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長亮,久久不滅。時凜渾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滿身鮮血,一動不動。腦海裡全都是她的畫麵。她中槍了,為了救他。她甚至偷偷出院,偷偷下車,冷靜地潛伏在附近,沒有告訴任何人。在薑菱的槍對準他眉心的那一瞬間,她撲過來替他擋住了致命的一槍。薑菱是狙擊手,百發百中,一招斃命。可她還是擋住了。傻。犟。缺心眼兒。時凜閉上眼睛,手臂青筋凸起,控製不住地發抖。走廊儘頭有腳步聲傳來,時願踩著高跟鞋匆匆趕來,身後跟著緊張的陳讓。“究竟是什麼情況,楚寧呢棉棉呢你怎麼滿身的血”時凜抬了抬手,指了指樓下。“楚寧在樓下,受了點驚嚇,棉棉……”他頓了下,望向手術室:“她在裡麵。”時願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說什麼,又止住了。她看了眼手術室,心裡實在擔心女兒。轉身對陳讓吩咐:“你在這裡盯好他們,我去樓下看看。”“好的大小姐。”陳讓恭敬點頭。時願轉身走了兩步,又掏出手機撥打了個電話,提聲吩咐:“上來幾個保鏢,守在樓上,不許再出任何差池。”“是。”時願進了電梯,走廊重新安靜下來。陳讓手足無措,小心翼翼地看著時凜:“時先生,要不我在這裡守著,您先去換一身衣服”“不用。”“那您有沒有受傷,我去找醫生給你包紮。”“有煙嗎”時凜突然問。“什麼”“給我支煙。”陳讓愣了下,下意識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和火機遞給他。“醫院走廊不讓抽煙。”時凜捏著煙的手一頓,起身往樓道裡走去。他需要冷靜一下,需要快速接受這個現實。走了幾步,他忽然又停下來,把煙收緊口袋,重新回來坐在椅子上。“怎麼了”陳讓問。“不能離開,要在這裡等她。”陳讓歎了口氣,心情一瞬間悶悶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陽光照進來,落在時凜的身上,把他渾身的血跡都曬乾了。他就那樣坐著,一動不動,等了又等。直到太陽一點點落下去,夕陽把天邊染得血紅。手術室門開的那一刻,時凜立即迎了上去。“手術順利,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主治醫生留下一句,又匆匆投身工作中。時凜想跟上去,這時電梯門打開,有幾個身穿製服的人員朝著他走來。“時凜先生,調查停職期間你違法調動職位權力,已被人舉報,請跟我們走一趟。?”陳讓不可置信:“那是緊急情況,沒看到犯罪分子持槍威脅人嗎現在受害人還沒脫離危險呢,你們就想著來追責”對方中規中矩:“對不住,這是上麵的要求,不好違抗。”陳讓還想說什麼,時凜淡淡開口:“好。”他平靜地說:“給我五分鐘,我去看一下我老婆。”執法人員這次沒說什麼,儘最大可能給他便利。手術室門大開,林棉躺在病床上還沒有醒來,被護士推著往病房走去。時凜跟在後麵,一步步送她進了病房。他渾身血汙,沒敢進去。站在門外透過小窗口向裡麵看。她就安安靜靜躺在那裡,戴著氧氣,雙目闔著,像是睡著了一樣。時凜站在那裡,眸光一眨不眨,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執法人員催促他:“時先生,時間到了。”時凜收回目光,一瞬間恢複平靜冷冽。“走吧。”陳讓跟在後麵,被他淡聲吩咐:“你守在這裡,替我照顧她。”“好,收到。”林棉醒來時。外麵陽光正刺目,晃得她睜開眼睛。入目是明晃晃的天花板,鼻尖是特殊的消毒水味。腹部隱隱疼痛,動也不能動。“林小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陳讓在一旁關切地問她。林棉摸了摸肚子,整個腹部都纏著厚厚的紗布,什麼都探不到。她張了張嘴,啞聲問:“孩子還在嗎”陳讓頓了一下,眼底的複雜一閃而過。“我要聽實話。”陳讓低聲道:“林小姐,那一槍正好打在你的左腹部,孩子……流產了,沒能保住。”........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