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軍閥抵京勤王之後,皆獲加官進爵,入京參加朝會。
朝會上,南王聲嘶力竭地咆哮,號令群雄,共抗梁蕭。
但在場手握兵力的眾人卻是噤若寒蟬。
即使是梁蕭的死敵司馬淩雲手握重兵,此刻的臉色也有些鐵青。
兩個月!
僅僅隻是隔江對峙的兩個月,梁蕭一直沒有南渡,但南方各地軍閥卻已是各懷鬼胎。
大部分人並不願意直麵天策軍。
畢竟天策軍能驅逐匈奴,擊退西秦,絕對是天下第一精銳。
而他們手頭的部隊還隻是在各地征調的壯丁,經過這麼久的剿匪,頂多算是蛻變成了正規軍,與天策軍這種真正的精銳相比,不值一哂!
而今,天策軍的船隊終於出發了,說明梁蕭已經準備齊全!
“那梁蕭南下的口號是什麼?”梁杋急問道。
信使回應道:“回陛下,是‘報仇雪恨,入京討逆’!”
“討逆?”
在場君臣的臉色更難看了。
“明明他梁蕭才是逆賊,有何資格妄言討逆!”南王聲色俱厲,呼喚群雄,“諸位皆是國之柱石,若是任由梁蕭入京,謀朝篡位,以他在燕雲之地的為政舉措,將來你們的財產,尤其是土地,必將被他沒收,劫富濟貧!”
南王話音剛落,在場群雄勃然色變,三大門閥驚恐莫名。
逼死了秦越的司馬家眾人更是臉色蒼白。
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入主江南!
朝臣之中,曾經因為妖言惑眾而被武帝嚴懲的周玄毅也赫然在列,加入南王陣營,得以平步青雲。
“我司馬家願意捐贈白銀一百萬兩,支持犒賞三軍!”
“我公羊氏也捐贈一百萬兩白銀,支持犒賞三軍!”
“我端木家與司馬家、公羊氏一樣捐贈!”
“我周家捐贈五萬兩……”
一時間,朝中各家紛紛慷慨解囊,支持犒賞三軍。
南王喜出望外。
“有各家相助,何愁梁蕭不定!”
“立即通告眾軍,每人犒賞白銀一兩,職位每高一級,加賞三兩!”
消息迅速傳開,原本驚恐不安的江南各部將士總算欣喜若狂,紛紛表態。
“敬謝南王!願為南王而戰!”
當天下午,南王得知各部反應,欣慰無比。
隻要能擊敗梁蕭,這皇帝寶座,就算他不想當,底下眾人也會把他推上去!
此時,天策軍的船隊已經接近南岸,卻突然調轉方向,朝著西南進發。
“稟報南王!稟報陛下!”
“情況有變!敵軍轉向!”
正在京城的君臣收到消息,也驚疑不定。
顯然,梁蕭是打算避開京城以北的南岸主力,直接在京城西北登陸。
如此,既可以截斷逼近京城,又能與雲家遙相呼應,還可以隨時防備西秦水軍入侵。
南王驚怒交加:“我軍的船隊呢?為何沒有跟蹤布防!”
指望陸軍來回奔走是不現實的,他之所以有信心對付梁蕭,正是因為江南有自己的十萬水軍。
“江上逆風,天策軍的船太快了,追不上!”信使急道。
在場君臣這才想起,此時已是入秋,刮西風也實屬正常。
但西行的船隊就難免逆風而行了。
“若是被梁蕭登岸,摧毀岸邊船塢和營寨,我軍的水軍豈不是也……”司馬淩雲滿頭大汗。
京城離江邊不遠,他騎乘寶馬的話,隻需要半天就能抵達。
但他並不想直麵天策軍,至少不能讓司馬家的嫡係出征……
可放眼如今形勢,若是無人敢打頭陣,隻怕天策軍登岸之後,群雄便要作鳥獸散!
群臣驚恐之際,司馬淩雲毅然請戰。
“陛下,臣請求率眾抵抗梁蕭!”
“梁蕭大軍南下,徐州一定防備空虛,可以趁虛而入!”
南王大喜,當即要求梁杋下詔,冊封司馬淩雲為征北大元帥,率部迎戰梁蕭。
司馬淩雲立即帶上一支親兵部隊,趕赴北岸。
當夜,梁蕭的部隊已經在京城西北的岸邊靠岸。
這一帶的朝廷守軍不足一萬,乃是南王的嫡係部隊之一,眼見自己無力抵擋,紛紛燒毀在當地的營寨,撤回大本營。
梁蕭率眾登岸之後,後方快船也送來急報。
“敵軍大批水軍正在追趕我軍,已經接近岸邊!”
梁蕭聞言,眼神一凜,毅然下令。
“擊散敵軍!”
五萬天策軍步軍就在岸邊布防,從船上搬來大量的回回炮,嚴陣以待。
梁蕭在登岸之前已經做足了偵察工作。
他選擇登岸的這一帶,有大量的石塊,可以作為回回炮的石彈。
朝廷水軍被天策軍甩開一大截之後,終於在夜間接近天策軍所在的江岸。
就在水軍接近二百丈之時,西南方突然傳來陣陣風聲。
“轟隆!”
無數石彈從天而降,這些石彈最小的隻有人頭大小,在回回炮的拋投下,能飛出更遠的距離,又是順風而行……原本堅固的戰船迅速被擊穿一個個窟窿,迅速沉船。
緊隨其後的便是大量的火箭從遠方攢射而來,迅速射殺暴露在船頭的將士,甚至將戰船點燃。
“發生何事!是敵軍帶來的拋石機麼?”
船上的指揮官正是南王世子梁毅,此刻驚恐莫名。
此時月黑風高,他們的船隊也準備了拋石機,但距離遠不如天策軍的回回炮。
“先撤!”
梁毅借著火光看清前方戰損,不敢大意,倉促下令。
朝廷水軍被迫撤走,借順風之勢趕回京城以北的大本營。
梁蕭派遣快船觀察敵情,確認敵軍撤退之後,也沒有率眾追擊,而是命令全軍繼續向東南行進二十裡,再安營紮寨。
大部分將士都是乘船出發,並未步行,因此保存了體力。
但比起追擊敵軍水軍,摧毀北岸的所有營寨更為關鍵。
武朝為了防備西秦從江邊入侵,不斷加強京城的城防,其城郭之厚實遠在鄴城之上,直接攻打京城是不現實的。
首先要擊潰敵軍主力,最好是直接殲滅、收降,再借此機會圍堵京城,京城自然是不攻自破!
鐘離常等人在京城天策府辦事,在入獄之前,便已和眾人聯名寫信,送往徐州天策府,言明自己為報主公之恩,已有麵對一切橫禍的覺悟,隻求天策府照顧家人,不必因為他們而投鼠忌器。
但梁蕭還是希望能夠搶救一下這些忠直無畏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