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議事大廳。
大廳內。
顧家的九名長老，正麵色凝重無比地對坐一堂。
顧家大長老顧天行坐在首位。
“現在，就說說看你們的意見吧。”
顧天行緩緩開口，目光平淡地掃過剩下的八位長老，“家主毒發已入膏肓，最晚也就明天一早的事。”
“家主雖然命不久矣，但顧家，卻不可一日無首。”
“支持本座接任家主的人，便過來，站在老夫這邊，支持那顧凝霜繼承家主之位的，就留在原地。”
顧天行語速不快，話語之間，卻帶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顧家的八位長老紛紛露出猶豫之色。
大長老顧天行，是顧家除了家主之外實力最強的一個，半步黃武境，隨時有可能突破瓶頸進入黃武境。
而顧凝霜是顧家難得一見的劍道天才，前途不可限量。
除了大長老之外的其餘八人，一半支持大長老，另一半則是支持顧凝霜，從幾天前顧家家主毒發開始，雙方便一直爭論不下。
這時。
門房匆匆跑進議事大廳。
“報——”
門房臉上帶著激動的神情，快步跑進大廳。
大長老顧天行眉頭微微一皺：“議事大廳重地，豈是你一個小小門房能擅闖的？”
門房卻激動地說道：“大長老恕罪，小的有要事稟告，是大小姐，大小姐她回來了！”
“什麼？”
大長老顧天行先是微微一怔，然後臉色當場變得陰沉起來。
其他八位長老也是麵麵相覷，雖都沒有開口，卻是在無聲中交換起眼色，片刻後，所有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顧天行。
顧天行心中暗罵，顧凝霜離開顧家四五年，早不回來晚不回來，為什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
他心中雖有不滿，不過，礙於顏麵，他還是無奈地說道：“讓她來議事大廳吧，此事，作為家主候選人之一，她也的確有權知曉。”
“是。”
門房立刻轉身朝顧凝霜院子跑去。
片刻後。
顧凝霜跟秦天一同來到議事大廳。
看到顧凝霜身邊的秦天，顧家眾長老紛紛眉頭微皺，眼中露出不滿、審視的神情。
顧天行更是直言道：“凝霜，你這丫頭也太沒規矩了，家族議事大廳重地，怎可隨意帶外人進來？”
顧凝霜不假辭色道：“他是我師弟，更是我……心悅之人，我帶他過來，大長老有意見嗎？”
此話一出。
議事大廳頓時沉靜了片刻。
就連秦天也是微微一怔，因為之前，顧凝霜可沒跟自己提過這一茬。
就在這時顧凝霜看向他，眼底露出一絲懇求的神色。
秦天立刻會意，一把拉住顧凝霜的手。
一瞬間，秦天感覺到顧凝霜的手有些僵硬，臉上也閃過一絲不自然，於是他看向顧天行淡淡道：“大長老若是不滿，我和霜兒師姐這就離開。”
顧天行眼中閃過一絲陰沉。
不過。
這道陰沉很快就被他壓製下去，看向兩人皮笑肉不笑道：“嗬嗬嗬，凝霜這孩子，脾氣還是那麼硬，不過既然不是外人，那留下便留下。”
顧凝霜神色很快恢複自然。
她目光略帶幾分銳利，看向顧天行道：“按照顧家家規，隻有家主才能召開家族會議，今天為何是大長老你坐在首座？”
顧天行眉頭微皺，淡淡道：“家族傳訊召你回來，正是為了此事。”
顧凝霜眼角一跳：“怎麼回事？”
顧天行神色平淡：“你父親毒發，已入膏肓，最晚也就明天的事，所以召集你回來，就是為了決定下一任家主之位的歸屬。”
“什麼？”
顧凝霜的身軀瞬間一僵。
秦天抓著她的手，感覺到顧凝霜的變化，於是體內真氣微微一動，一道溫和的真氣，順著顧凝霜的小手傳入她體內。
顧凝霜隻覺渾身一道暖流淌過，馬上就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她眼神帶著幾分焦急：“我父親呢？他現在人在哪裡？”
顧天行道：“就在他自己的房間裡，唉，也罷，雖然他人已經不清醒了，但你現在過去，還能見他最後一麵。”
話音未落。
顧凝霜便直接拉著秦天轉身朝大廳外跑去。
顧天行看向眾長老，眼神意味深長：“既然顧凝霜回來了，那選舉之事便暫且不急，各位也一同過去，去見家主最後一麵吧。”
“選舉的事，等今晚再來議事大廳開會。”
說罷。
顧天行起身，朝著顧凝霜離開的方向走去，眾人紛紛起身跟上，他們當中，雖有人不願支持大長老，但此時卻也沒有人反對他的意思。
與此同時。
顧家家主的房間。
顧凝霜行色匆匆地撞開房門，剛走進房間，便聞到一股腐臭的氣息，從房間中散發出來。
秦天緊隨其後，走進房間後，眉頭微微一皺。
他不動聲色地跟著顧凝霜來到床前。
病床上。
一名長相儒雅的中年男子，正麵色慘白地昏迷著，房間中的腐爛氣息，正是從中年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
此時。
中年男子已經出氣多進氣少，半張著嘴巴出著大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的樣子。
“父親……”
顧凝霜眼眶微紅，看著病入膏肓的中年男子，眼神深處閃過一抹深深的後悔和自責。
她沒想到，自己當初跟家族決裂，一氣之下離家四五年，再回家時，父親已經是這副模樣，甚至……連睜開眼再看她一眼都不能。
“大小姐，節哀。”
顧家一眾長老也走了進來，除了顧天行神情陰沉外，其他人臉上都帶著幾分肅穆，幾個支持顧凝霜繼承家主之位的長老，更是上前出言安慰。
顧凝霜朱唇緊咬，看著床上的中年男子一言不發。
大長老顧天行道：“你應該知道，你父親早年與人一戰，被一名南疆武者的毒功所傷，這些年，都一直在壓製毒功。”
“前段時間，他舊傷複發，連帶著體內殘毒也跟著爆發。”
“如今……隻怕是已經無力回天。”
在場眾人全都沉默。
就在這時。
人群後麵，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誰說，他已經無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