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
張墨這突如其來的邀請，讓周灝心裡暗生警惕。
同樣警惕的還有林夕娜，這個晚上她幾乎被各種猥瑣的眼神給包圍了，已經有點神經敏感了。
不過在散場之後，她還是乖乖跟在了周灝後麵。
反正隻要有他在，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幾人最後選了一家門麵普通的小酒館，麵積小位置偏，挺安靜。
裡麵的燈光有點昏暗，音響裡放著舒緩的音樂，環境相當不錯。
點了一些飲料和乾果零食，三人在一個角落卡座裡坐了下來。
“兩位，我沒有惡意，不用這麼防著我。”張墨上來就直截了當道：“我就想跟你們認識一下而已。”
周灝打了個哈哈，當然不會把這話當真。
嘴裡天天喊著“守法公民”的，往往都是人渣。
張墨似乎也看出了周灝的心思，果斷放棄了繼續辯解，轉而直接說正事。
“周老師，其實我今天找你，是想約個劇本。”
嗯？
“我現在已經跟優影視頻簽了一份合同，一年內必須拿出一部網大作品來……”
周灝瞬間秒懂。
感情鬨了半天，是來拜山頭的！
早說啊！
這一下，就連林夕娜也跟著放鬆了下來。
“我這人當導演還行，但我寫不了劇本，之前嘗試過幾次，都被罵得一文不值……”張墨苦笑道：“所以最近，我一直都在物色一個好一點的劇本，作為我的出道作品。”
周灝琢磨了一下，覺得有點奇怪，“你這出道高度不可謂不高啊，手拿這兩座獎杯，你完全可以直接去拍院線電影了，乾嘛非要往網大圈子裡鑽？”
“我倒是想去拍院線電影，但是……”張墨喝口水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道：“那合同不是一般的坑，仔細算過，除非票房大爆炸，要不然鬨半天我基本就是給他人作嫁衣裳。”
“不會吧？”林夕娜都忍不住插了一嘴，“院線雖然抽成雖然比流媒體平台高，但也不至於賺不到錢啊？”
“那隻是表麵上的。”張墨歎氣道：“這年頭票房背後的暗戰，可複雜著呢！各種波譎雲詭的營銷宣發大戰，那都是要燒錢的！”
“現在市麵上很多影片，它的宣發費用實際上都已經超過了本身的拍攝經費，再加上上映後的各種灰色操作……那都是要燒錢的。”
張墨雖然沒明說，但周灝聽得懂。
買大v和影評人瞎吹、買水軍忽悠潛在觀眾、收買各大平台的評分、甚至是打通關係偷票房……所有這一切都是要靠錢開路的。
而這部分不能拿上台麵的支出怎麼處理？
攤派唄，名義上是大家都攤派一點，但錢在人家手上，怎麼分還不是人家說了算？
除非你是地位非凡的名導大導，否則你拿什麼跟人家撕？
愛要不要，趕緊滾！
你不樂意拍，有的是人願意拍！
而某些製片方為了拿排片刷票房，更是會不惜血本給院線返點……這錢從哪摳？
誰弱勢就摳誰的唄！
不服？
不服就滾！
“要是少賺一點也就罷了，就當是低薪實習了。”張墨歎氣道：“但實際上我算了一下，一個不小心我甚至還得自己貼錢進去……你說這算怎麼回事？”
林夕娜都忍不住笑出聲了，掏錢找班上，這事就確實有離譜了。
“那你可以走文藝片的路線啊。”周灝試探了一下，“拿去海外影展刷個獎，回來還不得原地起飛？”
張墨直接搖了搖頭，“周老師，你就彆埋汰我了，這裡麵的貓膩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年頭你不黑一下國家埋汰一下華夏民族，已經基本不可能拿獎了，到時候我豈不是豬八戒照鏡子？”
周灝淡然一笑，可以，這家夥腦袋還是清醒的。
不像隔壁地球村的某些“老戲骨”，一把年紀了還在惦記著洋大人給的狗鏈子勳章，甚至不惜去拍那些奇奇怪怪的苦難片。
好家夥那片子把農村拍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華夏停留在70年代原地踏步了呢，農村人看了都懵逼。
“所以你就打算拿流媒體平台作為跳板？”
“也不全算跳板吧。”張墨說道：“我之前拍的都是文藝向的片子，對於商業片的節奏其實並不是很了解，所以打算先在流媒體平台上打磨兩年，看情況再決定下一步計劃。”
不錯，這人靠譜。
兩座獎杯並沒有讓他頭腦發熱，產生“天老大我老二”的幻覺，這時候還知道按部就班發展，挺務實的。
“而且還有一個考慮。”張墨訕訕一笑，“你在優影不是混得風生水起嘛，我找您合作，到時候應該也能沾點光。”
好家夥，真就是一點不藏著心裡話啊。
既然張墨如此坦誠，周灝也不好再打馬虎眼了，“合作可以，但我得先看看你的片子，了解一下你的風格。”
“這個容易！”張墨直接從自己包裡拿出來一個u盤，“周老師，我這些年拍過的東西都在裡麵了，有些是沒有成片的剪輯素材，也有的是成品的短片，也包括了那部《拆》。”
得，看樣子是有備而來。
“行，那我回去看看。”
達成意向之後，這場聚會很快結束。
回到酒店的周灝，立刻就把u盤塞進了電腦裡。
那些亂七八糟的素材他壓根懶得看，直接就打開了那部榮獲大獎的《拆》。
畫質很粗糙，看著像是用手持dv拍出來的，抖得很厲害。
等到全片看完，周灝服氣地點了點頭。
那兩個大獎，確實實至名歸。
這部片子的整體質量，非常硬！
全片采用了多線敘事的炫技手法，三方勢力各自推進故事線，在最後一刻鐘裡三條線彙聚融合，把故事劇情推向高潮。
相當紮實的導演功力。
而這個敘事手法，不自覺就讓他想起了隔壁的某位青年導演……
那位大哥也是擅長多線敘事的炫技手法，出道之作就以一部三百萬小成本作品技驚四座，票房口碑雙豐收，一度成為圈子裡的神話之一。
對照了一下眼前這位張導……劇本這不就來了嘛？
新建文檔，名字——《瘋狂的石頭》！