
秦天眉頭微微一皺,目光朝著來者望去。
這是名身穿白衣的青年,長發披肩,舉手投足間,帶著股出塵的氣質。
“跪下,道歉。”
青年沒有跟秦天對視,而是直接轉過身看向江飛虹。
“什麼?”
江飛虹先是一愣,因為這青年不是彆人,正是他在大荒聖院靠山,一百位真傳弟子當中,排名第九十二位的白玉師兄。
“難道要我重複第二遍嗎?”
白玉眼神微微一凝,眼中閃過幾分不悅的神色。
江飛虹這時才恍然反應過來,咬牙切齒地瞪了秦天一眼,卻是不敢違背白玉的命令,緊咬著牙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然而。
道歉的話,他卻是咬碎了牙關也說不出口。
白玉也並不在意,而是看向秦天,淡淡道:“手下人有眼無珠,兄台莫怪,可否看在我的麵子上,饒他一條性命?”
說罷他微微躬身,朝著秦天作了個揖。
秦天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白玉一眼。
此人舉止溫和,態度又是端的極好,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已然讓江飛虹下跪道歉,他也不好再繼續深究下去。
於是秦天淡然道:“我跟他本就沒什麼仇怨,既然已經下跪道歉,便給你麵子放他一條生路。”
“多謝兄台。”
白玉再度微微作揖,然後轉頭看向江飛虹,“我已經讓人幫你查過了,你弟弟的死,跟他沒有關係。”
江飛虹一愣,旋即下意識道:“不可能,那小羽他怎麼會……”
“你質疑我?”
白玉眉頭微皺。
江飛虹瞳孔一縮,似乎想起什麼,趕忙道:“不,不敢。”
“滾回去閉門思過,我已經讓師尊幫忙,以大神通還原了當時的情況,留影晶,等你思過完後,我會讓人給你送去。”
白玉依舊是不溫不火的語氣,不過,江飛虹卻能聽出,自己這位靠山師兄,在平淡的語氣下,隱隱藏著幾分淩厲鋒芒。
倘若再提出任何意義,江飛虹絲毫都不懷疑,麵前這位白玉師兄,會毫不留情對自己動手。
“我知道了。”
江飛虹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你們呢?”
白玉慢吞吞地轉過頭,掃視了一眼有些狼狽的執法堂眾人,“是自己回去,還是我提著你們送去執法堂?”
“我、我們馬上就走。”
執法堂眾人汗如雨下。
在大荒聖院中,無論是內院還是外院弟子,在執法堂麵前,都要戰戰兢兢小心奉承,可真傳弟子,卻不受執法堂的管轄。
甚至執法堂的副堂主,也是真傳弟子之一。
“對了。”
在執法堂眾人轉身抱頭鼠竄之時,白玉又想到什麼似的,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把沈青檀放了,好生跟人家賠禮道歉。”
“是。”
執法堂眾弟子惶恐地停下腳步,生怕這位真傳師兄,叫住自己是要再度發難。
聽到他隻是讓眾人放出沈青檀,所有人都暗中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如搗蒜一般,“我等馬上就去放了沈師妹,當初……當初也是江師兄借您的名義,才讓我們……”
“我不想聽理由。”
白玉掃了眾人一眼,而後便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秦天,臉上恢複笑容,“秦公子,在下這般處置,你可滿意否?”
秦天眼神微微一動。
他並不意外白玉知道自己是誰,不過,從對方的舉止當中,秦天卻隱約猜到,對方如此處事,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找自己幫忙。
不然。
一個大荒聖院的真傳弟子,在大荒聖院中地位超然之人,即便是大荒城中頗有名望的琳琅閣,恐怕也不太值得對方放下身段如此討好。
“有話直說吧。”
秦天想清楚來龍去脈,目光望向白玉,淡淡道,“我不喜歡兜圈子。”
“公子倒是個爽利之人。”
白玉也沒有掩飾的意思,輕笑一聲,慢吞吞地開口道,“我的確有件事,想要跟公子合作,隻是沒想到,我還未來得及拜訪,便被手下的人壞了我在公子麵前的印象。”
“何事?”
秦天不動聲色地望向對方。
他能清楚感覺到,麵前這個白玉,絕對是比江飛虹要難纏許多的人,無論從實力還是城府上,對方都絕非江飛虹能比的。
白玉並未直接開口,而是笑道,“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