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
梁栻連忙呼喚太醫施救，總算把司馬延年救醒。
“為什麼連西秦都被梁蕭擊退……”司馬延年蘇醒之後，聲音顫抖。
他們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有諸多原因。
新君登基，京城部隊已經被三家徹底掌控。
江南各地勤王部隊接連赴京。
最重要的，自然是西秦與匈奴聯手施壓燕雲之地，而梁蕭又往燕雲之地增派部隊，徐州本土勢必兵力空虛。
隻要梁蕭不肯回京上交權力，天子詔書一下，江南部隊師出有名，完全可以渡江占領徐州，何愁梁蕭不敗亡！
而今，形勢因為西秦退兵而驟變！
他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西秦會與梁蕭議和，放任梁蕭掌控燕雲之地！
隻要攻破一處關卡，或者直接水運騎兵，突入燕雲腹地，憑借西秦鐵騎，不是可以在燕雲之地橫衝直撞、所向無敵麼？
現在，他們恐怕要直麵天策府的怒火……
梁栻也已六神無主，汗如雨下，目光也有些呆滯。
“眾愛卿！這可如何是好……”
司馬家眾人更是驚恐莫名！
他們幾家可是逼死了秦牧和秦越，那可是梁蕭妻舅的長輩！
雲定父子也是梁蕭麾下大臣雲恪的父兄！
若是讓梁蕭殺儘京城，還有他司馬家立足之地？
司馬淩雲迅速冷靜下來，看向南王，朝他狂使眼色。
南王心領神會，抹去額上的汗水，笑眯眯出列。
“臣等願為國家分憂，討伐逆賊！”
梁栻又驚又喜：“朕就知道宗室最靠得住！”
“不過嘛……”南王突然話鋒一轉，“如今對付梁蕭，還是需要恩威並施。陛下得罪梁蕭太過，朝廷總要先給梁蕭一個交代才對。”
梁栻疑惑道：“朕敢動手，不還是因為有眾愛卿的支持？”
“陛下做得太過了，已經有違人君之道，臣等也不敢相信，等擊退梁蕭之後能夠得到陛下善待啊。”南王歎道。
梁栻心下一沉，喝道：“南王不妨把話說明白點！”
南王看了一眼已經成為北王的大皇子梁杋，突然意味深長地一笑。
“如今形勢，陛下應該退位，改由陛下的皇兄北王繼位，重賞群臣，封侯拜相，方能團結江南所有力量，與梁蕭決戰！”
“這怎麼行！”梁栻終於歇斯底裡，向三家大臣投去求助的目光，“朕可是最支持三家愛卿的帝王，你們要的，朕都給了，你們說說話啊！”
三家大臣在台下討論之後，終於由端木宏出列提醒。
“陛下，南王所言極是，如今想要團結城外群臣，還是應該另立新君……”
端木宏話音剛落，三家大臣齊聲呼喚。
“請陛下讓賢！”
“你們……”梁栻驚恐不安。
直到他迎上南王冷厲的目光，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也不過是個傀儡，再不退位，隻怕不得善終。
當天，梁栻立即下詔，將皇位禪讓於皇兄梁杋。
梁杋成了新任武帝，喜出望外，大封群臣，同時召集城外軍閥，讓他們派遣代表，入京受封。
南王成了武朝攝政王，總領軍政大權，統帥天下兵馬。
另立新君，讓南王攝政，符合司馬家的路線。
畢竟大敵當前，他們可不敢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若是日後梁蕭敗亡，他們大可發動政變，借南王妄議廢立之事，殲滅南王的勢力。
至於他們幾家的所作所為……自有喉舌為他們說話，也自有史官為他們開脫。
南王總攬大權之後，儼然成了名副其實的討伐天策府聯軍的盟主，更加肆無忌憚，每日入宮，夜宿龍床，淫辱妃嬪和宮女。
梁杋自知勢單力薄，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這皇位來之不易，他並不想成為下一個梁栻。
京城另立新君的同時，梁蕭也終於率眾抵達應天郡北方軍營。
玄奇抱著一個寶盒，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立即迎了上去。
“武君！”
梁蕭這才下馬，執玄奇之手安慰。
“玄公公，彆來無恙。”
玄奇見他一如既往保持著對自己的尊敬，心中感動，歎道：“先帝已經駕崩了，不是咱家弑殺的，請武君明察……”
梁蕭歎道：“這天底下，最不可能弑殺先帝的，必然是玄公公和霜兒。”
玄奇隻感到心中一酸，哀歎道：“多謝武君理解！”
梁蕭當即安排將士們入營休整，自己帶著靖雲生、玄奇等人回城議事。
一路上，玄奇抱著寶盒，心事重重，直到他看到梁蕭入京之後的景象。
“恭迎武君！”
“請武君節哀順變！”
百姓在此等候多時，夾道歡迎，人人神情悲痛。
玄奇看在眼裡，震驚不已。
他當真深得民心，百姓甚至能為他的長輩的噩耗而感到悲痛。
這一刻，玄奇再不懷疑，跟著梁蕭進了應天郡府邸。
雲恪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一身孝服，因為連日悲傷，日漸憔悴。
梁蕭連忙上前握緊他的手，安慰道：“雲先生節哀順變！我必將進京討逆，為你們的長輩討回公道！”
雲恪鄭重謝過，隨梁蕭進府議事。
“武君……”
玄奇第一時間上前，獻上寶盒。
“寶盒之中，有先帝的三封遺詔和部分信物，請武君過目。先帝遺言與遺願，皆在詔書之中，等武君看完之後，無論作何選擇，都會無愧於心！但目前此事必須保密，因此隻有武君與公主殿下可以知曉……”
言語間，玄奇已經打開了寶盒。
梁蕭定睛一看，裡麵放著三封詔書，還有幾本手冊，幾枚印綬，一柄當初武帝賜予玄奇的天子聖劍。
玄奇又將遺詔取出，當眾攤開，字麵朝下，隨後退到台下，反複磕頭。
梁蕭與群臣對視一眼，心中疑惑。
群臣便識趣地請求回避。
梁蕭一一打開三封遺詔，隨著閱覽，神情不斷變換。
先是震驚，繼而憤怒，隨後疑惑，最終歸於平靜。
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梁蕭一聲輕歎。
“玄公公，真是辛苦你了……”
玄奇滿麵羞慚，以侍奉君王的恭敬語氣回應。
“請武君便宜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