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帝並尊？
在場天策府群臣一愣，陷入沉思，就連靖雲生也微眯起眼，打量著拓跋續。
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們保持著冷靜，但內心也不禁波瀾起伏。
他們的主公深得民心，與江南朝廷相比，高下立判！
兩個皇子怨恨他們的主公與天策府，早已人儘皆知，天策府未來的處境堪憂，這是事實。
能進天策府的人，早已有了反叛朝廷的覺悟。
隻不過，拓跋穹作為有誌於天下一統的西秦皇帝，拋出這種條件，可見他們的主公羽翼已豐。
靖雲生將那份拓跋穹的手書取來，交給梁蕭過目。
拓跋續見梁蕭始終無動於衷，又借機進言。
“從此天下兩分，二帝並尊，豈不美哉？”
梁蕭注視著拓跋續，神色平靜。
“回去轉告西秦國主。”
“神州一統，萬民所望，豈容偽朝妄議瓜分？”
“本將軍治下，不和親，不割地，不賠款，更不容敵國妄議本國朝政。”
“本將軍素來言出必行，說與西秦國主會獵於長安，便是會獵於長安！”
梁蕭話音剛落，帳內群臣紛紛點頭。
“主公所言極是！”
拓跋續見梁蕭的目光轉為淩厲，頓時心生懼意，不敢仰視。
梁蕭寫好回複的公文之後，由靖雲生轉交給拓跋續。
“拓跋兄，還是原封不動，轉交西秦國主。”
拓跋續看了一眼，汗如雨下，唯有應允。
等拓跋續離開之後，眾將歎息。
“敵國狡詐，主公何必理會。”
梁蕭卻是意味深長一笑。
“燕雲之地軍民一心，不容敵國攻略一城一地。保持使者來往，對我軍有益無害。”
“等時機成熟，我當親自邀戰西秦武安君拓跋梁，擊敗對方，進一步打擊敵軍士氣，加速拓跋穹退兵。”
眾將恍然。
西秦武安君，代表西秦武將的巔峰，連曾經的第一勇士的慕容雲城都不是其對手！
但他們的主公何懼之有？
梁蕭與靖雲生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這一戰是必須的。
若能擒拿西秦武安君，探查真相，就再好不過了。
但他更相信，拓跋穹不會輕易答應此事，因此需要逼迫一番。
不過，目前拓跋穹一門心思急攻燕雲之地，斷然不可能立即答應。
約戰，隻能選在敵軍久攻不下，進退維穀的時候。
為了長兄的真相，他也必須赴戰！
若對方真是他的大哥梁拓，他也希望日後能讓他回歸天策府。
此時，拓跋洪與慕容天城也已結伴從前線返回，在中途與拓跋穹會合。
“臣有負陛下重托，請陛下治罪！”
二人同時下跪認罪。
慕容虎城損兵折將，他們作為主帥和副帥都需要擔責。
拓跋穹隻是親自將二人先後扶起，喟然長歎。
“不怪兩位愛卿出師不利，畢竟天策軍神鬼莫測，更有梁蕭親自帶兵。”
“聽聞徐州鐵騎已經更名為‘中原鐵騎’，朕今日禦駕親征，率眾兵臨城下，看他如何侵吞中原！”
西秦雄踞之地，就包括以洛陽為中心的地盤，這是絕對的“中原”。
梁蕭的用意不言而喻。
從西秦出兵的那一刻起，梁蕭的目標便不再隻是驅逐匈奴，而是“驅逐胡虜”。
這所謂的“胡虜”，自然包括同為遊牧民族出身的西秦拓跋氏、宇文氏、獨孤家。
拓跋洪與慕容天城抵達現場之後，此役西秦君臣攻打燕雲之地的要員終於齊聚一堂。
大司馬、丞相、大將軍，最無缺。
驃騎將軍、武安君拓跋梁。
車騎將軍、北王拓跋洪。
左將軍慕容雲城。
右將軍慕容天城。
前將軍拓跋英。
後將軍宇文徹。
最後兩位屬於破格提拔，這也是拓跋穹給宇文氏和慕容氏一個交代。
至於獨孤家，沒有太出類拔萃的武將，隻能等拓跋穹回去再考慮冊封文官。
當天下午，戶部尚書獨孤烈也終於抵達現場。
“老臣參見陛下……”
獨孤烈一臉鬱悶。
他一把年紀了，也要代表獨孤家來前線折騰。
不過拓跋穹倒是體諒他年事已高，讓他放慢行進速度，稍稍落後於部隊。
但他不折騰不行！
其他各家都出人出力，隻有獨孤家以前一直向梁蕭出售大量的紫杉木，難辭其咎。
拓跋穹扶起獨孤烈之後，鄭重表態。
“獨孤愛卿勞苦功高，朕今日昭告天下，加封你為太傅。”
獨孤烈受寵若驚，心中的一點怨氣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喜悅，但還是象征性地推辭。
“臣愧不敢當……”
言語間，獨孤烈看了最無缺一眼，心中疑惑。
最無缺可是公開辱罵過他，如今他居然還能受封太傅，與大司馬平級。
拓跋穹微笑道：“此乃眾望所歸，愛卿不可推辭！”
獨孤烈心花怒放，這才謝主隆恩，當場接受冊封，領了太傅的印綬。
在場群臣紛紛稱讚。
“陛下聖明……”
連太傅的印綬都帶過來了，可見此事是拓跋穹準備已久。
獨孤烈更是感激不儘，努力擠出眼淚，以示感激涕零。
“臣肝腦塗地，以報國恩！”
拓跋穹再次扶起獨孤烈之後，命人為群臣賜座。
西秦君臣就在這軍營中心，舉行一場緊急的小型朝會。
“朕對諸位愛卿的冊封，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希望諸位愛卿莫要辜負朕的美意，今後自當與朕開誠布公，君臣一心。”
群臣異口同聲道：“臣定當竭忠儘智，誓死效忠陛下！”
拓跋穹這才語重心長道：“首先，朕希望各家如實彙報一下，你們當初往沛郡運送的紫杉木，數量到底是多少……”
群臣一愣。
拓跋穹連忙補充。
“此事已成過去，當初朕也不曾立法禁止紫杉木，自然是既往不咎。眾愛卿不必擔心，朕隻是希望估算一下梁蕭手裡大概能有多少強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為表誠意，朕先來，山陽太守拓跋澄，前後向梁蕭出售的上好紫杉木達到五萬條。”
群臣這才放心彙報。
“臣家，慕容氏，總共出售了十萬條……”
“臣家，宇文氏，總共出售了十二萬條。”
“臣家，獨孤家，總共出售了二十三萬條……”
獨孤烈代表獨孤家彙報，話音剛落，一旁的最無缺眼前一黑，險些不省人事，被眼疾手快的梁拓扶住。
“義父！”
“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