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中軍指揮的梁蕭,望著遠方的戰場,眼裡儘是恨意。
天地縱橫,巨猾竊命!
當今天下,時局動蕩,更有奸邪竊奪了忠武侯一脈的帝位,今朝梁蕭誓要奪回屬於自家的一切!
這江山,他曾一度想取而代之,如今知曉過往真相,隻想正本清源。
天策軍,曾經代表武朝朝廷外禦諸夷的王師,如今轉戰江南,對朝廷軍隊發起衝鋒,竟是摧枯拉朽!
江南的將士終於領略了天策軍的恐怖之處。
司馬淩雲統帥的十幾萬聯軍部隊,頃刻間便被摧毀前鋒的防線。
天策軍每過一處,先發回回炮摧毀敵軍的投石車和床弩,以便掩護重步兵推進。
整個軍團默契一體,有條不紊。
“立刻放箭,射死敵軍!”
後方指揮台上,司馬淩雲聲嘶力竭的咆哮,傳令眾軍,卻唯有深深的無力感。
十萬以上規模的戰爭,他在後方憑借地勢,也能大體看懂前線的軍勢。
天策軍正在穩步推進!
司馬淩雲的軍令迅速傳到前線,但已於事無補。
聯軍的弓弩手們早已紛紛開射,箭矢鋪天蓋地,竟是收效甚微……
衝在最前方的天策軍,卻如一個個移動的人形鐵塊!
聯軍將士定睛一看,心中更加疑惑。
這些天策軍的前鋒重甲盾兵,穿的不再是天策府常用的“步人甲”,而是整塊鋼板!
正是天策府最新研發的鋼製“板甲”,這種鋼製戰甲的防禦力已經超越鐵製的步人甲,並且製作成本和時間遠比步人甲要少。
步人甲作為紮甲,上千塊鐵片的鍛造與縫合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而且重量往往還在板甲之上,即使是實力雄厚的天策府,目前也不適合大量製作鋼製的步人甲。
而鋼製板甲隻需要用大塊鋼板打造而成,相比步人甲就顯得簡單了許多,隻是破損的板甲比步人甲更難修補,二者各有優劣。
但如今板甲用在江南作戰,顯然更勝一籌。
相對光滑的甲麵,可以有效減弱敵軍弓箭的衝勢,甚至連一般的床弩都難以擊穿!
轉眼間,天策軍如狼似虎,撲到敵軍陣前。
後方弓弩攢射,箭如飛蝗,失去了前排重盾兵的聯軍遮擋不住,被射殺無數。
就在此時,天策軍終於齊聲呐喊。
“武君有令:同室操戈,非我軍所願,今日隻誅逆賊,凡是願意棄暗投明者,卸甲投降,可以免死!”
如此反複幾十遍,天策軍所過之處,軍心崩潰的朝廷聯軍士兵紛紛伏地投降。
“被擊潰了?”
守在司馬淩雲身側的司徒落月一臉絕望,觀察遠方的戰況。
天策軍一直在推進,而己方卻是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彆的軍隊……
為什麼!
他的丈夫好不容易位極人臣,統禦萬軍,如今麵對梁蕭的天策軍,卻是有心無力,高下立判!
天策軍正是梁蕭親自組建的軍團,包含鐵衛和中原鐵騎。
自梁蕭沛縣崛起至今,時間也不超過三年,他怎麼就能養成這種水平的部隊!
梁蕭的無數政敵與司徒落月一樣,始終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正是更先進的訓練方式、軍器和宣傳手段相結合,才有今日無敵之師!
最重要的是,天策軍的將士們都是擠破腦袋也要加入天策軍,每個人皆是精心挑選的壯士,而不像外界的士兵那樣,是被征調的兵役,甚至是被強抓的壯丁。
光是戰鬥意誌與個人素質,已是天壤之彆,更遑論軍器質量!
這些軍閥在當地作威作福,對起義軍重拳出擊尚可,但要他們配置和西秦精銳步軍一樣的軍器,都難如登天。
因此,大部分士兵都沒有配備精良的甲胄,除了前鋒穿戴重甲,中軍和後軍將士最多隻配備皮甲,根本無法抵禦天策軍的矢石。
戰鬥不到一個時辰,兩聯軍將士便在天策軍的猛攻下潰不成軍,成片成片地投降。
司馬淩雲萬念俱灰,不得不緊急下令。
“退守東方軍營!”
天策軍的步伐始終沒有停歇,不斷進逼。
就在聯軍大舉撤退之時,一直守在天策軍兩翼的中原鐵騎全數出動。
作為騎兵,他們早已饑渴難耐!
轉眼間,中原鐵騎呼嘯而至,武君弓從兩翼齊射,萬箭齊發,失去了重盾兵庇護的聯軍士兵大量倒下。
剛才口號已經喊了幾十遍,這部分仍然不願意投降的敵兵,便視為負隅頑抗,需要進一步摧毀他們的戰鬥意誌。
聯軍士兵眼見外圍的友軍成片倒下,也心驚膽戰,終於徹底崩潰,紛紛投降。
以司馬淩雲為首的聯軍將軍們驚恐萬狀,緊急收聚殘兵,撤往東邊的營寨。
他們已經不敢撤回京城。
否則,天策軍若是趁勢掩殺,一路追到城下,甚至殺入城內,後果不堪設想!
城內的士兵若是親眼目睹他們被天策軍殲滅,再被中原鐵騎封堵出路的話,極有可能出城投降,他們賭不起!
天策軍的力量,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抵抗的了。
為今之計,隻有儘快集結部隊,再回到京畿一帶布防,才有機會與天策軍僵持。
但梁蕭顯然不願意放過敵軍。
“中原鐵騎,即刻追擊!”
梁蕭一聲令下,中原鐵騎稍作休整,繼續追擊敗軍。
天策軍的重甲兵們也坐上了後方送來的牛車、馬車,奔赴戰場。
岸邊還有大量負責操船的士兵,一路操船,隨岸上主力東移。
這一次梁蕭已經做足了準備,各部分工明確,才得以將損失減少到最低。
梁蕭追擊司馬淩雲的同時,京城朝廷也收到了急報。
“稟報南王!天策軍來勢凶猛,我軍抵擋不住,司馬淩雲已經率眾往東撤退,但梁蕭緊追不舍!”
信使話音剛落,朝會上的君臣徹底六神無主。
“二十萬部隊,隻是死守,也抵擋不住?”南王渾身戰栗。
現在他才明白,自己入主京師哪裡是什麼渾水摸魚,根本就是接了個燙手山芋!
“這可如何是好?”司馬延年等人的汗水已經浸透官袍,一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南王看在眼裡,也不禁萌生退意,懷疑自己是否該儘快撤回荊南,甚至撤回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