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鄭重道謝之後,親自安排一隊親兵保護阿伯杜拉,又委派千人部隊護送整個商隊前往山陽郡。
他確實將阿伯杜拉的話放在心上,畢竟故鄉曆史上的一段至暗時期,也有羯人的存在。
六千一百匹西域好馬,其中有一百匹是阿伯杜拉的商隊額外附贈。
這些戰馬確實比西秦好馬和匈奴好馬更加優秀。
按照每個精銳騎兵兩匹備用戰馬來算,足夠梁蕭組建兩千精騎。
平時也可以利用這些戰馬,改組六千名先鋒,換下來匈奴好馬作為備用戰馬。
一切依據戰局情況,進行靈活變換。
將來這些戰馬甚至可以用於改進本土戰馬血脈。
阿伯杜拉的到來,除了換取白糖和書籍,還消化了部分徐州滯銷的絲綢和瓷器,促進徐州的商業發展,雙方的交易屬於雙贏。
隨著梁蕭升任徐州牧,山陽郡太守拓跋澄對梁蕭越加敬畏。
在阿伯杜拉入境之後,梁蕭部隊撤離,拓跋澄收了阿伯杜拉的禮金,也派兵護送,並通知朝廷。
目前是兩國通商期間,西方馬商的商業行為合法合規,西秦朝廷也不好責難,隻能怨自己舍不得重金收購那些好馬。
鐘離修升任徐州主簿之事,早在梁蕭得知自己進位徐州牧之時,便已提前知會各地郡守。
因此,鐘離修很快收到了徐州各郡的府庫清單,向梁蕭彙報。
“徐州的銀票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整個徐州府庫隻留下五萬兩銀票,方便一些必要的交易。”
梁蕭對此事相當滿意。
朝廷錢莊並未掌握在他的手裡,銀票就是風險最高的資產,甚至可能變得一文不值。
幾家門閥富可敵國,若是被武帝逼急了,也可能拿出大量的銀票擠兌,摧毀朝廷的信用體係,導致國家大亂。
當然,這些門閥可能也不希望銀票體係崩潰,畢竟他們是銀票體係的最大受益者。
萬不得已之時,若是這些富豪們有足夠的魄力,也可能利用白銀以極低價格換取銀票,等以後國家穩定,這些銀票恢複價值,賺得盆滿缽滿。
百年前衣冠南渡那個年代,端木家就有過先例,整個家族財富因此翻了幾倍,幾乎獨吞了忠武侯府、雲家、秦家擁護新君的紅利。
梁蕭也需要考慮其他情況導致朝廷信用崩潰,比如各地叛亂,京城失守。
“等徐州有了充足的銀錢,時機成熟,便可以自己發行本土流通的銀票。”卓子房微笑道。
眾人不禁期待。
畢竟梁蕭已經掌控了徐州的魚鹽之利,若能充分開發低成本的海鹽,將來不愁收入。
靖雲生又提醒道:“眼下也應該提防匈奴與西秦媾和,畢竟匈奴人痛失琅琊,不可能善罷甘休,如今按兵不動,必有謀劃!”
梁蕭歎道:“如今我是武朝重臣,斷然不能代表自己,與西秦皇帝深入接觸,否則倒是可以長袖善舞,為徐州謀求更多利益。”
卓子房道:“無妨,書業利益足以觸動西秦皇帝,那個拓跋玉聲名不顯,卻不失皇族氣度,言行極度自信,讓人捉摸不定,興許也是被養在深宮的某位西秦公主。通過此女,可以了解西秦皇族態度。”
梁蕭道:“我已派人日夜盯防,不過她倒也識相,沒有和手下四處亂竄。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儘快穩定徐州,尤其是防務方麵,我才能放心入京受封。”
眾人無不激動,卓子房更是無比期待。
掌控徐州隻是個好的開始,以一州之地爭衡天下,麵對人口土地幾十倍於自己的天下,困難重重。
隻有牢牢掌控徐州軍隊,在朝堂上才有足夠的話語權和自保能力。
梁蕭是一定要回京一趟的,不隻是為正式受封那麼簡單。
司馬淩雲冒領梁蕭斬首左賢王的潑天之功,梁蕭也是時候連本帶利收回來了!
這反倒是梁蕭不急於入京的原因之一,因為必須做好輿論工作,確保司馬淩雲到時候身敗名裂!
而今,梁蕭終於可以放心著手籌建輿論機構。
西秦,禦書房內。
拓跋穹剛剛結束朝會,疲憊地躺在龍椅上。
“梁蕭屯田之策,卓有成效,幾乎占儘天時地利人和,徐州百姓得以轉危為安!”
“按照丞相的估算,梁蕭至少掌握了四百萬畝官田吧……”
“更讓人驚歎的,是白糖能有效救治許多餓昏過去的饑民,而且據說白袍兵急襲期間也給戰馬喂食適量的糖水,有效改善了戰馬的耐力……總之,國庫也該囤積個幾十萬斤。”
拓跋穹言語間滿是羨慕。
一個州牧掌握幾百萬畝官田,是相當不得了的事。
梁蕭也算是撿了天大的便宜,因為沛郡到彭城、下邳那一帶有大量的無主荒地。
這種屯田的政績幾乎是不可複製的,因為西秦境內可沒有那麼多無主荒地。
白糖的功效也令人驚奇,再怎麼昂貴,西秦的頂級精銳部隊可不能沒點存貨,這就意味著又會有大量的西秦資源流入徐州……
因為,直接用甘蔗熬製出來的石蜜太過粗糙,泡水給戰馬飲用,戰馬明顯排斥。
“陛下,時不我待!我國應該積極推行大規模屯田之策,並研究如何以甘蔗製取白糖!”最無缺嚴肅道。
拓跋穹一臉苦澀:“且不說各地豪族一定會激烈反對屯田,就算朕壓下這些聲音,模仿梁蕭屯田和製糖,終究是拾人牙慧,隻怕畫虎不成反類犬,貽笑大方……”
最無缺連忙安慰。
“聖人雲:受國之垢,是為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吾皇千古聖君,自與他人不同。臣願為擋箭牌!”
“至於大規模屯田,可以挑選士族力量薄弱的地區試行,此事也是為了避免將來頻繁糧荒,國家再被這群世家大臣拿捏命脈!”
拓跋穹感動不已。
“一切依丞相之言,準奏!”
“再出資讓倩影收購更多白糖和書籍好了……”
西秦君臣為徐州之事操碎了心。
即使明知道若非當年徐州之謀,西秦腹背受敵,危如累卵,不可能有今日強盛,最無缺仍是深感自責。
梁蕭,已經是他難以掌控的變數。
徐州欣欣向榮。
清晨,沛郡將士齊聚軍營,人人激動。
高台上,梁蕭環顧全場,重磅宣布。
“即日起,北疆所有騎兵重整為‘徐州鐵騎’,再遴選精銳步卒,組建‘徐州鐵衛’!”
他本想為軍隊更名“中原鐵騎”、“中原鐵衛”,以示恢複中原之決心,但考慮到武朝與雄踞中原的西秦還處於友好階段,暫時換了稱號。
這兩支部隊,將是他未來逐鹿中原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