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匈奴人對燕雲之地百年來的高壓統治,各地的糧價一直在每石百文以上。
饑荒年份,糧價甚至飆升到每石千文甚至幾千文。
二兩銀子,按每兩銀子最少折合千錢計算,在正常年份足夠收購十到二十石糧食。
更何況,梁蕭在入主燕雲之地之後又為每家發放定額的銅錢,以支持百姓從賤籍和奴籍解脫之後的生活,並且招呼各地開倉放糧。
這些政令配合這一道犒賞三軍的軍令,足以讓燕雲的將士們感恩戴德,願效死力!
“武君萬歲!”
常山與鄴城兩郡的軍民紛紛歡呼。
而在河間、燕州等燕雲腹地的郡縣,靖雲生在李春秋等文官的支持下,代表天策府,安定人心。
燕雲百姓紛紛報名屯田,生怕來不及趕上春耕。
好在這裡是比徐州更北的北方平原,春耕比徐州略微晚些,倒也趕得上。
趕上春耕,也是梁蕭緊急收複燕雲之地的重要原因,必須保障今年秋收之後有足夠的糧食養育燕雲之地的軍民。
匈奴人給梁蕭留下的最寶貴財富,便是這些被他名正言順繳獲的權貴農田,其中大部分還都是良田!
毫無疑問,入主燕雲之地,梁蕭占儘了天時地利人和。
僅僅隻用了一個月,飽受百年壓迫的燕雲之地,竟有了煥發生機、欣欣向榮的氣象。
而在燕州以北,上萬中原鐵騎配合一萬天策軍步軍,守在長城與常山之間,收聚東邊牧場的牲畜。
如此,可以防備西秦與匈奴翻越長城,直取燕州,也可隨時出兵支援常山。
而且羅滕逃得倉促,沒有帶走燕州東北這一大片草原上的牲畜,這些牲畜也落入梁蕭之手。
領兵之人,正是梁蕭的部將劉並,已從泰山軍營率眾趕來。
而在燕州、河間之間,梁蕭又安設了最大的軍營,在這裡集結五萬新選的天策軍步騎,由梁品負責篩選和訓練,可以隨時將部隊送往常山、魏郡、長城。
天策府一眾文武經過梁蕭的“培訓”,其治軍理政效率遠勝外屆,迅速穩定了各郡局勢,贏得了當地百姓的全力支持。
燕雲之地的宵小不敢抬頭,罪行輕微的土匪與惡霸在了解官府通告之後,也紛紛自首,請求恢複良民身份。
殺害無辜,淫辱婦女,拐賣人口,此三罪嚴懲不赦,凡有百姓舉證者,皆緝拿歸案,嚴加審查。
其餘罪行可以結合匈奴人壓迫的誘因,從輕發落。
再加上百姓飽受匈奴人壓迫之後好不容易得到拯救的,對梁蕭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天策府平定燕雲之地的效率,足以震驚天下。
下午,梁蕭正在鄴城督訓士卒,收到了徐州方麵的急報。
“稟報武君:西秦征南大將軍、武安君拓跋梁,率眾北上,路過泰山,應該正在趕赴朝歌,請燕雲之地務必提防!”
“稟報武君:徐州卓大人送來消息,最無缺疑似佯攻徐州,牽製徐州天策軍,但其後方糧道方向已經改往北方,最無缺極有可能率眾北進,請燕雲之地務必提防!後方五千援軍正從海上出發,應該能在次月上旬抵達!”
“稟報武君:我軍細作來報,西秦皇帝拓跋穹宣布禦駕親征,並立拓跋崢為監國太子,如今拓跋穹正率眾趕赴朝歌,請武君嚴加防範!”
梁蕭看著手裡同時送達的三份情報,出示眾將。
“看來西秦皇帝當真是坐不住了,但今後燕雲之地不容異族染指!”
自西秦崛起以來,鮮少有過如此驚人的動員,他即將麵對的可能是西秦軍有史以來最豪華的陣容。
“誓掃異族,誓守燕雲!”
帳內眾將戰意衝天,無不自豪。
曾幾何時,武朝軍隊根本不配讓西秦君臣正視。
而今,連西秦皇帝都禦駕親征,足見天策軍之威勢!
大軍壓境,鄴城與常山也已完成布防。
鄴城本就是軍事重鎮,城高池深。
常山毗鄰並州,又因為並州反複落入匈奴與西秦之手,因此常山也被匈奴人建成軍事重鎮。
隻要守軍足夠,兩地的城牆,存糧,以及庫存的守城器械,足夠抵禦西秦入侵。
即便如此,梁蕭仍然不夠放心,在來之前就提前安排後方之事。
徐州會有一部分工匠來到燕雲之地,協助製作軍器,就地取材,不能全靠徐州那邊運送。
畢竟徐州本土的資源也是有限的,而燕雲之地地廣人稀,還有大量的鐵礦等著他開發。
散會之後,梁蕭又審查各郡送來的府庫清單,相當滿意。
匈奴人壓榨百姓,權貴與官府積攢了大量的錢糧,田宅,農具,以及六畜。
百姓普遍窮困潦倒,正需要這些物資的支持,尤其是糧食和耕牛。
梁蕭遍觀古今,深知土地兼並之害,因此推行政策都結合後世知識,有利於防止豪強兼並土地。
官田用於授予軍民耕種,地位等同於私田或屯田,嚴禁販賣。
不過如今大敵當前,擊退西秦才是當務之急。
梁蕭守備魏郡的當天,黃河水軍也在配合陸上運輸隊,往魏郡運送軍器。
這些都是天策軍在泰山一役那裡繳獲的軍器,可以用來應急,直到燕雲軍隊更換新式軍器。
梁蕭親自坐鎮燕雲之地,各郡有條不紊,齊心協力,防備西秦。
與此同時,武帝身體每況愈下,每日多數時間都躺在龍床上,聽玄奇彙報外麵的消息。
這是他最信任的臣子,可惜能力有限,不足以讓他接收到所有關於外界的確切消息,畢竟江南各地生亂,誰都無法輕易甄彆真實信息。
但今天他收到的最重要的消息,來自江北……
“陛下,武君已經率軍平定燕雲之地全境,百姓爭相歸附我朝!本朝中興指日可待,您要振作起來!”
武帝聽著玄奇喜悅而急切的呼喚,隻是釋然一笑。
“也好,也好……”
守在一旁的秦牧、王京等人,也欣喜若狂,但聽到武帝的喃喃自語,也不明所以。
隻有玄奇似有所悟。
也好……
就在玄奇講述細節之時,外麵近衛來報。
“陛下,中常侍王騰帶小黃門白聯求見,說是前線告急,國家危矣!”
武帝聞言,勉力支起身子。
“讓他們進來。”
王騰和白聯一進門,提前醞釀好的眼淚奪眶而出,拜倒在龍床下,聲淚俱下。
“陛下!您要為奴婢做主呀!”
武帝看到白聯滿臉傷疤縱橫交錯,吃了一驚。
“白聯,你這臉上的傷疤是怎麼回事?朕不是讓你去慰問雲愛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