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姑娘認為，本將軍應該付出點什麼？”梁蕭反問。
拓跋玉道：“我要武君禁止向獨孤家出售這些書籍！”
梁蕭頓時麵露難色。
“拓跋姑娘，本將軍隻想好好做生意，並不想得罪任何人。獨孤家作為西秦第一世家，可不是小小沛郡招惹得起的。”
拓跋玉故作不悅。
“你若是擔心他們報複，以後完全可以把商品全部賣給拓跋氏，不愁沒有銷路，還能加強與拓跋氏的合作。”
“拓跋姑娘既然也會經商，難道還不明白一個道理？不能仰人鼻息。”梁蕭的指頭輕輕扣著桌麵，保持著微笑。
拓跋玉默然。
“本將軍可以多賣你一點書籍，但拓跋氏與獨孤家的矛盾，本將軍無心摻和。”梁蕭又正色道，“若是拓跋姑娘執意要本將軍斷絕與獨孤家的生意往來，那徐州也可以放棄收購那些戰馬。”
“武君當真舍得放棄這麼多好馬？”拓跋玉一臉不信。
梁蕭不假思索道：“你要知道，這些馬商手裡的戰馬又不是白送的，相反，價格高昂，沛郡的錢財可不是大風刮來的。況且我軍最近才繳獲數萬匹匈奴戰馬，其實也夠用了。那些馬商的戰馬，隻是用來分配給將校和隊長。言儘於此，請拓跋姑娘自己定奪。”
拓跋玉秀眉一蹙，思考其中利弊。
梁蕭所言的戰馬用處，她斷然是不會相信的。
不過，北疆騎兵確實剛換上繳獲的戰馬，目前還是夠用的。
她也沒有理由得罪梁蕭太過，誤了今後之事，反而應該順水推舟賣個人情。
畢竟獨孤烈已經通告放行，這些馬商是山陽郡攔不住的，朝令夕改隻會損害國家信譽。
可以說，她這一次做了一樁無本買賣，並不算虧。
隻不過，她在沛郡親眼所見的一切讓她堅信，任何有助於梁蕭提升騎兵戰力的事情，她都應該儘可能阻止。
可惜，獨孤家壞事了。
思來想去，拓跋玉還是拋出了自己的條件。
“書籍，算上約定交易的兩萬套，我希望武君能再額外以更低的價格賣給我兩萬套，儘快交易。”
梁沉思片刻，道：“另外兩萬套可以算你九折，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何？”
拓跋玉這才眉開眼笑，一口答應。
白銀外流並非好事，但她必須代表自己的父皇，拿下一部分書籍，以免日後梁蕭突然斷供。
此事談成之後，她也算立了大功一件。
包括拓跋澄買過的書籍，掌握在拓跋氏手裡的書籍越多越好。
短期作用是打擊門閥壟斷的書業，長期作用則是打破門閥對知識的壟斷。
梁蕭和拓跋玉當場簽了協議，約定細節。
拓跋續也代表拓跋澄加入其中，代父簽字。
拓跋玉收購了更多的書籍，派人回山陽郡通知放行，並往沛郡押送銀兩。
梁蕭以書籍為籌碼，換取馬商平安抵達沛郡，廉價書籍體現了它的戰略價值。
這位拓跋姑娘毫不掩飾意圖，不過她辦事倒也麻利，算是不錯的生意夥伴。
拓跋玉回客棧之後，立即派人傳信洛陽。
“梁蕭短期內應該不會再出售書籍了，殿下不回洛陽麼？”東宮流影問道。
拓跋玉搖頭，歎道：“沛郡的情況出乎意料，我需要再留住一段時間，了解情況。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我認為，父皇仍是低估了梁蕭和沛郡郡丞卓子房。在梁蕭出征期間，沛郡的一切仍是井井有條，卓子房此人也不容小覷，我已派人知會父皇，他自然會找丞相問策。”
眾人恍然。
世人光顧著關注梁蕭，似乎忘了還有人在保障梁蕭的後方穩定……
得知梁蕭交易完成，卓子房也興奮不已。
梁蕭派往洛陽的細作每次回報，都詳細附上關於那些西域好馬的講解。
他們可以確定，這些西域好馬質量上乘，比起西秦最精銳部隊所配備的戰馬也不遑多讓！
不算千裡馬和白龍影這種稀有品種，這些西域好馬堪稱第一等戰馬，西秦好馬次一等，匈奴好馬再次一等。
北疆騎兵現役的戰馬，有三萬匹就是匈奴好馬，質量遠超武朝本土戰馬。
一天後，山陽郡的拓跋澄收到拓跋玉的命令，終於下令，為這群異國馬商放行。
“謝天謝地！”
所有馬商欣喜若狂，給戰馬喂足了草料之後，立即啟程趕往沛郡，生怕拓跋澄後悔。
從洛陽到沛郡，這一路他們經曆了太多的吃拿卡要，戰馬吃的飼料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若他們不能趕緊賣掉這些戰馬，損失難以估量。
鐘離修此時正在下邳，為梁蕭招募更多工匠，同時組建更多的運輸線，以降低運輸成本。
當天下午，魯賢興衝衝地跑來向梁蕭彙報。
“武君，您的另一份設計圖，我們已經成功造出實物！”
梁蕭立即帶人趕往現場。
寬闊的校場中心，靜靜地躺著一架巨型床弩。
卓子房，靖雲生，以及上百名梁蕭的親兵，疑惑打量著這架床弩，驚訝不已。
“居然是用三張大弩合並的床弩？”
“威力非凡！”梁蕭看著床弩，興奮不已。
這正是宋代的大型軍器，“三弓床弩”，亦稱“八牛弩”。
由前弓、主弓、後弓三張大弩結合而成，配以滑輪、絞軸、牽引繩、牽引鉤，底座巨大無比，最少需要三十人合力才能開射，最多需要上百人。
弩箭比長槍更長更粗，以硬木為箭杆，鐵片為箭翎，最遠射程能超過二裡。
三弓床弩發射出去的弩箭，威力非凡，甚至可以直接定在堅固的城牆內，當作部隊登城的踏杆。
梁蕭當然沒有可能靠自己複現真正的三弓床弩，隻能向魯賢提供構思，看他能否造出威力可以與之媲美的實物。
此時魯賢也頗有些忐忑。
這三弓床弩開弓需要幾十上百人，又必須保證絕對地保密，因此他還沒敢找一般人進行測試，隻能交給梁蕭親自測試了。
卓子房和靖雲生打量著眼前的龐然大物，也不禁麵露期待。
讓幾十人發射一杆巨箭，這殺傷效率看起來低得可憐。
但臨陣對決不能紙上談兵。
若這三弓床弩威力驚人，能對敵軍造成關鍵的破防和殺傷，便具備很強的威懾作用，能有效打擊敵軍士氣，同時也能影響到敵軍的陣前布局。
一些主將或者攻城器械為了避開三弓床弩，將不得不退居後方，可能影響全軍作戰。
梁蕭檢查之後，毫不猶豫向現場親兵下達命令。
“先上三十人，合力拉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